天色漆黑,桓军看不清楚他们,他们也看不清楚桓军,两万白苗军没人瞄准,几乎都是在凭着敌人发出的声音在盲目射箭。
一轮箭阵过后,白苗军也在心里默默算计着,听敌人的脚步声,似乎已近一百丈,人们将箭矢下压,按一百丈的距离放箭。一箭射出去,听到对面有惨叫声和箭头撞击盾牌的叮当声,人们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命中敌人,反正可以确认大致的距离是没错,然后再放第三箭、第四箭……
白苗军闭着眼睛放箭,桓军差不多也是闭着眼睛向前冲,硬冲箭阵,靠的是运气,哪怕有盾牌在手,也可能被一箭毙命,而就算没有盾牌,若是运气好。也能平安冲过去。
但运气只会眷恋少数人。这一路冲锋下来,地上桓军的尸体铺了整整一层,数都数不清个数。
项猛在己方阵营的最先方席地而坐,三尖两刃刀插在他的身旁,他闭着眼睛,静听敌军的动静。放箭的时候,他完出不上力。与其站在那里干着急,还不如坐下来静等敌人冲到近前呢!
桓军是一路踩着无数同袍的尸体冲到白苗军近前的,当对方已距离白苗军十丈的时候,项猛终于站起身,抓起身旁的三尖两刃刀,大喝道“收箭,准备近战!”
哗啦啦!
两万梧桐军上下齐动,人们纷纷背弓还箭,拿起武器,列好战阵,准备与敌军做近身肉搏战。
双方的距离已经极近,桓军听闻项猛的叫喊,立刻判断出来此人是白苗主将,百余名身上还插着箭支的桓卒嘶吼着冲向项猛。
项猛哼笑出声。嗤道“萤火之光!”说话间,三尖两刃刀精光乍现,劲气释放出去。
呼!
战刃如风,漫天飞舞,百余名冲在最前面的桓军都未能幸免,无不被战刃所波及。
前面的士卒最惨,连尸都未留下。身躯被战刃绞了个稀碎,后面的士卒稍好一些,有些人被战刃直接劈死,有些人则被战刃划伤,倒在地上疼的满地翻滚,死也好,伤也好,项猛的劲气刮过之后,百余名桓军已没有还能再站立的。
他看也未看敌军,回身上马,在马上将手中刀向前一挥,大喝道“队阵推进,所遇敌军,杀无赦!”说完话,他双脚一磕马腹,战马嘶鸣,甩开四踢,伸着脑袋冲了出去。
项猛没理别人,自己先冲出去了,后面的两万白苗军士卒都傻眼了,项猛将军要打头阵,也得带着我们一起打啊,他有战马骑,但自己可没有,谁能追得上他啊?
好在两万白苗军里还有两名营队长,不至于离开项猛就变成群龙无首的一盘散沙。看着绝尘而去的项猛,两名营队长各露苦笑,指挥麾下士卒,向前推进,阻杀溃逃过来的桓军。
桓军是松散着冲锋过来的,碰上战阵齐整的白苗军,哪能冲得过去,刚到近前,连白苗阵营前面的盾牌都未撞开,就被伸出的战戟、长矛刺成马蜂窝。
桓军是上来的一批,被刺翻一批,很快,白苗阵营前的尸体已铺了厚厚一层,向前推进时,高大的盾牌是推着尸体前进着。
此时,项猛已经杀入桓军的人群当中,这把上下翻飞又时不时释放出劲气的三尖两刃刀成了周围所有桓卒的噩梦。数之不清的桓军将士惨死在他的刀下,不过,不管项猛有多么可怕,桓军还是源源不断的冲杀过来。毕竟在桓军的背后也有追兵,此时若是怯战,不冲出去,等追兵上来自己还是死。
被的走投无路的桓军只能拼死一搏,与堵截他们的白苗军展开血战。
这一场拼杀对敌我双方都称得上惨烈。桓军不顾一切的往前冲,让向来有虎狼之师称呼的白苗军都杀到手软。可是在两军搏命的时候,稍有迟疑,毙命的就是自己。
等双方面交战后,白苗军这边的伤亡也开始呈直线上升,战阵前面的士卒倒下一排又一排,桓军的死伤者更多,完是用人的血肉之躯在硬冲白苗的战阵。
冲进桓军人群里的项猛正杀的兴起之时,与迎面而来的钱易、向汤二将碰了个正着。
由于这两位连盔甲都未穿,只着中衣,项猛以为二人只是普通的桓卒,连理都未理。
他不理二人,二人可没不会放过他。距离好远,钱易和向汤就看到项猛在己方阵营里杀的不亦乐乎。斩劈己方的士卒如切菜一般,钱易心生愤恨,冲到项猛面前,招呼也未打,抖手抢先攻出一枪。
呦!项猛一愣,他本以为对方是桓卒,却没想到是敌军中的将领。他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侧动身形,将仰面而来的银枪轻松避开,钱易正要收枪再攻,项猛突然回手一刀,反取对方的脑袋。
好快!这两个字是钱易此时心里唯一的想法,没时间过多考虑,他下意识的向后仰身,只听沙的一声,三尖两刃刀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一扫而过。
这员白苗将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厉害?!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过一招,钱易就判断出来,自己绝非此人的对手。
等项猛的刀锋过去后,钱易急忙向旁策马,退出一段距离。然后回头叫道“向兄,快来——”
他不回头还点,这回头一瞧,身后哪里还有向汤的身影,下意识的又往前看,只见向汤快马加鞭,越过他和敌将,自己已经先跑了。
哎呀,这个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小人!钱易心中气极,他想追过去,可是一旁的项猛已把他盯上了,哪会放他离开,后者拨马而回,三尖两刃刀在空中画出一道长长的电光,直向他腰间横劈过来。
钱易心中一颤,只能立枪格挡。只听当啷啷一声脆响,刀锋劈在枪杆上,火星子窜起好高,这一刀的撞击力,令钱易连人带马退出三米多远,后者膀臂发麻,虎口黏糊糊的,已被对方一刀震裂。
这人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钱易双手哆嗦着,鲜血淋漓,双目惊恐地瞪着对面的项猛,呼吸凌乱,颤巍巍地急问道“你……你是何人?”
“白苗族,上将军。项猛!”项猛报出自己名字的同时,人又催马冲到钱易近前,没有虚招,三尖两刃刀平凡无奇的横扫对方的脖子。
项猛?钱易听了这个名字,顿时心凉半截。桓族距离白苗族虽远,但武将出身的钱易对项猛也有所耳闻,知道他是白苗族的第一猛将,没想到,自己竟然和他在战场上碰到了。
对方的一刀又砍过来,这回钱易没敢硬接,也无力再硬接,他力向下伏身,整个人几乎贴在马身上,堪堪让过这一刀,可还未等他挺身,项猛已电一般抽回战刀,紧接着又向前一探,狠狠刺向钱易。
钱易无从闪躲,只能无奈的运足力,以银枪去磕刀锋,想把对方的刀弹开。可惜项猛这一刺之力太大,别说现在钱易的双臂使不上力,就算可以使上力,也未必能把项猛的刀磕开。
当啷!
银枪是扫到了刀锋,只是丝毫未将其击偏,三尖两刃刀速度不减、力道未削,继续直直向前刺去。扑哧!这一刀,正刺在钱易的心口窝,刀锋由前心入,在他的后心探出,直接把钱易刺了个透心凉。
“啊——”
钱易发出一声撕心咧肺的惨叫,在战马上坐立不足,仰面翻倒,摔落到马下。
项猛催马上前,手起刀落。砍下尸体的脑袋,然后以刀尖挑起,挂在跨下的马鞍子上。
可怜桓将钱易,一身的本事还没找到施展的机会,就碰上了杀神项猛,在后者的刀下未走过五个回合,便被项猛一刀刺死,死后还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其实以钱易的本事,并不至于败的如此之惨,只是不知道对方是项猛,一上来就吃了大亏,而后心思已乱,再难与之抗衡。
向汤不顾同袍情谊,危急时刻弃钱易而逃。结果他也没有冲出白苗军的战阵。
他进入白苗军阵营当中,左突右杀,确实杀死杀伤不少白苗军,不过涌上前来围攻他的人也越来越多,最后他一个不留神,被白苗军拉下战马,众多的白苗军随之一拥而上。向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成群的白苗军压到在地,手中的战刀也被人家硬夺了去,让白苗军生擒活捉。
战场上的厮杀还在继续,不过并未维持的太久,很快,白苗军的大队人马随后杀到。对桓军行成前后夹击之势。
最终,从桓营侥幸逃出来的三万桓军并没有跑掉多少人,基本军覆没,要么战死,要么缴械投降,做了白苗军的俘虏。
只此一战,五万之众的桓军被梧桐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歼。两名主将,一死一被俘,战果之悲惨,在桓族历史上都很罕见。
战斗结束后,秦阳将桓军的大营占为己有,他未让军进入驻扎,而是把桓军的俘虏关押进去。留下一部分兵力看守,他自己则率梧桐军主力,马不停蹄的立刻北上,追击桓军主力。
在此战中幸存下来的桓卒连夜逃回己方的主力大营,并把战斗的结果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桓军主帅徐青。
徐青听后,脑袋嗡了一声,又悲又气又急,险些当场背过气去。五万的将士,在自己离开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白苗军歼,这仗是怎么打的?在桓卒历史之上,哪有过这样的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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