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轰轰烈烈的闹上一场。
幕僚点醒了姜镶,如今的情形,无论反不反,他都没有好果子吃,奋力一搏,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是比起十死无生的等待,怎么也是多了一丝活路。
说做就做,是武人的作风。
姜镶第一时间开始接纳之前一直被其拒之门外的山西士绅,并且主动派人前往塞外,邀请对满清极为不满的喀尔喀、察哈尔蒙古,共同对抗满清。
蒙古人一时半会儿无法到来,但是士绅们却是给予了最热烈的回应,他们的处境与姜镶一般无二,不反抗就会家财两空,反抗的话,或许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于是,姜镶在五月初三乘宣大总督耿焞等人出城验草的机会,突然关闭城门,下令易冠服,自称大将军,公开揭起了反清的旗帜。
虽然耿焞闻讯逃往阳和,但他的家属却是尽数被姜镶处死。
姜镶反清以后,还有些忐忑的飞檄山西各地安官,希望这些城池,就算不支持自己,也不要与自己为难。
但令他意外的是,大同举义后,山西各地的汉族官绅纷纷响应。不仅仅是山西的士绅,就连朔州、浑源州等十数城的官员,都闻檄而动,全部倒向于他,一同接受姜镶的指挥。
这完全就是一呼百应,受到这一系列利好的消息,姜镶突然多了极大的信心,开始大肆扩军备战,原来在明朝时期荒废的边关,姜镶重新利用起来,还提拔了众多的心腹将领,委以重任,加强大同周边的戒备。
不仅如此,趁着阿济格毫无防备之下,姜镶假意应命攻打怀仁,尽起麾下两万余精锐,与阿济格合兵一处。
阿济格虽然对于姜镶如此姗姗来迟极为不满,但是姜镶毕竟是一方重臣,只是训斥了几句,并没有降下太重的惩罚。
但是入夜之后,阿济格就对他的大意付出了代价。
姜镶当夜发起突袭,有备对无备,又祸起萧墙,阿济格麾下军队无不被打的溃不成军,甚至连带在身边的两千满八旗,都在这一役折了大半。
当阿济格狼狈不堪的在心腹奴才的护卫下,突围面出,但是麾下的数万大军,已经完全成了散兵游勇,再无法指望,因而整个山西的局势快速急转而下,已经完全无法挽救了。
消息传开之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山西全省除了省会太原和少数城池外,差不多都被反正的明军占领。而山西的反清复明运动,又极大的震动了陕西这个紧邻之省,开始迅速波及陕西等西北地区。
山西紧靠畿辅,形势的风云突变对满洲贵族的统治中心威胁极大。
多尔衮接到消息时,已经是数日之后,对于姜镶突然反叛,多尔衮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南面还没有消停,北边却是再添一个祸害。
多尔衮更担心的是,北方其他各省有样学样,纷纷开始叛乱,那清廷就完全抓瞎了。
因此对于姜镶的反叛,多尔衮根本没有多想,直接决定全力镇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西距离绍武朝廷控制的地区相当远,其间又被清廷统治区隔断,双方的联络自然比较困难。
一时半会儿,根本不用担心双方能够南北呼应,可以全力扑灭这一股摸老虎屁股的狂妄之徒,震慑北方诸省。
因为阿济格的失误,山西精锐尽失,只能从京畿调兵镇压,但调兵遣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因此争取时间或者说麻痹姜镶,就显得极为重要。
多尔衮连续派遣数批使者,故意把姜镶起兵反清说成只是误解了清廷意图,给以下台的机会,接着宣布若能悔罪归诚,仍将照旧恩养。
但是姜镶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边回复多尔衮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朝廷网开一面,自己就会幡然悔悟,重回朝廷温暖的怀抱之中。
私底下,姜镶根本没有任何停留,大军击溃阿济格大军之后,并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快速南下,数日间便即招降宁武关守将,兵锋不断南下,直指山西首府太原城。
在不断的悔悟之中,姜镶快速南下,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便在守军内应的配合下,连续拿下崞县,原平,定襄诸城,大军围困忻州这个太原的北大门。
在多尔衮恨恨的踢翻桌子之时,忻州城已经在内应的接应下,轰然陷落,太原城已经完全暴露在姜镶的兵锋之下。
太原城不稳,整个山西便即全面震荡起来,姜大帅出手,向来从不落空,无数迷信姜镶落子便有收获的兵民士绅,纷纷群起呼应。
一时间,整个山西处处都是去辫易服的场景,在这股浪潮声中,除却太原城等少数几座城池,山西各地已经全面反叛。
胡国鼎啸聚潞安,对沁州潞州,陈杜、张斗光等领兵攻克泽州府,与胡国鼎遥遥呼应,随时都会大举攻入潞州府,将晋西南全面变天。
陕西,甘肃听闻消息后,各地都有反叛发生,虽然规模并不大,但却已经成风起云涌之势。
局势快速恶劣之下,多尔衮顿时备感心焦和乏力。
宫中之事还未进行清算,山西全境就已经完全沦陷,再加上陕西、甘肃的变乱,他委实有些力不从心之感。
好在京畿、河南山东等地还没有这么大胆子之人,否则的话,多尔衮都得慎重考虑退回辽东的可能性了。
但无论如何,姜镶这次叛乱,必须要强力镇压下去。
多尔衮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别人将京畿城最后的力量握在手中,毕竟京城之中,对他充满恶意之辈实在太多了,将兵权交给别人,那就是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多尔衮觉得与其让别人前行,还不如自己亲自领军亲征,不给自己留下祸患。
七月初六,就在姜镶猛攻太原之时,多尔衮在京城誓师出征,带着京畿最后的武装力量,开赴向山西。
在多尔衮御驾亲征之时,南下平叛的大军已经顺利渡过长江,进入南直隶。
“这些奴才,根本不把圣上的统一伟业放在心头!这差事办的,委实是该杀!”
随着消息不断的传来,洪承畴紧皱的眉头就再也没有松开过。
虽然早就有准备,但是江南局势恶劣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让他觉得大出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