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赵诗月生产时伤了身体,她这一辈子只有唐家柠一个女儿了,如果后代出了问题,没有能力继承家业的话,他们一家人就很可能会被虎视眈眈的亲戚剥皮拆骨,当然,她更担心沈父因为继承人的问题去找别的女人,这才是最严重的。
相比之下,赵诗月宁愿是沈烨,至少他妈死了,没有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沈父无所谓地说:“小烽过去二十多年不是很正常吗?也许不是什么大病,你别管那么多,他们俩离生孩子还远着呢,实在不行就带家柠到国外进行人工授精,选个好一点儿基因,生个聪明的孩子。”
赵诗月醍醐灌顶,是啊,还可以用这个办法要孩子,反正沈烽不是沈家人,他是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并不重要。
她很高兴沈父为唐家柠打算,她真怕将来唐家柠后代出了问题,沈父会把沈烨叫回来或者和别的女人生下私生子,无论哪一种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打击,还好,他心里是有女儿的。
站在一旁偷听的江沐霜狠狠鄙视了这对夫妻,沈烽是他们工具人吗?好用就留,没用就丢,好歹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听说沈烽醒来后,赵诗月赶忙回到了病房,第一件事就是让他去精神科检查,也不问问他身体怎么样。
实锤了,就是没有感情,他们没有把沈烽当成自己人。
连唐家柠都看不过眼了,她埋怨道:“阿烽刚醒,就不能先让他好好休息吗?”
赵诗月心急啊,虽然后代的事有了着落,但沈烽有没有病仍然是一个大问题,真有病的话,唐家柠会过得很辛苦,所以,她也顾不上演母子情深的戏码了,立刻叫他起来去做检查。
“医生说了你没有大碍,别光躺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吧?我们出去走走做做检查。”
沈烽还没有从噩梦中回过神来,他在梦里看到了江沐霜孤零零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喊他名字的画面,在这之前,他对她说了好多过分的话,然后狠心离开。
他要求家里的保姆和保镖照顾好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在他走出家门后,回头看着江沐霜房间的窗户,希望她能探出头叫住她,只要她肯认错,他就会留下来陪她。
可他看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江沐霜出现,他既失望又生气,坐上车之后,他长摁车喇叭,她能听到的话,肯定会跑出来见他。
然而他还是没有看到江沐霜的身影,无奈离去,而这一次,就是永别。
他们的最后一面,仍然在吵架,仍然没有解开心结,他怎能不心痛?
车祸现场的一幕幕在他的梦里不断上演,他亲眼看着江沐霜偷偷离开家,开车来找他,意外发生时只是一瞬间,她满脸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去脸上的泪珠就遭遇了一场灾难。
江沐霜倒在了驾驶室里,浑身是血,眼里充满了痛苦和不甘,她轻轻念出了两个字,是他的名字,他不知道是怨恨还是解脱,在江沐霜停止呼吸的那一刻,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如果人死后能变成鬼那该多好,他不害怕江沐霜来找他索命,他怕的是见不到她。
江沐霜恨他为什么不来找他?他想她……真的好想她……
赵诗月看到死气沉沉的沈烽,很是不快,“你要不要去做检查?有病就赶紧治,不然拖到后面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唐家柠投去了一个责怪眼神,赵诗月讪笑,“我又说错话了,抱歉,我只是太担心他了,小烽这孩子脾气就是犟,你不说点狠的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唐家柠嗫喏道:“那你也不能张口闭口说死吧?”
“是是是,我以后注意。”
沈烽动了一下身体,想下床,唐家柠赶紧扶住他,“阿烽,你好好休息,别乱动。”
沈烽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不了,我妈说的对,我需要去检查一下脑子。”
他也想知道是谁在操控他的精神和行为,是不是他得了什么罕见的病?能遏制住最好,他真的不想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唐家柠不得不答应他,三个人一起来到了精神科,赵诗月想起丈夫的话,把唐家柠叫到一边和她聊天,不让她询问检查情况。
沈烽单独会见心理医生时,赵诗月问唐家柠:“要是小烽真有什么精神或者心理疾病,你要怎么办?”
“那我就陪着他一起治疗啊,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阿烽的。”
如果沈烽是赵诗月的儿子,她一定会被唐家柠感动,可唐家柠是她女儿,她不能让女儿在沈烽这棵树上吊死。
沈烽对心理医生说出了他的异样,他会头疼、会不自觉地忘记不想忘的事,做不愿做的事,他想要摆脱这种感觉,问医生有什么办法。
医生仔细分析后告诉他,这也许是精神分裂的症状,或者是双重人格,不过症状比较轻,给他开了药之后建议他两个星期后再来一次。
精神分裂?双重人格?江沐霜摇了摇头,也只有这么解释才算合理,没有人会想到什么原着小说上,但是……她看着医生给他开的药,忧心忡忡,吃药会影响沈烽的身体吗?
沈烽出来的时间刚刚好,赵诗月让唐家柠出去买东西了,她压低声音问沈烽:“医生怎么说?”
沈烽如实回答,赵诗月吓了跳,瞠目结舌道:“你……你真的有病?”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刺耳,沈烽苦笑,自嘲道:“是啊,我有病。”
赵诗月非但没有关心他,还狠狠地瞪着他,就像在看仇人一样,她厉声道:“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不早点检查!你知不道你害了我们一家!”
沈烽对赵诗月的反应感到不解和痛心,哪怕她有一点点难过也好,为什么指责他?
他脸上毫无生气,声音沙哑,“怕我拖累你们吗?放心,我治病不会用你们一分钱,明天我就搬出去,是死是活不用你们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