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六,市中心商业街上的茶楼已经有三两家开了业,福瑞祥古玩行对面的茶座里,五名年轻人坐在一起,目光齐齐盯在桌上。
桌上放着三件文昌塔和三支文昌笔,白水晶的,晶莹剔透,瞧着可爱又讨喜。但除了夏芍含笑喝茶以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异。
“姐,你还信这个?”张汝蔓一笑,倚着茶座的沙发,翘着二郎腿,外套搭在一旁,毛衣袖子挽着,随意又显英姿。
刘翠翠却是把一套文昌塔和文昌笔往自己面前一拨,眉开眼笑,“你不要我要!你姐送的东西,管不管用不要紧,重要的是这妮子还记着咱!”
“谁说不要的?”张汝蔓弯腰就抢过一套来,握着巴掌大的文昌塔,评价,“这小玩意儿放我桌子上,要被室友笑死了!这支笔不错,尤其是前面的毛笔头,瞧着像子弹头!戴在身上当个挂件应该很帅!这支水晶笔我要了!”
眼见着两人都挑了,杜平在一旁笑了笑,把一套文昌用具拿了过来,看了夏芍一眼,没说话。
杜平今年已经十九了,身量已长成。一米八的个头,东市一中篮球校队的队长,身材结实,与当年在学校大院儿里拉着人翻跟头的小男孩已经不同。夏芍总觉得他比自己去青市读书前变了不少,她走之前,他还是那种遇事易怒毛躁的冲劲儿少年,现在好像感觉比以前沉稳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也总是会变得成熟。但夏芍总觉得,杜平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些,今天送老人回村子里搬新居时见到他,她开车载了这几个儿时的玩伴出来,刘翠翠和周铭旭见到她会开车还惊讶了一下,问东问西,车里也问了不少去青市读书时的事,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地抬杠,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杜平一直沉默着,一路上都没见他说过几句话。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但夏芍从杜平的面相上又没看出他遭逢大变的模样,只能说,他是性子变了许多。
正在夏芍端量杜平的时候,周铭旭伸手去抢桌上最后剩下的文昌塔,对张汝蔓说道:“你不要这个,给我!”
夏芍见了目光轻轻往他手背上一落,笑道:“不行,这是给汝蔓的。她不要也得要,有助学业的。文昌塔定心定性,文昌笔助人才思敏捷,搭着用效果好。”
“啊?”这话让周铭旭苦了脸,他与夏芍同岁,也长成少年了,但还是小时候那么胖,长得结实。一苦着脸,脸就皱成了包子,十分逗趣,“芍子,你是不是忘了我了?一共就带了三套,他们都有,怎么就我没有?”
“你还不到时候。他们三个,两个要高考,一个要中考,我特意给他们带的。等你要高考的时候,也有。”夏芍不紧不慢笑道。
“为什么一定要考生?平时用也行嘛。”周铭旭望着那套白水晶的文昌塔和文昌笔,其他三人不信这些,他可是有些信的。毕竟从小跟着他二爷爷周教授学国学,听说过很多风水上的理论,对这些还是比较感兴趣的。而且,管不管用还是一说,主要这东西是夏芍送的,小时候的朋友送的礼物,怎么看都想要啊!
居然没有他的!哭死他算了!
“平时还是靠自己的好,我是怕给得太早,你有倚仗,就不好好读书了。”夏芍解释道。
“真这么管用?我觉得有点玄。”张汝蔓把文昌笔挂在脖子上,晶莹剔透的白水晶,衬着她麦色的肌肤,还真有些帅气,“姐,这事就跟打架一个道理。成王败寇,凭的都是手上的真功夫!你要是找个软趴趴的人给我,我丢把ak47给他,他也能被我拿把三八大盖给崩了!说到底,没真本事,手上东西再好也没用。有真本事,有没有这些东西也无所谓。我觉得考试来说,还是得看基础和成绩,这东西用处不大。不过既然是姐送我的,我就戴着了,大不了被室友笑一回。”
夏芍听了这话反倒是赞赏地点头,比喻打得不错,是这么个道理,就是太暴露野蛮的本性,呵呵。
“汝蔓说的有道理,我要提醒你们的也是这句话。这套文昌风水用具只是助力,管不管用端看你们用不用功,用功它就能助你们事半功倍,不用功它就只是摆设。就拿汝蔓刚才的比喻来说,手上若有真本事,何必拿三八大盖?我给你们把ak47,岂不如虎添翼?但你们手上要是没真本事,拿着再先进的武器,也只是糟蹋了而已,根本就发挥不出威力。风水就是这么个东西,靠自己!然后,让它助你!”
夏芍的一番话让四人一愣,都露出深思的表情,连张汝蔓都一副琢磨的样子,似乎觉得这话挺有道理。她这才拿起又把桌上的文昌塔拿起来端量,问:“这东西真有用?”
“有没有用,你试过就知道了。”夏芍一笑,看向几人,“把你们的出生年月日时报给我,我帮你们算算本命文昌位。”
文昌位有三种查法,一是住宅文昌位,二是流年文昌位,三是本命文昌位。
三种里以本命文昌位最利,因是根据个人八字算出来的,只适用于各人,永久不变。而住宅文昌位,一旦房屋换了,坐向变了,文昌位就不同了。流年文昌位更是每年都在变,只适用于当年。
既然是给家人和朋友定文昌位,她自然是寻最有利的。
本命文昌位的算法是按照八字,从年干和日干上查四柱的地支,地支见者便是文昌星,文昌星所指,即为文昌位。
年轻一代的人大多记不住自己的生辰八字,总觉得那些东西记起来拗口,还难记。夏芍也不在意,知道他们记不住,于是便干脆问了出生年月日时,自己帮他们推演。她自然是记得表妹和这三个从小长大的朋友的生日的,但时间上却是要他们告诉她了。
四人陆续把出生时间告诉了夏芍,不管信与不信,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但等看见夏芍当即掐起了手指时,四人都露出一副滑稽的表情。
这是在干什么?
好像电视上那些半仙掐指一算的样子……
“……姐,你好神棍!”张汝蔓张着嘴,表情夸张,“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神棍!”
“我也不知道……”刘翠翠摇头。
“我知道……是不是受了我二爷爷的影响啊?不过这也太……”神棍了!周铭旭在心中默念,苦笑。相信风水是一回事,但是看见这种掐指算法还是会觉得神棍啊。
而杜平却是没说话,他一直沉默地看着夏芍,目光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只会看着她就失神的少年,而是带着些看不清的深沉,说不出的意味。
朋友的聊天并没有影响夏芍,她心思清明,算得很快,片刻便得出了四人的八字。当听着那些平时连他们本人都记不住的拗口的八字,随着夏芍掐着手指一一说出,四人这才愣了。
刚才还觉得神棍,此时却觉得神奇了!
“怎么办到的?”刘翠翠问。
“姐,你掐着手指算出来的?”张汝蔓好奇地也看看自己的手,试了试,表情怪异。
夏芍瞧他们这个样子,只得一笑,若是别人她也懒得解释,只是这几个人是自己的朋友,今天又是朋友相聚,有时间她便不妨说一说,玄学上的事被人误解很深,有机会给普及一下也挺好。
“这可不是什么神棍的算法,你们知道天干地支吧?”夏芍笑问。
“这个知道!十天干十二地支,一甲子是六十年!”周铭旭抢着道,其他人跟着点头,盯着夏芍不放。
只见她笑着摊开手掌,“那便看看你们的手,这四根手指是不是一共十二指节?”
四人都跟着摊开自己的手,一看之下点头,又看夏芍。
“这十二指节与十二地支是相配的,是推演天干地支的一种简单速记的方法。古代有的时候没有纸笔,先人们便发明了这个办法。”夏芍笑着解释,她只解释了这一种,至于更高层次的那些,在这里就不说了。那些说起来涉及太深,他们也未必听得懂了。
但只是这一种解释,也让四人惊奇地愣住了!
“姐,你的意思是说,这就跟心算似的,就是一种天干地支的速算方法?”张汝蔓问。
见夏芍点点头,四人眼底便生出好奇和佩服的神色。因为这种解释既新鲜又有说服力,四人大开眼界的同时,又有些探究的神色。这些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夏芍一笑,不给他们机会追根究底,继续刚才的话题,将四人的本命文昌位各自让他们记下,说道:“以后不管是在哪儿,只要本命文昌位上不是厨房浴厕这样不利的位置,便可摆去书桌上。我给你们的文昌笔随身戴着,希望今年夏天能听到你们金榜题名的好消息!”
“那当然!你也别太小看我们,姐可是被你刺激了!今年拼了老命呢!你问问胖墩,姐的名次涨了多少!”刘翠翠一把拽过周铭旭来,惹得他无奈重复那句重复了很多年的话。
“翠翠姐,我有名字……”
“哪天你不胖了,姐就不叫你胖墩了!你小子敢减肥不敢?!”刘翠翠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又看向杜平道,“杜平这小子冲得比我还猛!这小子这半年跟不要命似的!”
夏芍闻言看向杜平,杜平见她看向自己,只是笑着点点头,然后就目光躲开,看向窗外。
夏芍一愣,感觉他真是变了不少。一旁的刘翠翠和周铭旭也是互看一眼,杜平这半年是变了不少,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之前还猜测是跟他们一样,受了夏芍的刺激,拼命充实自己,可即便是这样,也不会连性情都变了吧?
夏芍也关切地看向杜平,她本是想问问,但又觉得这场合不太合适,还是私下里单独问比较好。于是,便聊起了别的。
刘翠翠和周铭旭自然是对夏芍在青市吞并盛兴集团的事比较感兴趣,商业上的事,夏芍也不好说得太直白,便简略一说,倒是说了些平时在学校的趣事。尽管她说得简单,两人还是连连惊叹。
今天是夏家两位老人搬新居的日子,中午在新居宴请村里老少,摆了上百桌酒席,临近中午的时候,夏芍又开着车载着四人回了村子里,一起吃酒席。
宴席的主角自然是夏家两位老人,但夏芍也没少出风头,村民们虽说还记得年前夏志伟父子来闹事的事,但这日子也没人提这些,夏家由夏志元领着,兄弟姐妹四人一起招呼全村老少,敬酒吃席,一直闹到下午。
宴席散了以后,夏芍帮忙收拾,刘翠翠等人也留下来帮忙,夏芍便看了杜平一眼,把他叫去一旁。
两人来到屋后,夏芍便问:“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想不开的事?说出来听听,指不定能帮你。”
“什么事?没事啊。”杜平笑了笑,却有点不太自然,目光更是深深看夏芍一眼,又躲开。
“没事?”夏芍挑眉,看着杜平,明显是不信。
“真没事。前头还忙着,赶紧过去吧。”杜平说完,转身就要走。
夏芍在后面愣了愣,她也看出来,杜平似乎有点躲着自己。她一时想不清楚他是不想说,还是因为别的,于是便只能说道:“好吧,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想说的时候,记得找我。翠翠姐和胖墩也很担心你,不管遇到了什么事,也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在。”
杜平没回头,但是点了点头便往前头走了,反倒是夏芍愣了一会儿才走了回去。
这天的晚饭也是在新居里吃的,直到吃完了晚饭,四家人才开车各自回家。
车子开出村口的时候,天色黑沉,村子里却有一名少年站在自家院子外头,冒着冷风看着车子开远的方向,喃喃,“你不会一直都在的,只会越走越远……”
……
第二天便是大年初七,过了这一天,上班族便过了年假,开始上班了。
夏芍开学虽说还有半个月,但她却不能在家里一直待到开学。她安排了下时间,决定提前一星期回青市,也就是过了正月十五就返程。
夏志元和李娟都以为她是要回去忙公司的事,但他们没都猜对。夏芍这次是急切地想回青市,因为她担心徐天胤。
原本,小年前徐天胤返回京城的时候,两人就定下了行程。过了大年初七,他忙完了京城的事会回来东市陪师父过个元宵节,然后两人一起回青市。
但是大年初三早晨,夏芍便接到了徐天胤的电话。他突然接到国家命令,要出国一趟,立马就走!
对此,夏芍只得在电话里嘱咐他照顾好自己,并让他放心师父,自己天天陪着呢。但挂了电话之后,她便去了师父那里,搬了六壬式盘来,亲自为徐天胤以六壬神课卜算这次行程的吉凶。
算出的结果虽是逢凶化吉的,但过程却是几番凶险!夏芍当日盯着卜算结果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最后还是师父唐宗伯在一旁宽慰她,“既然是逢凶化吉的,你就放心吧。凶险的事这小子经常遇见,他经验足着,没那么容易出事!他命格奇,最凶险的那阵子已经过去了。日后凶险的事也有,但不阻他的大运,放心吧!他的八字命理师父推算过,凶险的命数都应在早年,大多已经度过了,日后他命数长着,你放心吧!”
如果,能度过他三十一岁大凶之年的劫数的话,日后可就再无劫数可应,安泰似锦,前程如日中天,高寿正寝。
但这话唐宗伯是没跟夏芍说的,夏芍却还是听出了点意味来,抬眸问:“大多已经度过是?师父的意思是说,师兄还有大劫?”
她一皱眉,起身,从来不给人推演命理,这回却是有些急切道:“师父,师兄的生辰八字可以给我看看么?”
唐宗伯一抚胡须,心里叫一声苦,这小丫头就是心思慎密,聪明得紧,他老人家不小心说了这么句话,就被她抓住了口风。
“你看这做什么?推演命理太耗心思,师父已经推演过了,你还去推演它做什么?师父说的话你还不信了?这次的卜算也显示他会逢凶化吉,连咱们玄门的看家本事也不信了?”
夏芍不语,她自然是信的。当初她仅是看师兄的面相,就知他早年凶险,应是十之九死的奇相。但他安然度过了,之后便应是开运似锦才是。但面相上有些信息终不如八字命理推演的详细准确,只是她一直尊重对方**,从不问徐天胤这些事。直到今天听见师父无意当中一句话,才牵动了她的心。
平时给别人卜算吉凶,身在局外,夏芍虽理解卜算出凶相之人的心情,但自己体会,才知如何心神不宁。
看自己这从小就处事淡然的弟子,今日这般表现,唐宗伯便叹了口气。唉!看来这俩年轻人是动真格的了。
只是,身在局中,如何化局?
到时,他老人家自然会亲自出手。
“放心吧,有师父在呢。你们两个,谁也不会有事!”唐宗伯拍拍夏芍的手背。
夏芍见师父避着这话题,虽心里放不下,担忧得紧,但却尊重师父。他不说,她便也不多问了。反正这次的卦象上,徐天胤是逢凶化吉的。
但虽然这么想着,夏芍还是担心。她不由怪自己上回得了龙鳞的时候,应该给师兄的,这样一来,他有危险的任务的时候,身边便多了一大助力。只是那时候她觉得他在军区任职,不会再执行什么危险任务了。而她又一心想在去香港的时候亲手为师父报仇,当时也是为了练习术法,就自己把龙鳞收服了。
但这次突然的事,夏芍才觉得很有必要再寻一把刀!给师兄放在身上防身!
当初青市古玩市场的地摊,两人没怎么逛就遇到了常久,机缘巧合得到了龙鳞。之后就再没去地摊上逛过。虽然知道希望不太大,但夏芍还是想再去看看。并当天就打电话给了陈满贯,让他通知各地福瑞祥的经理,留意匕首一类的古兵器。吞了盛兴集团之后,就有这点好处,全国古玩市场都有人在,找一样东西,撒网比较大。
因为还要在家里待一个星期,夏芍连东市的古玩市场都没放过。她已经两年不曾来过了,今天却是走了进去。
东市古玩市场的地摊比青市要有规模得多,并非只是一条巷子,还连带卖着工艺品。东市的古玩市场大部分都是练摊的,跑道的,和来走走看看的收藏爱好者。
正月初八,古玩市场刚开市,夏芍就走了进来。
她是独自前来的,因为今天不是为了跟朋友闲逛,而是为了正经事。
两年不曾出现,夏芍早已成了东市古玩市场里的传奇人物,有关她捡漏的故事流传着诸多版本,有的地摊上的老板,为了能多做些生意,时常拿夏芍说事,说她在自己摊子上买过物件,忽悠人也买点回去,说不定就捡着漏了呢?
而这方法也确实管用,尤其是东市两届拍卖会之后,古玩热兴起地很快,年前华夏集团跟青市电视台合作的鉴宝节目更是提升了民间对古玩收藏的热度,这半年来,东市古玩市场的人比之前多了不少,与前些年的冷清比起来,天差地别。
但年初刚开市的时候,市场里的人还是很少的,因此门口一有人进来,一些摊主便看见了。
但当看见来的人时,古玩市场里便沸腾了!
“夏总?!”
“真是夏总啊?!哎呦!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刚开市夏总就来了,这是贵客临门,今年生意要好的兆头啊!”
夏芍一进来就被古玩市场的摊主们给围了,她原本想着,自己前些年在市场里没少捡漏,这些人看见她会有比较复杂的心理,所以便一直没再来过。但其实古玩市场这么大,她买过东西的那几处摊子毕竟是少数,再加上现在的古玩热很多原因是福瑞祥和华夏拍卖公司带动的,因此很多受益的摊主还是挺感激她的。见她来了,人呼呼啦啦围上来,自然不乏恭维,还有些摊主说起夏芍小时候自己来逛古玩市场时的趣事,趁机套近乎。
夏芍笑着跟市场里的摊主们聊了两句,这才说起今天来的目的,“各位,我今天来市场里,是想寻件匕首,谁那里有,还请别藏着,我若是看好了,价码好商量。”
摊主们听了一愣,“哟,古兵器?那可是冷门啊!”
“夏总最近又研究起古兵器来了?”有人笑呵呵地问。
有心人听了不免目光一闪,现在夏芍可不是当初那时候了,她既然进了这一行,那就是同行。她不能再捡同行的漏,但是也说不准她是想收些古兵器回去,好炒炒热?要真是这样的话,现在古兵器可是冷门,万一以后被华夏拍卖公司给炒热了,那现在出手……是不是太亏了?不如留着。
“古兵器一直都是冷门,我对这方面也谈不上研究,只是家中置了新宅,我拿回去当个镇宅的物件。”夏芍自然看得出这些摊主的心思,她便言明自己的用途,“镇宅之物挑起来有点麻烦,不是每件都合适,所以我得看看。找不找的到还难说,但要是能碰上,价码好商量。”
虽说用途上夏芍撒了谎,但她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她问古匕首,不是为了炒热这方面,所以众人完全不必藏私,而且如果她看上了,价码方面她可以给的很优厚。
摊主们一听,目光再闪,这才纷纷笑起来,有一小部分人说道:“在市场练摊儿这么些年,别说,还真有!夏总,去瞧瞧?”
“我这儿也有,夏总,去我那儿看看吧,呵呵。”
“夏总只要匕首么?我那里有把关刀咧!您去瞧瞧?”
“最好是匕首。”夏芍笑道,她今天是来为师兄寻找合适的匕首,主要看有没有煞气,但这种物件难寻,如果要是真遇见大件的古兵,即便是不合适随身带着,那也得买下来,用来布阵说不定有能用上的时候。所以,只要是市场里有摊主手里有收上来的古兵,不管什么样的,夏芍都来者不拒地表示会看看了。
摊主们忙各自回去从摊子里翻找,有的人称放在家中,要回家拿,夏芍便顺着古玩市场的摊子看过去,谁摊子上有就拿给她看看。只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后头跟着一堆的人,大多是一早就跑来市场溜达的老人和在市场里跑道儿的中间人,一群人跟在夏芍后头,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开眼的机会,不学白不学!
这个在古玩市场里捡漏起家的传奇少女,年纪轻轻为何有这么深厚的古玩鉴定眼力,众人都是不解的。但福瑞祥现如今是省内古玩行业的龙头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家人在此,怎么说也不能错过这个跟着开眼学习的机会!
当夏芍顺着摊子看过去的时候,她来了古玩市场的消息便在偌大的市场里传开了。不少人从远处赶过来,这其中就包括当初卖了那只元青花大盘的摊主,赵明军。
赵明军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夏芍身旁身后已经围满了人,他被挡在后头,压根就看不见她。但他却是踮着脚抻着头,不住往里看,心情复杂。
当初市场里卖漏物件给夏芍的摊主不少,其中就以他损失得最惨!虽说捡漏还是卖漏了的事,凭的都是各自眼力,事后不能反悔怪人,怪只能怪自己眼力不足。但行规归行规,平时自己把仿品忽悠出去的时候,觉得心安理得,反正有行规在,买家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够。但卖漏了,那就不是一个心情了。
那元青花大盘可是一个亿啊!他这看走了眼,就丢了一个亿!要是在自己手上,生活、命运全都改变了。
所以,行规归行规,心情归心情,赵明军的心情是很酸很悔的。当初他可是躲了一个多月没来市场,主要是丢不起这人,同行们见了他,哪个不是安慰?可是安慰只会让他更放不下这件事!
原以为,这两年夏芍没再来过古玩市场,也是为了躲避自己,没想到她今天来了!那就不能怪他了,他必须得找找她,跟她磨点补偿!
因为,刚才听说她要找古匕首,凑巧的是,他前段时间还真得了这么个门路!但是这个门路,不能明面上交易。她既然想找,那真是撞到他手上了,老天给他的找点补偿的机会!
赵明军心里大喜,面儿上冷笑一声,却没拨开人群走过去,而是跟在后面等。他胸有成竹,因为古兵器本来就冷门,这市场里有的没几家,真品的几率那就更不用提了,假的居多!他要等她看过之后失望的时候再站出来,占足了先机,狠狠敲一笔!当然,如果她古兵器鉴定方面的眼力欠一点,打了眼,那也挺好,正好在同行面前丢丢人,给他心里出口气。
赵明军的这番心思是否光明磊落暂且不说,他有件事还真看对了。那就是市场里真品果真是很少!
夏芍一路看过来,她因古兵器方面的眼力确实不太足,所以一路以天眼辨识,看了十件,十件都假!有的是一眼假,纹饰一眼就是现代臆造品,做旧明显。而有的仿得倒挺好,但可惜逃不过夏芍的天眼。
即便看着是假的,夏芍碍于行规,也不好当面说,她只说器型不是自己要找的那种,道声抱歉便前往下一家。这是属于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有的连摊主都知道是假的,听夏芍推辞回来,便了解地呵呵一笑。但有些高仿的,听她还是推拒了回来,便不由心中惊讶。这么冷门的类别,她还能这么快就认定不真?
这眼力是不是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夏芍却是不管这些摊主的想法,她只奔着自己今天的目的,一路看过去,连连看了几十处摊子,就看见两件真品,但可惜的是,锈迹斑斑,锈钝不堪,品相实在不怎么好。就算是拿到手,也是不能用的。
“夏总,您再好好看看,我这可是实打实的真品啊!”有个摊主见自己的物件明明是真品,夏芍还是推拒了,不免觉得她是看走了眼,出言挽留。
夏芍只得笑着回身,“这件我是看真的。不过,确实不是我要找的,用来镇宅不太合适。老板还请收好,日后送古玩行或者拍卖行,都是不错的。”
她这么一说,后面便呼啦围过来一群老人家,纷纷盯着夏芍言明是真品的匕首看,都想弄明白,是怎么看出来是真品的。
夏芍却是没有什么做现场鉴定的心思,她一心放在为师兄寻匕首的事上,一上午,转了大半座古玩市场,只看见五件真品,只有两件是匕首,但还都不合格。
虽然知道要满足自己条件的物件还真不容易找,但转了一上午一无所获,夏芍还是有些郁闷。但她却没灰心,看了看还有不少摊子没逛,她便干脆决定午饭不吃了,今天就耗在古玩市场里了!
但她刚要再往前方的摊子走,后面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呵呵,夏总,还记得我么?”
叫住夏芍的自然就是赵明军。
一些摊主看见赵明军竟然跟夏芍打招呼,便不由纷纷互看,撇了撇嘴,互相打眼色。赵明军可是很在乎青花大盘那件事的,这两年,谁跟他提这件事他跟谁急。
这两个人今天在这里遇见,不会出什么事吧?毕竟这事摊在谁身上谁也很难淡定。
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两个人都很客气,甚至称得上友好。
夏芍只是在看见赵明军的一刻轻轻挑眉,接着便笑道:“赵老板,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想也是,夏总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我赵明军啊,呵呵。”赵明军一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夏总在找匕首?”
夏芍点头,淡然微笑,但其实心中已然有数,“看这意思,赵老板手里也有?”
“有是有。只不过……夏总来晚了一步,年前有位朋友看上了,虽然说他还在犹豫不定,但……他没说不要,我倒不好介绍给夏总。”赵明军笑了笑。
夏芍也挑眉一笑,什么有位朋友看上了,这根本就是很明显的拿份儿的话,先把姿态做足了,好趁机抬价。看来这赵明军手里是有真东西,而且还是好货,不然他不会这些胸有成竹。这明摆着想敲她一笔了。
但她要的是带阴煞的匕首,赵明军手里的也未必符合条件。只不过,夏芍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想敲她一笔,也得符合她的条件才行。
“那就请赵老板跟你朋友商量商量,有准信儿了请去福瑞祥店里找我。”夏芍笑道,她笃定对方会来。
其他的,夏芍也不多说。说完这句她就转身继续逛了。她这副应对淡然的姿态看在赵明军眼里,恨得牙痒痒。当初要不是她这么沉得住气,自己的青花大盘能卖漏了?她明明知道是真的,还跟自己讨价还价!
但赵明军似乎忘了,当初他一心认为那盘子是假的,就是看夏芍是学生眼力浅才忽悠她的,他虽告诉她那盘子来路不高,但从农村二三十块钱收上来的东西,转手卖了一百五。那盘子要真是假的,他钱赚得也挺多。只不过他运气不好,把真品卖漏了。
这世上的很多人就是这样,明明是相互算计的事,自己若得了便宜,便笑别人眼力浅活该交学费。但若是自己吃了亏,那就要恨上对方了。
夏芍知道赵明军对自己心里有怨气,但她还是在逛遍了古玩市场一无所获之后,回家等他的消息了。
赵明军还挺沉得住气,整整晾了夏芍三天。
三天后的早晨,夏芍才接到了福瑞祥店里的电话,说是赵明军在店里等她。夏芍到了福瑞祥,与赵明军一番寒暄虚伪笑谈,原本打算着让公司的司机开车,载着两人去看看那件匕首。
但赵明军一听就笑了,“夏总,我有车。您还是坐我的车去吧。”
赵明军笑着,神态看起来很正常,夏芍却是微微垂眸,没想到,他还挺谨慎。
这么谨慎……这东西,大多来路不正。
夏芍这才抬眼,好生看了赵明军一眼,果见他眼底有幽光,笑起来两眼大小不一,心存奸诈阴狡之心。
“好,那就劳烦赵老板了。”夏芍笑着坐去了赵明军的车里,只是在中途他开车的时候,开了天眼看了看他,接着便垂下眸,心里有了数。
赵明军把车停在了市区一处老旧的居民小区楼下。
这小区的老旧程度,就跟夏芍家里没搬家时的小区差不多,二十多年前盖的楼房,早就老旧不堪。从外表看,这就是一幢普通的单元楼,但进去之后,三楼一间普通的住户门打开,里面从外头看,是普通的客厅。
但卧房里却是空的,一件家具也没有,地上盖着一块白色大布,看得出来,下面有东西。
那些东西不用猜也知道是古董,而且一进门便有一股子土腥气,很明显是盗墓所得。
“呵呵,夏总。都是行内人,明人不说暗话,这些物件的来路我想你也清楚,所以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有几个朋友是干这行的,他们年前儿倒了一座将军墓的斗,里面陪葬物件别的没有,兵器遍地。有件将军随时佩戴的短刀,品相很少见,我想你应该看得上。”赵明军说着便走过去,把白布掀开了。
只见地上摆着陶器、瓷器、古画、玉件、铜钱、兵器等等墓葬品,东西还不少!
夏芍一眼就定在地上!
那是一件匕首,赵明军正拿起递来。这匕首尺寸跟夏芍身上的龙鳞匕首差不许多,但看材质应是青铜匕首,表面已经发黑,但绝非锈迹的黑,匕首本身还很光滑,两边刀刃极薄,看起来还很锋锐,匕首的刀把处微弯的弧度,很适合抓握的设计,贴身放置,不失为一件防身的好兵!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件黑色的青铜匕首正是散发着淡淡的阴煞之气!
夏芍心中一喜,但却发现这阴煞之气,跟龙鳞的不太一样。龙鳞的阴煞是杀人太多,由死者怨念的凶戾积聚而成,而这把青铜匕首却更像是放在风水凶穴里养出来的!
这将军墓为什么会是处风水凶穴,夏芍不得而知,也有可能是盗墓贼破坏了墓穴的风水,时间久了染上的阴煞之气,但这青铜匕首确实是有些煞气的。
这煞气虽还不够浓郁,无法与龙鳞的煞气相较,但能找到已属不易。夏芍立刻便决定要将这匕首与龙鳞带在一起,用龙鳞的煞气养着!或者等到暑假,她出去寻访一下名川,寻处风水大凶的穴,将这匕首给养成趁手的法器,然后再送给师兄!
“赵老板,这匕首不错,开个价码吧。”夏芍抬眸笑道。
赵明军虽然对这件匕首很有信心,但没想到夏芍只翻看了几下就决定要了,倒是痛快。他不由一愣,但随即便内心澎湃又激动,面儿却是一笑,“夏总果然识货!既然识货,我也就说个实在价,想必夏总也觉得它值。毕竟古兵器收藏虽然是冷门,但是遇到想要收藏的大藏家,价码还是很可观的。以夏总的资产,自然是大收藏家了。”
夏芍闻言笑着,意味有些深,却不说话,等着赵明军报价。
赵明军却是不急着报价,然而是笑了笑,又说道:“呵呵,夏总,你也知道,倒斗的事是要拼上身家性命的。这将军墓里挺凶险,我那几个朋友就有一个人折在里面了。兄弟们冒险把这些东西从地底下拿出来,自然要点辛苦费。”说着,他便拍了拍手,客厅那边一间关着的房门便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男人来。
三个男人高矮不一,但都挺瘦,穿着与平常人无异,身上却老远就有股子土腥气,应是盗墓贼无疑。
这三人一出来就流里流气地看着夏芍,屋里加上赵明军,一共四个成年男人,只有夏芍是女孩子,这情况威胁勒索的意味就很明显了。
“夏总可以看看,这就是我那三个朋友,我朋友要的也不多,一人一百万辛苦费,加上这匕首本身的价码,夏总给我们五百万就成!至于我这个跑道儿的费用,我这三名朋友出就行了。您看怎么样?”
赵明军边说边看着夏芍,却见她一点惊慌失措的神色都不见,反倒是笑容越发甜美了起来。
“赵老板,这是在恐吓我?”夏芍挑眉。
“呵呵,夏总可不能乱说。你要知道,干这一行都是见不得光的。夏总买这物件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咱们还是合作点好。”赵明军笑了笑,那边房门口出来的三个男人便也笑着走了过来,围在了门口。
其中有一个男人竟然从腰间拿出一把自制手枪来,在手掌心里把玩着。
夏芍一见,便更是笑意深了起来,她先是看向赵明军,道:“知道么?赵老板,我不太喜欢被人威胁。”她眉眼含笑,恬静温柔的,转眼轻轻瞥向门口拿枪的男人,又道,“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有人在我面前玩枪。所以……”
夏芍微微垂眸,身形忽然动了!
她就手用了手中青铜匕首上的煞气,引向拿枪男人,在他身形一僵的瞬间,抬脚便将人给踹去了客厅!人飞出去之时手里的枪在空中旋转下落,夏芍伸手接了,回身便是一扫!枪身击在赵明军太阳穴上,直接扫倒!与此同时,她身子一旋,长腿一踹,正中要扑来的一个男人腹部,连同后面的人一起踹去了客厅,两人摔倒在地,一人肋骨当即断了三根,一人磕到了后脑,眼冒金星,而最先拿着枪被夏芍踢出去的那人,已经撞翻了沙发,被压在了下面!
一个回合,四名成年男人全部被撂倒在地,爬不起来!
而夏芍却是走过去一摸,从另两人身上搜出一支枪和一把三棱刀,连同自己手里的这把枪,都被夏芍二话不说踹了洗手间的门,直接丢去了马桶!
转身回来,赵明军还倒在地上呻吟着起不来,夏芍却是一把将其提坐起来,按去墙上,笑眯眯把青铜匕首往他脖颈上一搁,“赵老板,谈谈价码吧?”
赵明军太阳穴一阵一阵的疼,眼冒金星,胸口还泛恶心,听了这话险些翻着眼昏死过去!
拿着他的刀,搁在他的脖子上,跟他谈这把刀的价码?
这这这、这……这女孩子怎么这么胆大?她、她为什么会功夫的?
“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跟赵老板说,这把匕首不错,看起来还挺锋利。你瞧?”夏芍边说边将匕首在赵明军脖颈旁磨啊磨啊磨,轻轻一划,一条极细微的血丝便淌了下来。
赵明军却是瞪大眼,吓得嗷嗷直叫,浑身打颤!
“我我我我、我不要钱了!送送送送、送给你!”
“这多不好?”夏芍柔柔一笑,“赵老板刚才那价码是怎么算的来着?我觉得贵了些,能少点吗?”
“不不不……”
“不能少?”夏芍轻轻笑问,语气似乎叹息。
赵明军快被她吓尿了,拼命说出去整话来,“不、不要钱!你拿去吧,拿去!”
“都说了这不好。”夏芍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赵老板,任何职业都是有风险的,你说是吗?古玩行有古玩行的风险,倒斗的有倒斗的风险,你们不能让我承担这风险,你说是吗?我只付应该我付的价码。这匕首两百万,归我了,你看怎么样?”
赵明军忙想点头,但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他哪里敢点头?
“两百万,这价码我给的还算厚道吧?”夏芍知道他不敢点头,却还是很不厚道地问。
“厚道、厚道!”赵明军只得连忙道。
夏芍这才满意一笑,收刀起身,只是起身之前,意有所指地道:“赵老板,有些事即使是看不开,也该光明磊落些。玩这些阴招,小心很快把自己玩进去。”
收起了青铜匕首,夏芍写了支票便扔在了客厅的桌上,见沙发底下那男人挣扎着要爬起来,她便扫一眼过去,那男人赶紧不动了,乖乖被压在沙发下当蜗牛。
夏芍这才开门下了楼,打了出租车便离开了。
坐在出租车里,夏芍垂眸冷笑,来之前她就知道屋里有三个人,但她看见的却是这之后的事。四人为了抢那张支票打了起来,赵明军被三名盗墓贼拳打脚踢,浑身是血倒在地上,三人卷了地上的古董,开着赵明军来时开的车离开了,而赵明军倒在地上,一分钱也没拿到。
其实,赵明军若是不来这一套,而是光明正大地跟她要五百万,她一分都不带还价的。因为这匕首是她为师兄寻的,莫说是五百万,就是天价,她也舍得!而且,她也全当安慰安慰赵明军失去那只青花大盘的心情了,但是他用这种方法从她口袋了掏钱……呵。
赵明军后来怎么样了,夏芍再没去管,她找到了匕首,便回了家。
因为定下了过了正月十五便返校,没剩下几天了。夏芍便乖乖在家里陪起了父母师父,除了晚上担心徐天胤,时常睡不着以外,白天她倒是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地哄父母开心。
李娟自然是舍不得女儿返校,但也没办法,只能是趁着她还在家里的时候,顿顿做些好吃的,也确实是把夏芍养回来了些,脸蛋儿都比放假回来的时候略显圆润。
越是临近正月十五,李娟越开始忙活,自从听说了女儿在宿舍有三名好姐妹以后,她便更是准备了大堆的东市特产,连学校领导的也给备下了,只等着开学那天都塞去公司的车上,让她带回学校。
元宵节这天,夏家四家人又聚在了一起,只是令人有点意外的是,往年这时候都见不到张汝蔓,今年她却是乖乖待在了家里。
对此,张汝蔓也很郁闷。往年过了年,父亲张启祥回军区的时候,她就会跟着回去,今年母亲夏志琴怎么也不同意,就因为她临近中考了,怕她会军区里玩野了,于是死活把她留在了家里,天天让她在家里复习功课,实在是苦不堪言。
席间,听夏芍说明天就要回青市,张汝蔓立刻眼神一亮,说道:“姐!我搭你的顺风车,明天也把我送回青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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