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跟内地对高考的制度不太一样,香港的高考简单来说,要经历香港中学会考和香港高级程度会考。
学生在中学会考中的成绩是大学联招和毕业求职时很重要的参考数据,a级最高,f级最低,而e级则被视为中学毕业生在求职时必须拥有的最低资格。
香港的高考升学率远没有内地高,有一部分学生在会考结束后会从学校离开求职,而成绩合格的学生会留在学校继续读中学,等待参加高级程度会考。
夏芍在申请入学圣耶女中的那一年,刚好是举办中学会考的时候。她没有参加过中学会考,只是与校长黎博书电话面试过,然后将自己的履历资料传真给学校,被特招入学。
因此,今天的高级程度会考,对夏芍来说,便等同于高考。
香港高级程度会考提供十九科高级程度和二十科高级补充程度科目的考试。大多数的考生会选择报考四到六科,夏芍报考的便是六科。
她除了中国语及文化和英文运用之外,还报考了中国历史、企业概论、电脑应用和经济学。
曲冉只报考了四科,她称自己在中学会考的时候曾报考了膳食服务、旅游和家政这些科目,而高级会考没有,她便只报了视觉艺术和英语文学。
曲冉的英文很好,她为了一个走遍世界发掘美食的梦想,在英文方面下了不少苦功。虽然考试之前的这段时间,为了录制节目,她花费了不少精力,但谈起考试来,她还是有信心的。
“都是我擅长的科目,怎么也能及格吧?”清早考场门口,曲冉吐吐舌头,看得出来,她还是紧张的。
“靠!不及格你也不会饿死,都是名人了。”展若南翻着白眼,一脸不耐烦,“妈的!来早了!还不进考场!”
夏芍看她一眼,无奈摇头一笑。展若南的成绩自然不是那么好,她中学会考勉强过了,本来不打算读了,但是展若皓硬是把她留在了圣耶女中。听说,打算在高考之后送她出国读书。但展若南一看就不是个爱读书的。
夏芍曾经问过展若南,她想将来怎么过,后者只耸耸肩,吐出一个字,“混!”
对此夏芍只能笑着摇头,她看得出来,展若南对未来是茫然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于是便每天出去寻找刺激,可是却始终没能找到新鲜的、让她感兴趣的生活方向。
从面相上来看,展若南是晚成之人。契机未到,请求不得。
夏芍笑着看向曲冉,“加油!还是那句话,别把人生赌在一次考试上。考试跟人生相比,不值一提。没什么好怕的,成与败,这都只是个开始。”
曲冉笑着点点头,她自从录制了节目,心理素质好了不少。很快就做了几次深呼吸,平息了紧张感。
考试因为提供的科目很多,所以周期很长,夏芍的六门科目,按照科目分布,她要考半个多月。
考题对夏芍来说并不困难,其中涉及很多社会热门话题,这些事对于她来说只是信手拈来。第一天是两门必修科目的考试,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夏芍望着傍晚的天空一笑,一身轻松。
下两科的考试在一周后,夏芍回到师父那里,打算继续复习功课,等待考试。
这天傍晚,来接夏芍的是艾达地产公司的车。
车上,艾米丽转头微笑,“董事长,考试还顺利么?”
“你觉得会不顺利么?”夏芍坐在后座里,笑着反问。
艾米丽当然不会这么觉得,在她眼里,后座里闭目养神的少女近乎无所不能。
“跟瞿涛的官司怎么样了?”夏芍倚在座椅里,闭上眼问道。
在年前新闻发布会宣布艾达地产是华夏集团旗下的时候,夏芍就曾说过,要在六月份完成对世纪地产的收购。这件事一直都在进行,如今世纪地产的股价一路涨回来,而瞿涛手中握有的股份正是华夏集团要着手收购的。
瞿涛在起家之初犯下的那些案子,已经审理出了一部分,这些案子涉及命案和严重伤害,瞿涛被判终身监禁的结局已定。他手中的股份华夏集团是一定要收购的,只不过,他肯定不愿意转让。
“我们的律师跟瞿涛接触过,希望能按市价收购他手中的股份,但他就是不肯。瞿涛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他没有委托人到公司代为行使股东权利,也不接受家中两房表亲的探视。我们现在只能从他资产的合法程度入手,但这件事需要证据和时间。”艾米丽汇报道。
夏芍闭着眼,没睁开。
瞿涛必然是记恨她的,他咬着不放在情理之中。如果夏芍有时间,她可以让公司慢慢跟瞿涛磨,但是现在她没有这个时间。
在去京城大学之前,华夏集团古玩、拍卖、地产、传媒,要全数铺开。到了大学,她要这些产业全面起航!
因此,世纪地产在她去大学前,必须收购到手并更名!
“我知道了,你们准备收购案吧,这件事由我去和瞿涛谈。你回去安排探视的手续。”夏芍道。
“好的。”艾米丽点头,尽管她认为目前该用的办法都用过了,董事长去探视也不一定会有结果。但她总能给人带来意外惊喜,或许,她有些别的手段也不一定。
夏芍在车里打了个电话给刘板旺,询问了港媒周刊的情况。外界如今都在猜测华夏集团会收购港媒周刊,而夏芍就是等着不动手。
她在等港媒周刊宣布破产。
以往她收购盛兴集团也好,世纪地产也好,从来不会等到对方公司完全支撑不住,宣告破产。但这一回,夏芍就等港媒周刊破产。
齐贺如果堂堂正正组建网站,夏芍或许还会跟他争一争。但他用错了方法,他不该把曲冉卷进来,如果不是她处理及时,曲冉这颗刚刚发亮的金子就要蒙尘,兴许从此一蹶不振。
齐贺不应该拿曲冉当跳板,这是夏芍容忍不了的。所以她动用了在香港一切可以动用的人脉,打压港媒周刊。
等港媒周刊破产,她再以最低的价码收购就好。或者,即便她不出手收购,让港媒周刊被其他周刊报社瓜分,也动摇不了华夏集团在网络传媒领域的地位和脚步。
挂了电话之后,夏芍继续闭目养神,她这些天确实是拼得有点累,等听见艾米丽唤她的时候,夏芍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车上睡着了。
而车子已经停下,眼前正是师父的宅子。
夏芍下了车,让艾米丽有事打电话给她,然后便进了宅子。
今天是夏芍首场考试,唐宗伯和张中先几天前就张罗着今天给她做顿丰盛的,晚上好好给她庆贺。
夏芍对此自是觉得太兴师动众,但却也觉得心里温暖。她想起自己当初中考的时候,母亲也是在家里做好一桌子菜等她……
想起母亲来,夏芍便笑着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
今天高考,夏志元夫妻对女儿的考试情况自然是关心的。但是考试期间夏芍没有开机,李娟也不敢乱打,就只能等夏芍出了考场,她自己往家里打电话。
李娟显然是守在桌前的,夏芍电话打通之后,刚响了一声,李娟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她紧张关切的声音,“喂?小芍,考完了?题难不难?卷子都答完了?感觉发挥得怎么样?”
夏芍听着母亲一连四问,顿时哭笑不得,眼里却有温暖的笑意,“放心吧,妈。我在学业上,什么时候让您操过心?”
“好!好!那就好!妈这不是关心你么?”李娟声音里都带着紧张的笑,随后又小心翼翼问,“妈这么问,不给你压力吧?”
“没有。”夏芍笑着边说边往里走,见一名弟子在院子里站着,看见她回来了赶紧打招呼。
夏芍只对那名弟子点点头,目光掠过他脸上的时候,只觉他的笑容有点僵。夏芍忙着跟母亲打电话,狐疑只是在心底划过,接着便又被母亲的问话吸引了注意力。
“还有四科,一周后考。”夏芍道。
“哟!那这时间可比内地拖得长。不过也好,还有时间多复习功课。你可别因为就这么几天了,就松懈了。妈这不是给你压力,现在这个社会,你再成功,有个学历也好看不是?”李娟嘱咐道,但还是怕给夏芍的压力太大了,最后又软了语气,“当然,你也不用天天都趴在书本上。觉得累了就休息,晚上可不准熬夜。白天看看书,别生疏了就行。”
“好。”夏芍乖巧应下,这时人已走进师父屋里,但目光往屋里一扫——没人?
夏芍心里又是一阵狐疑,但随即一笑,便往厨房去。师父和张老说了晚上给她做好吃的,师父虽然腿脚不便,但平时也会动手摘摘菜之类的,两人说不定在厨房呢!
厨房就在后院,离得也近,夏芍还没到便轻轻蹙眉。
厨房里别说有烟火气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
师父和张老都不在。
夏芍步子一顿,没走进厨房,便转身往前院去,路上跟母亲打完了电话,把手机收好。走去前院,那名弟子还站在原地没走。唐宗伯因为腿脚不便,宅子里向来便有弟子来帮忙看护。义字辈的弟子,一人三人轮值。这对弟子们来说,不仅是尽孝道,也是一个近身跟唐宗伯学习玄学易理的好机会。因此弟子们也都挺乐意。
那弟子见到夏芍便故作常态地笑道:“师叔祖,您今天考试怎么样?”
夏芍不答只问:“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呢?”
“哦,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去订酒店去了。说是宅子里开伙人太多,不如订几桌酒席。”弟子笑着答道。
夏芍却轻轻挑眉,“订酒席需要掌门祖师和张长老一起去吗?”
“掌门祖师说,您高考是大事,他一定要亲自去订酒席。叫我在宅子里等您,等您回来就带您去酒店。”
“是么。”夏芍看着那名弟子,目光微凉,那弟子被她看得目光闪躲,夏芍冷哼了一声,“我告诉过师父,今天只是考试第一天,用不着大肆庆祝。订酒席等考试结束,成绩公布了之后,再庆祝不迟。这都是说好了的事,怎今天就变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夏芍在玄门的威望是从清理门户时就树立起来的,别看她平日里笑眯眯,弟子们对她可是敬畏得紧。她这一冷脸,那弟子脸色便是一苦,随即叹了口气。
“掌门祖师说得果然没错,这些话都瞒不了师叔祖……”
“到底怎么回事?”
那弟子苦笑一下,接着便脸色严肃了起来,“掌门祖师和张长老在风水堂,温烨师弟出了点事!”
夏芍目光一变!
“温烨出事了?是不是那人来了?”夏芍当即便猜了出来。
弟子重重点头,神色凝重。夏芍当即和那弟子赶往老风水堂,路上才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但得知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夏芍也不由脸色凝重。
她自认做事从不低估对手,但这回还真是低估那人了!
原以为,那人做贼心虚,定会夜间现身,往山上察看龙脉。这两个月来,温烨和几名弟子夜夜在山上守候,却没等来他。
夏芍原以为,这人真沉得住气!哪知他不是沉得住气,而是一直在等!等她高考的这一天!今天是必修科目的考试,有事弟子们也不会通知夏芍。而且,这人是白天来的!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晚上山上的守备比晚上多,但若这人心思如此缜密,他应该知道白天山上即便有人守着,人也比晚上少。因为玄门清理门户之后,弟子减少了大半,白天都在风水堂那边忙碌,只有晚上才有时间!
若这人真是连这些都谋算到了,那他还当真是个对手!
今天白天,山上只有温烨和吴可,而吴可还好些,温烨在和那人的打斗中受了伤。
伤势不轻。
温烨伤到什么程度,与夏芍随行的那名弟子也不知道,他今天在宅子里轮值,也是有弟子奔进来,告知温烨出事了,唐宗伯紧急之下安排他在宅子里等夏芍,然后就去了老风水堂。
这件事原本是想瞒着夏芍的,毕竟她正值高考的紧要关头,没有人希望她分心。可是唐宗伯也知道,未必瞒得住她。于是唐宗伯临走前吩咐,如果瞒不住夏芍,便对她实话实说。
一路上,夏芍都担心着温烨的伤势,到达庙街的风水堂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庙街的喧哗热闹完全没入夏芍的眼,她一路进了大门,直入后院习武堂后面的后厢。那里的一排厢房是给弟子们中午休息时用的,夏芍到了院子里,不少弟子都聚在院儿里往中间的大屋里看。
见夏芍来了,很多人知道她今天高考,但此时的气氛,却容不得问。尤其当弟子们见到夏芍寒着脸进来,便都纷纷让到了一旁。
夏芍敲了敲门,便推门进了屋。她之所以敢这么就进屋去,是因为她感觉得出来,里面没有在施法,但元气波动未散,明显是施法刚结束。
果然,夏芍一进屋,就看见温烨躺在床上,海若一脸忧心地守着。唐宗伯坐在轮椅上吁了口气,而张中先周身有轻微元气波动,显然是他给温烨施法疗的伤。
“温烨怎么样了?”夏芍进门便走到床前。
见她进来,屋里的三人一点也不意外,唐宗伯只是叹了口气,“没事了。小烨子跟那人斗法,修为不足。大白天的勉强动了符使,却被那人把符使打了个魂飞魄散。小烨子受了些反噬,幸亏送回来得及时,不然可就性命难保了。”
“吴可在哪里?”夏芍问。
“去拿老山参去了。”海若开口道。
正说话间,吴可回来了,手里捧着只木盒,见到夏芍愣了愣。她脸色还有些发白,手脚却还算麻利,把木盒打开,将里面的一根老参递到了唐宗伯面前。
夏芍的目光往那支老参上一落,便知是长白山的野山参。野山参生长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原始林子里,由于采参的频繁,如今已不多见。而师父手中的这支野山参,竟卢长且圆,纹深、碗密、带着密密的珍珠疙瘩,一眼断去,少说也有三百年!
夏芍开天眼一望,果见这支参中元气金吉,散发着淡淡香气,十分诱人!野山参得自然之灵气,是大补元气的珍品,历来就是皇室贡品。到了现代,野山参日渐珍惜,一支三百年的老山参,少说能在拍卖会上拍出千万天价!寻常人家,连见都难得一见。即便是富贵人家,想找寻一支这样的老山参,也要看机缘。
夏芍以前跟着师父在山上,没少泡药澡,对药材也是颇有涉猎,因此一眼便断定了这山参的年头。
只见唐宗伯取了把刀子来,将老山参的主根切了下来,然后切了一片指甲盖大小的薄片,递给张中先,“让小烨子含着。”
野山参大补元气,无病之人补之有害无益,但若是性命垂危,倒是吊命的奇珍!但这支参三百多年参龄,在如今称之为参王也无不可。普通人即便是性命垂危,也受不住这大补的元气,只能切片含着。温烨有修为在身,可也不适合一下进补太多。只能一次一片,慢慢地换。
张中先立刻接过,捏了温烨的下颌,将参片放在他舌根,让他含着。温烨躺在床上,男孩依旧昏迷着,参片含入之后,立刻便有元气顺着他的喉鼻,游走入身体,滋润肺腑经脉,脸色很快地比刚才有了些血色。
吴可满眼惊奇,听说过野山参的奇效,今天才亲眼见识到。
夏芍却没这惊奇的心思,问道:“吴可,到底什么情况?你们在山上,看见那人长什么样了?”
夏芍这么一问,唐宗伯、张中先和海若也都看向了吴可。温烨被送回来的时候,几人注意力都在他的安危上,只简单问了几句是被什么术法所伤,接着便开始救人了。至于细节上的事,还真是没问过。
吴可脸色依旧有些白,听见夏芍这么问,便回忆了起来,“见是见到了,但是……那人身量挺高,长得却没什么特别的。当时我和温烨在黎氏祖坟旧址对面的山上,我们都没想到白天能遇到人。所以,就只是在地上坐着。然后……下午三点来钟的时候,我、我有些……”
吴可说到这里,脸有些红,她没明说,但听的人都能猜得出来。她支吾了一阵儿,便继续道:“我去了趟山后头,回来的时候正见有人从山坡上来。我立刻蹲下了身子,但男人还是发现了我。我看着那人就是个普通人,但温烨向来敏锐,他在跟那人对视的一瞬,就从山上跃了下去!那人跟温烨一个照面儿,并没有伤他,而是转身就跑,我跟温烨在后面追。温烨让我打电话跟师父联系,通知门派,我打电话的时候,那人便朝我打了过来……”
吴可的脸色白了下来,往夏芍身上瞄,“他修为太高了,许、许有师叔祖那么高。我没来得及躲,温烨把我推去一旁,把他轻易不拿出来用的阴人都召了出来,结果却被那人一掌打了个魂飞魄散。温烨受了伤,那人趁机下了山去。我便赶紧打电话叫人,背着温烨从山上下来,打车回来了……掌门祖师,师公,师父,师叔祖,都是我不好!”
女孩子咬着唇,神色自责。
唐宗伯摇头,宽慰她,“行了,他的修为真有那么高,你们俩在山上也藏不住。你就是不去后山,今天也能打起来。”
张中先叹道:“小烨子性子急躁了些,他若是不把符使招出来,这人一心想走脱,也不会伤他。”
海若则不吭声,只坐在床边,看着温烨的脸色比先前又红润了些,眼神如慈母一般担忧。
“他的修为要真能一掌把小烨子的符使打了个魂飞魄散,那这两个孩子今天在山上遇到他,他为什么只想着逃脱?”张中先想不明白。
夏芍则抿着唇,眼神发寒,冷哼一声,“他是个聪明人,心思缜密,连我之前也低估了他。想想他为什么挑今天这个时间上山就知道了,这人定是想隐瞒身份。他修为虽高,术法却有门派。一旦动了真格儿,即便是杀了温烨和吴可,他的身份也会暴露。所以他才一心想走脱……”
张中先的性子也是有些急躁,别看年纪大了,却仍是直来直去的人。他不精于算计之事,听了夏芍的点拨才恍然大悟,顿时大怒,“混账!这小子到底是谁?可儿,你看见了他的长相,他年纪有多大?”
“三十来岁!”这点吴可却是肯定的。
张中先顿时眯眼——三十来岁,炼神还虚的修为。奇门江湖里,还能有几个天赋这么高的年轻人?
唐宗伯明白张中先想的是谁,老人的脸上也严肃下来,拿起屋里桌上的电话,就给加拿大的冷老爷子打了电话。
唐宗伯在这方面,比张中先心思沉,他没直说,只笑呵呵问:“冷师弟,这两个月都没等来你的消息。欣儿的喜酒可真有点难喝啊,呵呵。两个年轻人订婚的事怎么样了?”
冷老爷子一听是唐宗伯打来的,问的是婚事,还挺欣喜。电话那头,老人的声音听起来精神很好,“婚事正在订!前天奕儿刚来,带了聘礼来。虽然身在加拿大,咱国内的规矩我想着也不能废,便打算算算两个孩子的八字,好好订个日子。这不,他们两个这两天正忙着发订婚喜帖呢!”
屋里,张中先竖着耳朵听,顿时便皱了眉——这么说,还真就不是肖奕了?
他们这是病急乱投医,错怪了人?
唐宗伯倒淡定,笑呵呵地跟冷老爷子说了两句话,冷老爷子表示孙女的婚礼要回国来办,等日子订好了,让两个年轻人回来给他磕头问好。唐宗伯笑着应下,然后才挂了电话。
屋里一阵沉默。
半晌,还是张中先最先开了口,“可儿看见那人的长相了,你大体上形容形容,我就不信,放眼奇门江湖,还找不出个相似的来?”
夏芍却在这时哼笑一声,摇了摇头,“长相的事,就不必信了。您老忘了我来香港的时候,是怎么来的了?吴可虽然看见了那人的长相,但我想以那人缜密的心思,他的脸未必是真。如果他不是香港人,搞不好他的出入境身份都有可能作假。”
“嘶!不能吧?”张中先回身看夏芍,但这话他却问得没什么底气。他是知道小芍子这孩子的心思有多缜密的,这次连她都没估摸到,可见对方真是有些本事的。
“行了,张老。您也别郁闷,对方是冲着我来的,他一定还会再下手的。师父说得对,他出手一次,就会暴露一些。这次看起来他是逃脱了,但我也对他的心思谋算也算是摸了些门道,也并非一无所获。”夏芍道。
唐宗伯点了点头,“对方在暗,我们在明,确实防不胜防。对方冲着小芍子来的,占卜也不管用。但小芍子命格出奇,她自小我就从她身上卜算不出天机来,那对方也一定卜算不出来。他心思缜密,卜算不出吉凶,就只能走偏锋。包括这次动龙脉,他也是没有亲自露面,这说明这个人确实是很谨慎。但他的法术被破了,这对他必然有所震慑。下一回,再耍这种阴招不一定有用,他的动作会更大一点,总会有他冒头的时候。”
说到这里,唐宗伯也是哼了哼,“老夫行走江湖多少年,比这险恶的也不是没见过!兵来将挡,不怕他来!”
“对!不怕他来,就怕他没动静!”张中先也点头。
今晚本是说好要给夏芍好生做顿吃的,慰劳她这个考生。但出了这么件事,谁都没心情搞宴会了。这天晚上,包括弟子们在内,也都是随便吃了点。但当等在外面的弟子们得知温烨性命保住了的时候,便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针对玄门的黑手,一直如阴霾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底。
温烨昏迷了三天,每天含三片野山参,第三天傍晚的时候醒了过来。他看起来还有些虚弱,但神智还算清醒,也能回忆起当天的事。这件事对玄门来说,算得上是这几天来的好消息了,好歹人没事。
夏芍去看温烨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愧对他。但男孩却闹起了别扭,翻身对着墙壁,就是不看夏芍,似乎对自己受伤的事感到很没面子。夏芍一笑,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人没事就好。你的年纪,这修为不算低了。倘若觉得不够,多用心些就是了。下回那人再出现,你一定能帮上忙。”
温烨躺在床上不出声,半晌听夏芍还不走,便把被子一拉,蒙住头,喊一声:“啰嗦!”
夏芍听他会骂人了,才笑了一声,松了口气,起身走了。
那人自从那天出现后,又销声匿迹。而他不出现,所有人的日子都还得过,包括夏芍的。
她复习功课、准备考试,在一周后又参加了两门考试,而剩下的两门,则在三天后。
正是这个时候,艾米丽打电话来,说是瞿涛的探视手续办下来了。夏芍在艾米丽的陪同下,顺利见到了瞿涛。
瞿涛穿着一身军绿色的犯人服,与叱咤地产界的大亨形象相去甚远。他脸上有伤,看起来像是监狱里的犯人打的。可见瞿涛以前在外头,也没少得罪人。
瞿涛见到夏芍,眼神仇恨,却依旧带着自己的骄傲,笑道:“夏董亲自来看我,真是荣幸。不过,你如果想提股份的事,我劝你免废口舌。世纪地产是我一手创立的,你就算是控股,公司的股权也有我的一部分。没错!我的罪会判终身监禁,但是香港法律也无法取消我的股份。我是世纪地产的合法大股东,你华夏集团永远无法独吞世纪地产!而且,我在牢里坐着,你在外头替我赚钱,我多逍遥?哈哈!”
瞿涛肆意地笑起来,仿佛这样十分畅快。
夏芍坐在他对面,淡淡微笑,“瞿董,我知道你怨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失去你一手创立的企业。”
瞿涛闻言,笑声渐停,眼神慑人地盯着夏芍,像两根钉子,“原来你也知道这点!”
“我当然知道。”夏芍一笑,“可是我问你,如果我不与世纪地产为敌,而是就让艾达地产一步一个脚印地进入香港地产行业,你会容得下么?”
瞿涛一愣,眯眼。
答案很显然。
“你不会。”夏芍替他回答,“以你在地产行业里对待同行的作风,你不会容得下新同行。而且,以我对艾达地产的运营策略,我一定会打风水牌。而这张牌一旦打出来,你必然更加容不下。你早晚会对艾达地产出手,就像你以前打压其他同行一样。所以,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要等着你来打压我?如果我们的身份对调,你会怎么做?”
天下没有一家能做得完的生意,如果能避免这些,夏芍也不会盯上没有过节的同行的公司。
这一切,都得看对手是谁。
瞿涛抿着唇,盯着夏芍,半晌才开了口。他一开口便是冷哼,“夏董,你这是赢了我,还希望我理解你?”
“不。我只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是商业争斗,胜败无对错。”夏芍目光坦然,从艾米丽手上把股份转让的协议拿了出来,“即便是你恨我,我也要说,今天这份协议,你必须签。我没有时间等你,今天这件事就要落定。”
瞿涛看着那份股份转让的协议,一眼瞥见上面按照市价的收购价码,却连接都没接,“必须?我倒想知道,我就是不签,夏董想怎么叫我签!”
夏芍说得没错,即便她不盯上世纪地产,他也不会容得下艾达地产入行。但那又怎样?他输了,却还没彻底输!他就是要在她眼里揉一颗沙子,让她给他赚钱!等他出狱的那天,他仍然是地产大亨!
哈哈!
瞿涛畅快地仰头大笑,却听见夏芍也笑了一声。
“你忘了,我是奇门中人了?”夏芍看着瞿涛,目光悠然。
瞿涛却霍然眼神大骇,却身体不受控制地抬起了手……
夏芍左手掐着外缚印,看向瞿涛。瞿涛内心很清楚他拿起了笔,接过了文件,但他的动作却不受他的控制!
他眼底爆出血丝来,想大声喊叫,但他连声音都发不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股份转让协议上刷刷签下大名,然后看见夏芍笑着接过来看了看。
“多谢瞿先生。放心,购买股份的钱会一分不差地汇入你的账上。”夏芍起身,临走之前看了眼瞿涛脸上的伤,“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想你会需要这些钱的。”
夏芍带着艾米丽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到见到外面的阳光,她才松开了手上的指诀,把文件交给了艾米丽。
她从来都知道商业竞争是残酷的,但从今天开始,华夏集团在香港地产行业的地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