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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间里。

沙发里正上演着一场激情。

房间里没开灯,凉薄的月色透过落地窗洒落进来,映见男人狂野的发泄。

男人一身少将军装在黑暗里变得深暗,月色洒在他背上,男人的力与厉,这一刻锋锐毕现,。他的脸却埋在阴影里,压在少女身上,肆意索取。

少女的披肩已经被扯去地上,在奶白的地毯上落下黑红一片。她旗袍的盘扣早已被解开,斜斜的衣领被扯开,露出颈下大片珠润般的肌肤。男人埋在里面,呼吸粗重,唇与齿的摩挲,留恋而狂野。

少女陷在沙发里,趁着男人转战别处时,赶紧呼吸新鲜空气。她脸颊染上酡红,唇早已红肿,视线转去对面桌子上放着的盒子,目光纠结,苦笑。

盒子打开着,珍珠耳环被推得远远地放着。

夏芍苦笑一声,这男人,醋劲儿也太大了。她不就收了龚沐云的贺礼么……

她本是无声的苦笑,但胸前微微的震动让男人抬起头来。他抬起头来,却正看见她目光从桌上收回来。而桌上,盒子里的珍珠耳环在月色里宝光珠润。

男人的沉暗的眸眯了眯,夏芍一咬唇,顿时觉得不好。果然,男人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强行把她的脸转过来面对他,俯身便吻了下来!

男人攥着她的肩膀,惩罚一般。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唇齿间的激烈纠缠让她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但她却是没去推他,经过前两次的经验,她去推他,结果只会被他视为抚摸,与点火无异。

她只能任由他吻,任由他发泄。这般的纵容,因为她心知,他不会伤她。两人在一起,向来都如此激烈,但他从不曾伤到过她,哪怕是一丁点的擦破也没有。他已控制了许多,也掌握了她的极限,在她刚刚感觉呼吸困难的时候,他果然放开了她。

两人在沙发上四目相对,一起喘息着。他的眸深邃幽暗,她的眸则带着那么点的无辜。

确实是挺无辜的,只是收了件贺礼而已。瞧他这醋劲儿!

看见她这般无辜的眼神,男人便脸色有些发黑,眯了眯眼,忽然一个低头,埋去她领口里,在她心口的位置深深一吮。

“呜!”少女痛呼一声,轻轻皱眉。

男人抬起头来,少女心口玉瓷般珠润的肌肤上已落下属于他的烙印。那烙印朱红,在月色的惊心地诱人,再看少女脸颊薄红,刚才那声痛呼也带着嗔斥和**未去的绵软,绕在人耳边,几欲吞噬人的神智。

男人剑眉微蹙,看起来压抑隐忍,他微微闭眼,眼眸再睁开时,已是敏捷地从少女身上起身,大步走去浴室。

“砰!”门被发泄似的摔上,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了浴室淋浴的水声。

夏芍苦笑一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将扣子系好,披肩捡起来搭去挂衣架上,瞥了眼桌上的珍珠耳钉,笑着摇摇头。

徐天胤沐浴的时间不算长,但他洗完后又在浴室里忙活,给夏芍放洗澡水。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身黑色长身的浴袍,浴带系在腰间,腰身窄而有力。

他走过来,黑色的浴袍领口深v,精健的胸膛,紧实的腹肌,发尖儿上还沾着几滴水珠,眉宇间孤冷深沉的气息在黑暗里总有那么股子危险的意味,修长的身形更是看起来有种深潜的爆发力,狼王般睥睨而又危险。

偏偏他一路走来,目光总盯着人不放,盯得夏芍果断从远处绕过,避着他跑去浴室,关门,锁门!

直到锁上门,看见浴室里挂着的徐天胤的军装,夏芍却皱起眉来,表情有点纠结——那啥,他不是开了个房间吗?倒是在她房里洗了澡,换了浴袍,看起来好像……

夏芍有点纠结,走过去摸了摸水,这次是热的。她这才去了衣物,进去泡了一会儿,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看见徐天胤站在落地窗前。

他低着头,手里拿着龚沐云送她的那只精致的盒子,里面一对珍珠耳钉在月色里发着珠润的光泽。男人站在窗前凉薄的月色里,精劲的身形被拉出长长的影子。他垂着眼,盯着掌心中的盒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而有力。

这画面不由让刚走出浴室的夏芍眉尖轻微一颤,笑容有些怪异——她总觉得男人此时就像是一个杀手,手里拿着的是他想要毁灭的东西,只要用力一捏,一切证据就会被销毁。

徐天胤确实是手指收紧,捏了捏盒子,但他却没真的将它弄坏,而是转头看向走过来的少女,抿着唇问:“喜欢?”

夏芍穿着白色长身的浴袍,停住脚步,姿态戒备,眼眸却是笑眯眯,不答反问:“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果然,她这话一出口,男人的唇都快抿成刀子了,眯眼看向手里的珍珠耳钉,目光仇视。他转身,大步走向桌子,把盒子放去桌子上,再次推得远远的,接着走了过来。

夏芍全身戒备,她现在已是换上了浴袍,情况跟刚才不一样,她决计不会再给他做坏事的机会。

见她这般戒备,男人目光深幽,看起来似乎有点怨念。但他却是没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只是张开双臂,把她拥在了怀里。

下巴搁在她肩头,男人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我给你。”

他语气虽平板,但夏芍就是从他简洁的话语里听出了郁闷。

见他动作还算乖,她这才笑了起来,决定不逗他了,“喜不喜欢都得收,这是对方送来的贺礼,名正言顺,不收礼数上也过不去。”

“嗯。”徐天胤淡淡嗯了一声,也不知接受不接受这个说法,微微转头,目光落在她小巧的耳珠上。回想她今天发间绾着他亲手雕的发簪,双手腕间带着他亲手磨的玉镯。

唔,确实少了对耳环。

徐天胤微微放开夏芍,仔细地看着她,剑眉深锁,眸底少见地露出些沉思之色。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女人身上还应该再戴些什么,一起送给她,免得她戴别人的东西。

但是,无论他怎么想,就是不记得女人身上戴的那些东西。

见他这副模样,夏芍就知道,她的师兄又呆萌了。

夏芍忍不住噗嗤一笑,抬眸看向徐天胤,一看见他这副样子,她总忍不住生出恶趣味的心思,想要逗逗他。

“师兄不觉得我缺条项链?”她笑眯眯问。

“唔。”男人看向她胸前,虽是穿着浴袍,但回想着她今天穿着的旗袍,似乎认同。

“师兄不觉得我缺只戒指?”她伸出自己干净的十指。

“唔。”男人目光落在她手上,似乎也认同。

“师兄不觉得我今儿穿的衣裳适合佩戴翡翠饰物,上回嘉怡生日穿的那身裙子适合佩戴水晶饰物,再上回穿的旗袍适合佩戴珍珠饰物,指不定下回就适合佩戴蓝宝的、红宝的、玛瑙的、青白碧墨羊脂玉的?”夏芍盯着徐天胤,眸中笑意浓郁。

男人看着她,很大的可能是有听没有懂,剑眉深锁,眼神茫然。

但他还是点了头,“唔。”

“噗!”夏芍终于忍不住笑喷,“师兄,你好萌!”

“……”萌?

徐天胤看向面前捂着肚子发笑的少女,纠结着这词是褒义还是贬义。但看她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唔……应该,不太差?

夏芍笑了好一会儿,笑得肚子都疼了。男人伸手过来,想帮她揉肚子,她却是先张开双臂,轻轻拥抱了他,“逗你的,别当真。那些东西都不重要,我不在乎多少,只看心意。就像师兄送的镯子和簪子,我觉得那是珍视的心意,所以戴着便欢喜。心欢喜了,还有什么是不足够的?”

徐天胤沉默不语,却是把脸凑去她颈间,深深嗅了嗅,抱紧了她。

夏芍任他抱着,轻轻地笑,鼻息间是全是他的味道。目光落去他敞着的领口下,精健的胸膛,脸颊飞来薄红。

男人也同样沉在她的气息里。他微微闭眼,脑海中全是她今夜沉香般的柔美,浓情淡韵的相融,透着绵绵的韵味,淡然遗世,香而不腻。

在月色漫洒的屋子抱着她,让人觉得心神安定宁静,只是这么抱着,就不想放手。但越是这么抱着,越是怕下一刻她从怀里离开,那种只是想想便觉得空荡不安的心情,反倒越让他收紧了手臂,感受着她浴袍下纤柔曼妙的身段,气息渐渐发沉。

夏芍感觉到徐天胤气息的变化,咳了一声,暗含警告。她抬眸看他,问:“师兄不是在旁边开了房间么?还不回去睡。”

她这一说话,自然就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徐天胤漆黑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放开坐去了沙发上,一副不走的模样,话还说得理直气壮,“我没说要去那边睡。”

夏芍愣了愣——没说要去那边睡?那你还开个房间!钱多了烧得!

但她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当时舞会结束后,是她要求他再去开个房间的。他很乖地点头应了,毫不迟疑去楼下大堂开了个房间,但……他确实没说过开了房间,就要去那里睡。

夏芍顿时哭笑不得,这才发现她的师兄居然还会玩这套小心眼!她瞪他一眼,却引来男人柔和的目光和唇边浅淡的笑意。

“睡吧,明天还有事。”徐天胤这么一说,就表明今晚放过她了。

夏芍钻去被子里,自然是没脱浴袍。但躺好之后,就发现徐天胤离开沙发,又坐去了地毯上,倚着沙发扶手的一侧坐着,姿态防御。

这不由让夏芍合不上眼,她看了徐天胤好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师兄,去沙发睡。”

徐天胤抬起眼来看了她一会儿,起身,乖乖躺去沙发,黑漆漆的眸看着她,“睡吧。”

夏芍这才笑了笑,跟他道了晚安,闭上了眼。她本是累了,明天要早起,该是一躺下就能睡着的,但一静下来思绪便转去了明天剪彩仪式上。经过这一晚上,明天媒体的提问必定追根究底,她得想想怎么回。

不过,夏芍对此也不是太担心。这次通过熊怀兴,华夏也跟省内最大的几家报社杂志社关系打得不错。任何行业都是有潜规则的,媒体也是靠业绩吃饭,这么大的新闻,想必他们会掌握好尺度。毕竟尺度合适的话,华夏可以适当安排专访。独家报道,没人不想要吧?

夏芍闭着眼,轻轻勾起唇角,明天媒体方面,想必陈满贯他们早就做好安排了。这样的事情,应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

明天剪彩仪式和发布会过后,她便要做些安排,提升行业信誉,再把王道林手中的股份给弄到手,让盛兴集团真正成为华夏集团!

这些事怎么做,夏芍心中早已有了思量。但她难免再从头到尾细思了一遍,看看有没有不妥之处,有没有漏洞,或者还能不能做得更好。

这一番思索,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静得呼吸可闻。夏芍半张脸埋在被子里,眼睛闭着,呼吸均匀,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沙发里,徐天胤起身。他起身的动作极轻,踩着地上一点声音也没,就连衣衫摩擦的细微声,也被控制到极致。他身形敏捷地就像暗夜的一部分,挪去原来的地方坐下,无声无息。

夏芍却是微微一愣。

寻常人即便是醒着,也很难觉察到这极细微的动静,但夏芍的感觉却是敏锐,她当即便愣了愣。

她这一愣,气息便也与方才的略微不同,徐天胤也第一时间敏锐地察觉到,抬起眼来。

夏芍也在这时睁开眼。

两人的目光在月光洒进的房间里撞在一起,深邃黑暗与清明如水,明显方才都不曾睡着。

夏芍没想到徐天胤又去地上坐着了,他难道必须要这样才睡得着?既然这样,刚才她怎么一叫他去沙发,他就躺过去了呢?

夏芍垂了垂眼,不会是……为了顺她的心意,让她安心入睡吧?

这猜测让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再看向徐天胤时,见男人也坐在地上看着她。他似乎也没想到她没睡,漆黑的眸看着她,半晌出声问:“睡不着?因为,我在?”

他声音有些轻,带着试探的询问,却叫夏芍愣了愣。

她没说话,男人却好像以为她默认了。只见他身子微微僵了僵,接着便低下头,整个人在沙发的阴影里窝着,过了一会儿,轻轻一点头,站起身来。

夏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徐天胤便去了浴室,出来时,一身军装已穿戴齐整,站在浴室门口,远远地看着她,目光留恋。

“早些睡。”他气息有些短促,在黑暗的屋子里,敲得人心口发疼。又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

夏芍看出来了,他这是要走。

她心底也不知怎么一急,在头脑反应过来之前,已先一步出声叫住了他,“师兄!”

徐天胤顿住脚步,转身。夏芍已是从床上坐了起来,“回去你怎么睡?还在那儿睡么?”

她看一眼沙发,徐天胤却只看着她,沉默。

这默认的模样只叫夏芍微微蹙眉,不知为何心里发堵,有些心疼的滋味。她看向那沙发的位置,她自然记得他说这是习惯。可她不管这习惯是怎么养成的,她只想知道,他平时都是这么睡么?在家里、在军区也是?找个隐蔽的位置,把自己藏起来,坐着入睡,以一种随时都可以起身反击的姿势?

夏芍皱起眉,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走去徐天胤身边,不言不语地把他拉来床边,摁下,推倒!然后自己利落地翻身上床,侧身,伸手,往他身上一抱,闭眼道:“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睡!”

她一系列的动作做得干脆利落,徐天胤都被她闹得愣住,他直直躺在床上,好半天才转头,看少女霸着他的胳膊,搂着他的腰,眼闭着,唇却抿着,少有的严肃神态。

但他一转头,夏芍便睁开眼,目光落在徐天胤穿戴齐整的军装上,又坐起身来,指了指浴室,“穿这身睡不舒服,去!换回来。”

徐天胤不动,目光落在她脸上,夏芍一见,直接虎起脸来,“快去!”

“……”男人沉默起身,乖乖走去浴室,又换了睡袍回来。他走回来的时候,被子已经掀开。默默躺上去,少女给他盖了被子,轻轻凑过去,伸过手臂抱住了他。

这一抱无关风月,无关暧昧,只是抱着,轻轻拍着,“师兄,这间房间很安全,没有危险的事,睡吧。好好睡一觉。”

夏芍抬起眼来,看着男人,轻轻一笑。不像刚才那般命令严肃,而是笑容宁静柔软,轻轻拍打着他,抚慰。

身下是柔软的床,身旁是少女柔软的身子,她平时对这些事是戒备的,此刻却愿意抱着他,与他同衾而眠。她的气息香软安详,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睡袍下便是玲珑曼妙的身子,但一切刚刚生起的**都化在她此刻宁静含笑的眼眸里。

他看见她闭上眼,头微微靠在他的胳膊上,唇角含笑,一副要入睡的模样。他便也轻轻合眸,鼻息间皆是她丝丝淡雅的气息,一吸入便入了心底,挥之不去,使人宁静。

徐天胤在这宁静里闭着眼,不觉间轻轻将少女往怀里揽了揽,抱着她,竟当真渐渐入了眠。

……

一夜无梦。

早上,朦胧的晨光洒进房间里,床上忽起一道敏捷的黑影!夏芍被徐天胤惊醒,睁开眼来,看见他站在床边,漆黑的眸底深邃如渊,却仍能看见未收尽的震惊。他似是忘了自己昨夜是在床上睡的,一醒来自己把自己惊了一回。

但他反应很快,一息间便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看向床上坐起来的夏芍,眸这才柔了下来,敛了浑身的警觉与杀气。

夏芍知道他必是不习惯,因而也不惊讶他会有这种反应,只是冲他柔柔一笑,“师兄早。”

“……早。”徐天胤看着她,轻轻点头,目光却落去他昨夜睡的地方,面无表情,却立在床边站了许久。

夏芍见他如此看着自己睡过的床,便心头微疼,但她却是一笑。不急,慢慢来吧,这习惯她慢慢帮他改,总能叫他日后能在床上睡个安稳觉。

两人在房间里叫了早餐,用餐的时候,夏芍发现徐天胤看她的目光比以往更加专注,她不由瞪了他好几眼。

今天是公司剪彩仪式的日子,夏芍的礼服还是穿昨晚那身,收拾好了,便下了楼去。

夏芍让公司的车来侧门接她,徐天胤的车停在前门,两人分开走,正好在这日子免去一些无端的麻烦。

华夏集团的公司坐落在经贸大道上,刚落成不久,现代气派的大厦,日后便是拍卖公司和集团董事会开会决策的地点。

徐天胤穿着军装,为了不引起骚乱,他开车去了福瑞祥的店里,与夏芍约好中午见。

华夏集团的大厦门外,媒体们早已到齐,里面虽是准备了发布会的场地,但记者们却都站在外头等,大冷的天儿,天空飘下了雪花儿,却是都宁肯在外头迎风冒雪,也不肯错过夏芍来公司的第一手画面。

事情早在昨晚宾客们从舞会上出来就透露了出来,众家媒体哗然,连夜开会,赶制了问稿,各家电视台与报社杂志社的领导耳提面命,今天这件大新闻,一定半点纰漏都不能出!谁要是能拿下华夏集团这位年轻的董事长的专访来,全体年终奖金翻倍!

各家记者挤红了眼,冒雪站在华夏集团的大厦外,伸着脖子往远处看。

终于,离剪彩仪式一个小时前,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车驶入大道。车子还没停下来,闪光灯便打得像爆了炸,映得迎面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一名十六七岁一袭素雅的茶色旗袍、披着黑底红芍明艳披肩的少女从车上下来,司机和保安在两旁护着,她举步维艰,笑容却始终从容淡雅,仿佛不觉周围惊叹、猎奇、急切的气氛,她走上公司的台阶,仿佛走的只是寻常的路。而这一步路,在局外人眼里,却觉得是一条布满传奇色彩的大道。少女以从容的姿态踏上去,身后的人只能蜂拥、追随,在她的身后打着闪光灯,跟着她踏进公司大楼。

公司大楼内,出席剪彩仪式的宾客们已经到了,纷纷上前来正式恭贺,夏芍含笑入场,先去了发布会的大厅。由陈满贯、孙长德、马显荣陪着,一起入席。

入席前,孙长德在夏芍耳旁笑着低声汇报了句,夏芍淡淡一笑。

果然,今儿一早盛兴的股价便涨了。

今天的发布会势必要将势态造大,让它一路涨上去!

夏芍入席坐下,陈满贯在左,孙长德在右,马显荣落座在陈满贯身旁。三人都比夏芍年纪大许多,孙长德三十岁出头,已是成熟男士,而陈满贯和马显荣都已年近五旬,夏芍坐在这么三个人中间,即便不言语,也是一幅惹眼的画面。

而这幅画面里,她面前放置的偏偏是华夏集团董事长的牌子,这便更是震撼。

发布会还没开始,媒体便抓着这幅画面猛打闪光灯,夏芍含笑端坐着,耐心极好地等待着众多记者摄影先行拍摄,不急不躁。对于她这份气度,早在东市拍卖会的发布会上被请去的媒体早有见识,因而见怪不怪,其他没有见过夏芍的记者们却是禁不住被这气度所折,纷纷回身吩咐摄影师对准夏芍的神态气度,好好拍摄!

这场发布会并非现出直播,但之后回去就会马上剪辑播出,所以有的记者还没开始询问,便已经开始刷刷起草稿件了。

现场气氛紧张而激烈,直到媒体们拍摄完一段儿,自动地静下来后,夏芍这才扫视一眼全场,笑着开口。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出席今天华夏集团的发布会。今日要宣布的事,想必诸位昨晚已经听说了些,但我在这里还是要正式宣布——华夏集团已于前日与香港嘉辉国际集团签署《关于盛兴集团的股份转让协议》,协议即时生效,现在,盛兴集团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由华夏集团持有,华夏集团已对盛兴集团实际控股,我们将会重组董事会,正式接管盛兴集团。”

她一开口,场面自然是更静,众家媒体的摄像机、闪光灯和无数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一句话说完,竟出现了片刻的安静,有一段时间竟没人发问。

昨晚听说这消息是一回事,当真正听它从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董事长口中说出来时,众家媒体才体会了其中震撼滋味!

半晌,当有人反应过来,开始提问的时候,现场的气氛便一下子炸开了!

“夏总,恭喜你!华夏集团接手盛兴集团,传闻股价若是回升,华夏的资产便可比之前翻一倍!夏总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成就,请问有什么窍门和经验跟我们分享吗?”

“盛兴集团如今股价大跌,行业内的信誉大损,请问夏总收购盛兴股份,打算如何挽救盛兴集团?”

“请问夏总是怎么说服香港嘉辉国际集团,将股份转让给华夏的?”

“老实说,这场商战华夏集团打得漂亮!但是接手之前资产强于自身三倍的盛兴集团,请问夏总可有压力?”

“夏总,请问华夏集团在这次商战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听外界传闻,此次商战,幕后主导便是华夏集团,这是真的吗?”

“盛兴集团如今股价低迷,夏总一下子接手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有没有想过假如股价无法回升,盛兴就此破产,会连累华夏的家业?”

“有经济人士算过华夏集团的资产,认为华夏集团可供周转的资金不足以收购盛兴集团这么多的股份,夏总可以解释下资金的问题吗?”

……

发布会开始后,一番盛态,问题层出不穷。陈满贯三人就知道会有刁难犀利的问题,因此他们安排在前面座位上的,都是月初曝光盛兴集团诸事的媒体,他们的问题问得比较正面,对华夏集团的形象和宣传有助,因而即便是有些偏的、犀利的和猜疑找茬的,都被这几家大媒体接踵而来的问题给淹没了。

夏芍回答问题自然是挑着对华夏有利的回答,反正问题层出不穷,一个接着被一个淹没,她挑着回答的时候也很有技巧,看起来就像是刚要回答那些刁难的问题,接着就被另一个问题给吸引了,然后就去回答别的了。

好在她回答媒体发问的时候,态度谦和,不紧不慢,不骄不躁,十分有礼。那些刁难的问题她也捡着回答了几个,只是模棱两可了过去,或是开句玩笑反问回去,现场气氛热烈又时不时传来笑声。

发布会开了半个小时,之后媒体们便被请去拍摄华夏集团的落户剪彩仪式。

仪式上,苗成洪、熊怀兴、胡广进等名企老总都在,曹立也来了,这么多的商界名流,场面自然是热烈。各企业各单位送来的祝贺花篮摆满了大厅,剪彩仪式之后,众家媒体又采访了这些名企老总几句,多是对于华夏集团的未来前景的看法,以及华夏集团能不能让盛兴集团起死回生之类的问题。

这些人昨晚在见过徐天胤以后,虽大多没得到他身份的肯定猜测,但还是不敢惹着夏芍。更何况,她本身在上层圈子里还是盛名在外拉拢都来不及的风水大师,因而对于媒体的问题,自然是好话说尽。

发布会的新闻在剪彩仪式结束之后,各家媒体就赶着回去发布。速度最快的,午前便进行的大肆报道!

报道一出,社会各界一片哗然!

整个省内又掀起了一场华夏集团的议论狂潮!

传奇延续,不仅是省内,更是以极快的速度波及到了全国!

经济学家们纷纷分析华夏集团的资产,以及在此次商战中充当的角色。分析来分析去,越分析越玄乎。有说华夏集团就是幕后操纵者的,有说华夏集团是把握了人脉与机遇的经典案例,有说……

各家众说纷纭,但无论怎么说,都改变不了华夏集团对盛兴集团控股的事实。

这一个在今年夏天才宣布成立,仿佛一夜之间杀入商场的年轻集团,仅仅三个月之后,落户青市的典礼上,又创造了一场商界传奇!

其资产,经由经济学家的分析,如果盛兴活过来,那么华夏的资产最少会翻一倍!

一倍!这是什么样的成长速度!

商界沸腾了,连国内领航各大企业的老家伙们都震惊了,纷纷把目光投向这三个月前还以为是幸运使然,没太放在心上的年轻企业。并对其掌舵的当家人投去了关注的目光。

省内的政界也有震动,但当官的对此总是讲究个低调和官面上的镇定的,每年省内年底都有政府举办的企业家大会,今年,却是早早就通知到了华夏,邀请其出席。

街头巷尾自不必说了,各家报纸杂志满天飞,电视台也轮番报道,百姓们茶余饭后,啧啧称奇,拿着报纸对着电视,不免对自家孩子一番勉励。

继东市的发布会之后,夏芍在省内的名声彻底打开,几乎家喻户晓。

而这些报道,自然也传到了东市。

东市桃园区的宅子里。

张汝蔓的母亲夏志琴正在夏志元和李娟夫妻二人的家中做客,看着偌大的电视屏幕里,少女含笑回答记者提问的模样,夏志琴又是震惊又是欢喜,笑道:“嫂子,你可真生了个好闺女!”

李娟自从夏芍去青市上学,就没见过女儿了,料想她忙,却没想到她有整出这么震动的事来!当妈的终归是当妈的,震惊归震惊,但没一会儿就去盯着女儿在电视里的小脸儿看了,频频露出心疼的模样,“瞧着怎么瘦了些呢?老夏,你看闺女是不是瘦了?”

边问着丈夫,眼眶里边就红了。

夏志元眼里看着电视,手里拿着报纸,桌上还放着杂志,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感慨。但以他憨厚实诚的性子,又是这年纪了,总不习惯表露太细腻的情感,只是在屋里直溜达,手里拿着报纸都轻轻地抖,“我、我去拿给唐老先生看看去!”

说着便往外奔,但奔到一半又奔回来,把茶几上的杂志也一起扫走,拿去了临着的唐宗伯的宅子里。

唐宗伯正转在轮椅上来到门口,遥望天空,那方向正是青市的方向。屋里播着夏芍出席发布会的新闻,老人背对着电视屏幕,只是听着爱徒回答提问的声音便满面红光,眼底笑容感慨。

“就知道,这丫头不是个缺钱的。”

而同一时间,夏志梅和夏志涛两家人家里,电视里也放着发布会现场的新闻。

两家人脸上滋味难以言说的复杂,但又能怎么样的?谁叫他们以前没看出来小芍这孩子的本事,后来又惹了她呢?现在家里已是分了家,两家人能维持着,可是靠着她的关系贷来的银行贷款,每次去还贷款,总是会想起当初的作为,悔不当初也无济于事。

还是这一时间。

台市安亲集团总部大厦里,豪华的办公室内,一间私人房间里。

一名浅白唐装的男子坐在布置雅致的桌后,正望着墙上宽大的屏幕里,少女一袭旗袍含笑的模样。

男子面容如画,意态风流,凤目含笑,俊逸风华如绝世君子。

他身旁,齐老站着,看着屏幕哈哈一笑,“华夏集团又出大手笔了!夏小姐可真是年少敢干啊!她就不怕盛兴集团的股份涨不起来?”

龚沐云温言一笑,狭长的凤目里似有流华,“她这财迷的性子,怎会做亏本生意。”

齐老闻言又是仰头哈哈大笑一声,“说的是!这丫头……哎呦我不知不觉又忘了她的辈分了,是夏小姐!虽然只见过夏小姐两面,但我也觉得,她不是那种会做亏本生意的!盛兴集团就这么归华夏了,她可真是……就咱们调查的资料来看,这才商战完全是她主导,真是打得漂亮啊!”

龚沐云眼帘微垂,唇角笑意暖煦,品了口手中的新茶,“哦?齐老觉得盛兴集团归了华夏?”

“当家的意思是?”齐老一愣。

“错。世间将不会有盛兴集团。”龚沐云抬眸看向屏幕里的少女,放下茶盏,负手起身,漫不经心,却气度尊贵。

他转去窗前去看远景,望向遥远的地方,那里依稀是青省所在,慢悠悠却意味悠然微喜微叹的声音透过欣长的背影传来。

“若我是她,这一场商战便不是收购,而是吞并。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我定与她想在一处。”

吞并?齐老一愣。

他对商业上的事不太懂,但在安亲会这样大的家业里待着,也算耳濡目染,顿时便理解了龚沐云的意思。

“当家的是说,夏小姐的本意是,华夏集团将会完全吞了盛兴,让盛兴集团更名为华夏集团!而非仅仅只为了控股?”

对于他的话,龚沐云并未回答,他回过身来,目光落去桌上放着的手机,意态雍容地一笑,似自言自语,“不是说会亲自打电话谢我么?这是忙得忘了?”

……

龚沐云还真猜对了。

夏芍就是忙得忘了。

此刻,她站在看守所门口,唇角挂着浅笑,正打算去看望一位老朋友——王道林。

要说王道林本是被保外就医、看护在家的,怎么就又进了看守所呢?

这件事要说起来,就得把时间往前倒去几天,回到发布会当天中午。

中午,夏芍依照约定,坐着公司的车去了古玩街上福瑞祥的店了。她刚一下车,古玩街上的同行们便出来相迎,热烈欢迎她了。谁也没想到她当真会整倒了王道林,成为省内古玩业界的龙头,以福瑞祥在业界的名声,同行们也终于算是能过上安生日子了。

夏芍被众人拥着一番道贺,并应下晚上同行们庆贺她的饭局邀请,众人这才要散。

而正当将同行们散不散、夏芍要转身走进店里的当口,人群里发疯般冲进个人来!人还没到,便有一把明晃晃雪亮的刀子在雪地里晃了人的眼,惊了人群。

“是你!居然是你!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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