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岩不明白,迷惑不解的看着柳寒,柳寒淡淡一笑,没有解释,抬脚便走了,厉岩赶紧追上去。
“柳兄,柳兄,兄弟,哦,在下冒昧,.”
看着厉岩张口结舌,手足无措的样,柳寒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里却不以为然,这家伙既然能在薛泌身边潜伏几年,定然不是那么冥顽不灵之辈,现在不过是因为刚入禁军,或者说是为了向他那真正的主子表现表现,这才操之过急,疏于计较。
“厉老弟,咱们之间交咱们的,薛大人那是另一回事,咱们各交各的。”柳寒见厉岩支支吾吾的样,知道他在顾虑什么,柳寒是可以与薛泌同坐的人物,厉岩是薛泌的下属,说好听点是家将,说差点是家奴,所以,不自觉的,在柳寒面前便要低一等,这在所有人眼里都理所当然,甚至厉岩也一样这样认为。
厉岩略微迟疑,勉强笑了下,躬身道:“如此,在下就高攀了。”
“客套话就别说了,这样吧,咱们先将队上的事先处理了,待会咱们出去喝酒,有什么再仔细聊聊,你看可好?”柳寒很客气的提议道,厉岩连忙答应下来。
其实,平时禁军也没什么事,训练也不是没有,轮休的部队一般在上午或下午训练,训练的内容不是体能战术而是队列和站姿,这是非常实际的训练内容,队列是为了出去巡逻,站姿则是在宫城值班的需要。
柳寒回到队里时,士兵们都已经吃过早饭,三三两两在营房里面休息,营房并不大,以队为单位,每个队一个小院,小院里有三大两小五间房,士兵两间,每二十个士兵一间房,两排大通铺,一边睡十个,四个伍长必须和士兵住在一起,剩下的十名士兵则住在第三间房里,这第三间大房分成一大一小两部分,大的部分住十个士兵,小的部分则是队长的房间,第四间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放物质,同时还住五个火头兵,另一部分则是伙房,在这做饭,最后是最小的一间房,这个地方是必须有的厕所。
看到柳寒回来,士兵也没怎么在意,正面遇上的随口打个招呼,稍微远点的则头都不抬,依旧干自己的事,五个什长只有三个在营房,另外两个在外面的相好那过夜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妈的,这两小子整天不在营房里,他们那什没什么事吧?”
“那有什么事,咱们要接班还有五天呢。”
“没事就好,对了,下午把全队都带到操场去练练,过几天就该咱们巡逻了,到时候可别出了岔子,妈的,老子可是第一次!”柳寒骂骂咧咧的提醒道。
三个什长笑嘻嘻的,为首的什长叫程甲,这家伙看上去并不高大,却很强壮,看上去还比较精明。
“大人放心,不会出错的,谁要出错,不用大人出手,咱们收拾他!”程甲献媚的说道,柳寒满意的点点头:“告诉弟兄们,只要事做好了,我柳寒绝不会亏待大家伙。”
几天下来,柳寒已经知道自己这个队里,最有威望的不是他,而是说话这个程甲,这家伙也是前段时间暗地里鼓动士兵怠工的主谋;而那个看上去有些粗鲁的萧鹏倒是个直肠子,很好交的对象。
“大人,”程甲上前一步,贼眉鼠眼的问道:“马上要到春节了,大家伙都在发愁呢,这节可怎么过?”
柳寒闻言忍不住笑骂道:“朝廷自然有章程,你操这个心干嘛,怎么五个空额还不够你们吃吗!”
到禁军后,柳寒才知道,这禁军是不满员的,上报说少了一千多人,可实际空额高达三千多,接近四千,这空出来的便被各级军官吃空额了,他的这个队,按编制是五十人,可实际上
程甲没有丝毫惭愧的干笑两声,左右看看才靠近柳寒低声说:“我听说今年朝廷府库空虚,今年过节没有赏赐,大人,弟兄们可盼了不少时间,这要没了,这节可怎么过哟?”
柳寒看着唉声叹气的程甲,心里忍不住冷笑,禁军待遇好,除了军饷高过其他部队外,每逢年节,朝廷都要下发大批赏赐,这个时代春节并不是最重要的节日,上元节才是,不过,这两个节日靠得很近,所以,赏赐都是一块发下来,春节没有,也就意味着上元节没有。
让柳寒生气的是,这程甲居然将主意打到他的头上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讨主意来了,而是敲诈,这程甲恐怕以为他前段时间的让步是软弱,所以步步进逼,柳寒已经从叶厉那知道,他的队将在春节和上元节期间巡逻,他这个队长必须亲自带队,所以,这段时间他才反复叮嘱,也让这些兵痞发现了他的弱点,找到机会敲他的竹杠。
柳寒似笑非笑的盯着程甲,程甲心里发虚,神情有些紧张,正要解释,柳寒却开口道:“我会上叶大人报告,放心吧,到时候朝廷若没有赏赐,我个人出钱给大家伙买三头猪,弄几坛酒,大家伙热闹热闹,你们看可好?”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没等程甲开口,另外两个什长已经喜形于色,躬身施礼,程甲也只好跟着施礼道谢,心中却暗骂俩个鼠目寸光的家伙。
这些什长伍长都是些兵痞,早已在军中磨炼成精了,眼睛也算毒辣,柳寒的底细早就被他们打听清楚了,几个人没想到这柳寒居然还是个大财主,而且,柳寒这段时间的收敛,让他们以为他已经胆怯了,于是乎几个人胆量便更大了,昨天听说今年朝廷府库空虚,春节上元节都没有通常的赏赐,几个人的心思便活动起来,将主意打到柳寒身上。
“丑话我可说在前头,谁要把事办砸了,可别怪我翻脸无情!”柳寒淡淡的看着程甲,程甲心里一哆嗦,赶紧连声保证,在三个什长的陪同下,柳寒营房里巡视了一遍,还算不错,房间里的东西都摆着整整齐齐,厕所也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这是柳寒反复强调的,每天都安排人轮值打扫,唯一不太和谐的是,十几个士兵在房间里聚赌,看到柳寒他们进来,士兵居然无动于衷。
这种情况已经见识过了,柳寒也不在意,只是吩咐他们,下午要操练,三人同样连声应承,待柳寒走了,程甲忍不住冲俩人埋怨起来。
“就三口猪,几坛酒,瞧你们那点出息!”
“程兄,这就可以了,他毕竟是上官。”
“上官!老子认他是上官才是上官,嗯,恼了老子,管他什么上官,照样喝老子的洗脚水,在这队里就得听咱们的!”程甲口气很大,不错,前一个上官是个世家子弟,年纪轻轻的,开始也是自以为了不起,很快便被他们收拾了,后来服了软,才得以继续在这待下去,可就这样,依旧要隔三差五的请他们喝酒吃肉,否则根本指挥不动五十人,那家伙烦不胜烦,最后只得申请调离。
这禁军其实不是掌控在中侯手中,而是掌控在他这样的什长手中。
“程兄,这长官可不是那位公子哥,手上的功夫可不含糊!”旁边的什长好心的提醒道。
“罗胖子,这带兵可不是江湖好汉拼杀,修为高又什么用,”程甲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要真那么厉害,跑咱们禁军来做什么,不过一个小小的队正,真厉害的肯吗!”
罗胖子没有答话,的确,队正这样的小官,一般的江湖好汉都不肯为,肯干这个的,多是些不入流的江湖人物。
“不行,咱们还得让他出点血,”程甲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弟兄们每人得有一两银子,咱们每人得有十两银子,不弄个百两银子不算完。”
罗胖子和另一个什长同时倒吸口凉气,百两银子!这可是笔巨款,他们这五十人一年的军饷也不过百来两银子。
扭头看看,柳寒已经闪身进屋,他们赶紧过去,屋里叫声一遍,柳寒坐在中间,被一群士兵围着,手拿骰盅摇动,三枚骰子在骰盅中挑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砰!”
柳寒将骰盅重重搁在桌上,抬头叫道:“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大!大!”
“小!小!”
士兵们兴奋之极的叫着,一边拿出钱压在桌上,柳寒神情平静,等大家都买定后,才缓缓解开蛊盖。
“二二六!大!吃小赔大!”柳寒大声宣布,边叫边将压在小上的铜钱扫到自己面前,然后又如数赔了压大的。
“老程,罗胖子,你们来不来试试手气!”柳寒冲程甲三人招呼道,程甲笑了下,走过来,士兵连忙给他们三人让坐。
“大人还好这一口!”程甲笑道,柳寒淡淡一笑:“会玩,倒不上瘾!我说呀,这小赌怡情,打赌伤身!弟兄们,平时玩玩就行了,可别赌得太大,有家室的弟兄可别玩,这玩意就是个窟窿,多少钱都填不满!”
“大人说的是,”程甲不动声色恭维了句:“平时也没多玩,大人放心吧。”
“还有,输钱可别红眼,咱们这可是军营,谁都有刀有枪,真要红了眼,伤了兄弟和气可就不好了!”
“这个绝对不会,大人放心吧!”程甲又答道,柳寒点点头举起骰盅摇晃起来,边摇边叫道:“好!赌桌之上无父子!那就更没大小!诸位看好了!”
“砰!”
骰盅重重的放在桌上,抬眼叫道:“下注!下注!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大!大!”
“小!小!”
周围的士兵立刻叫起来,丝毫没有顾忌在场的都是长官。
程甲眼珠一转,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在大上,罗胖子和另一个什长也跟着压在大上,几个小兵则压在小上,更多的士兵则压在大上。
“开!四五六!大!吃小赔大!”
屋里顿时欢声雷动,柳寒不动声色的如数照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