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杂人,程山铭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又落到韩凝和韩战身上,疑问道:“大哥,这两位是……”
“我的救命恩人!”
“啊?”
“啊什么啊,我的命是他们母子救的。”我笑呵呵的说道。
……
“大哥,是……是武义做的吗?”在隽阳,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九黎人只有武义,除了这位九黎族右相,程山铭再想不出还有谁会加害我,还有谁会有这样的能力。“我就知道,武义这只老狐狸不会那么轻易投靠大哥的……”
“程山铭,不要乱说话,身为暗剑的头头,你推测出来的每个结论都要有确实的证据。”我暗含责备地白了一眼程山铭。
程山铭急忙垂首,说道:“是!属下失言了。大哥,害你的人难道不是武义?”
我肯定地说道:“不是他。”
“那还会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立刻回河西。”
若在以前,以自己的性格一定会去找蔡香菱报仇雪恨吧!我心中暗叹一声。可是现在,奇怪的是我对蔡香菱并没有多少恨意,反而还隐约有股愧疚的心理。这让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我竟然会对敌人产生愧疚。
除去这些微妙的心理不谈,单单是蔡香菱身边那些出类拔萃的侍卫们也不是简单可以解决掉的,所以想来想去,我决定暂时放过蔡香菱,等以后光明正大的打回来时再找她算帐。
“是,属下明白了。”既然我不肯深说。程山铭也不敢多加追问,只要大王平安无事,就已是万幸了。
“天子诏书传过来了吗?”
“正在路上,还需等待几日才能到隽阳。”
“这么慢……交代天罗和地网的兄弟,只要天子诏书一到,立刻交给武义,让他安心。”
“是!”
我把琐事都交代完,这才向程山铭正式介绍韩凝、韩战二人。
这母子俩是大王的救命恩人,程山铭不敢怠慢,以礼相待。
在隽阳又住了一晚,第二天,我、程山铭、韩凝、韩战四人起程,踏上回往河西的归路。
路上,因为有了韩凝和韩战相随。显得热闹了许多,尤其是韩战,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在路上看什么都觉得新鲜,东窜西跳,精力旺盛。在我的授意下,程山铭有教导韩战一些武道入门的修炼方法。
看得出来。我对韩战十分喜欢,程山铭自然是解囊相授,教的非常用心,只可惜,韩战年岁已大,先前又没有武道基础,而且并非修炼武道的天才,不管授业老师的本领有多大,日后在武道方面也难有大的成就。
我也没指望他在成年之后能成为武道顶尖高手,当成兴趣,随便炼炼即可。
来的时候我和程山铭速度很快,都是策马飞奔,回来因为有韩氏娘俩在,速度被拖慢许多,并非韩凝和韩战不会骑马,而是两人未修过武道,平常人的身体不可能像我和程山铭那样可以没日没夜的奔波,往往赶了五六个小时的路,就得停下来歇息好一会。
好在我现在并不急于赶回河西,回程的速度慢下来,我也正好把所经之地的环境、地形、特点仔仔细细的牢记在脑子里,以供日后所需。
这日,我四人已横穿云口郡,进入肖陵郡境内。
进入到肖陵郡,战时的紧张气氛立刻显露出来,郡内的村镇,过半都是空的,大批的平民逃离家园,躲避战祸。原本兴盛的肖陵郡,现在已变的荒芜、落魄。
随着大批流民的出现,肖陵郡也成为匪患的重地,山寇、路匪横行。我四人进入肖陵郡,才赶了两天的路,路上就遇到四波劫匪,不过劫匪的人数都不多,要么是几人,要么是十几人,只程山铭一个就轻松打发掉了。
行至第三天的时候,经过卧虎关,正向宁阳方向走,这时候路过一处山林。
这里的地形是一面临山,一面是密密匝匝的树林。道路就在山与林地之间。
走到这里,我放慢马速,边缓行边向四周观望。
见状,走在前面的程山铭立刻拨马退回到我身边,韩战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大哥,怎么了?”
我挑起眉毛,伸手指了指两侧,说道:“这里是处险地啊!”
我是没太深研究过兵书战策,但也懂得地形的优劣。
眼前这处地方,一面是山坡,一面是密林,如果己方的大军经过这里,山上的敌人不用多,只几千人投下冲车,己方的大军就得损失惨重。
程山铭眨眨眼睛,举目向山上望了望,疑问道:“大哥是担心此山被九黎军所占?”
我点点头,说道:“在地图上把这里标记下来,日后要小心。”
在山上驻扎,不等于是驻扎在死地吗?程山铭暗暗耸肩,对我的说法不以为然。不过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取出地图,仔细辨别了一下位置,然后用指甲在上面划了一下,做好记号。
韩战好奇地看着我二人,憋了半晌,他眼睛突的一亮,脱口道:“原来大叔是白苗族的将军?”
我先是一愣,与程山铭相似而笑,回答道:“算是吧!”
连日来的相处,程山铭也很喜欢天资聪颖的韩战,他说道:“其实,比将军要大一点。”
韩战挠挠头发,问道:“比将军还大?那……是统帅?”
“恩!接近一些了,不过比统帅还要再大一点。”
“比统帅还大?那……那是什么?”
年少的韩战想不出来了,不过一旁的韩凝身子突的一震,转过头来,睁大凤目,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一军之统帅,换成品级的话已是正一品,比统帅还大。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就是一族之王!
难道,这个自称王方的青年会是白苗族的族王王文超?想到这,韩凝已忍不住激灵灵打起冷战。
我没有忽视韩凝透过来的惊骇眼神,故作没看到,抬头摸着韩战的头发,问道:“战儿,如果大叔与九黎族交战,你会站在哪一边?”
“战儿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就只有大叔是真心对战儿好,大叔的敌人,就是战儿的敌人,大叔要去打谁,战儿还帮大叔打谁!”生活在村庄里的韩战对部族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晰,在他眼中,也没有白苗人和九黎人之分,或许和生活的环境有关系,每当村里有人战死的时候,他反而会在暗地里拍手称快,因为在他的心里,村里的人都是欺负娘的坏人。
听完他的话,我忍不住仰面而笑,对韩战更是喜欢,说道:“大叔无法把你培养成一名武道高手,但可以把你培养成一个指挥众多武道高手的统帅!”
韩战并没有修炼武道的天赋,但却极为聪明,反应也敏捷,性情坚韧。为人又富有担当,把他培养成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还是没问题的。
说话的时候,我也在偷眼打量韩凝,韩凝的脸上是喜忧参半,看到韩战兴奋的满脸通红,她也很高兴,不过一想到我要把他领上战场,心里又忍不住担忧起他的安危。
正在说话之时,突然间半山腰有人断喝一声:“山下的人都给我站住!”
随着话音,半山腰的石后窜出来二十多名手持大刀阔斧的汉子,大呼小叫的冲了下来,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树林里也钻出二十多名大汉,这一左一右两波人,眨眼工夫就把我四人围在当中。
这些大汉,衣着杂乱,有人衣着光鲜,有些穿着破烂,还有人光着膀子,看其年岁,大的有四十开外,小的还有不到二十的青年,脸上的表情倒是一致,叱牙咧嘴,仿似凶神恶煞。
得!不用问,又碰上打劫的了。一瞧对方的架势,我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摇头轻笑,问身边的程山铭道:“这是我们遇到的第几波了?”
“若属下没有记错,这是第五波!”
“九黎族的匪患竟然如此严重,林翰这个肖陵郡的郡首做的也不怎么样嘛!”
“大哥所言极是。”
我和程山铭谈笑风声,完全没把周围这四五十来人放在眼里,可韩凝、韩战都被吓了一跳,虽说先前也碰过劫匪,但最多才十多人。而现在一下子冒出来四、五十号,要说不怕是骗人的。
韩战心里害怕,不过还是把韩凝从自己的右边拉到左边,夹在他和我之间,挺着胸脯说道:“娘不怕,战儿保护娘!”
我赞赏地看了韩战一眼,暗暗点头,伸出手来,说道:“程山铭,佩刀给我。”
“区区鼠辈,何劳大哥出手,属下解决即可。”
如果对方人少,我也懒着动手,但眼前有四、五十号人。我倒是怕混乱之中伤了韩凝娘俩。
“少废话,拿刀来。”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大哥!”我坚持,程山铭无奈,抽出佩刀,递交给我。
我掂了掂佩刀,暗道一声太轻了。我的双刀比程山铭的佩刀要重得多。只可惜被蔡香菱那丫头追杀的时候弄丢了,这笔帐也得以后再找她算了。
我翻身下马,向前走了几步,对周围的大汉说道:“留下你们身上的钱财,然后滚蛋,我饶你们不死,不然。你们要到九泉相会了。”
山匪们面面相觑,对方说的什么话?到底他们是强盗还是他是强盗?一名年岁较大的山匪嗤笑一声,说道:“这小子是被我们吓傻了吧?要不怎么胡言乱语了呢?”
“哈哈??”
众匪闻言大笑人多,胆子也壮,而且山匪们也看不出我有什么异乎寻常的地方,就连我拿刀的手法都很别扭,不是五指握刀。而是用两根手指捏着刀把,就是没用过刀的生手。
年岁大的山匪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目光一转,落在韩凝身上,眼睛顿时一亮,冲左右大声招呼道:“兄弟们都记住了,等会动手的时候别伤到那个漂亮的小娘子。我们还得带回山上去呢!”
闻言,众匪们又是一阵大笑。韩凝脸色难看,双手紧紧握住马匹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