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还在城东郊外,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她放过苏君琰,人我也给你送到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离开。”,玉菏泽知道眼下北辰梵音肯定还要替苏君琰疗伤,耗费的时间怕也不会短,而玉菏泽又不想死等,所以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他打算先……开溜。
一听玉菏泽这话,北辰梵音眉头狠狠一皱,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了一抹锐利的寒芒,转瞬即逝,他鹰隼如炬地盯着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的玉菏泽,而后再度追问道,“她……状况如何?”
北辰梵音问的自然是被第二人格支配的简灵,如今所呈现的‘状态’。
闻言,玉菏泽轻扯薄唇,嘴角扬起一抹略显高深莫测的笑容,他双臂环胸,一语双关道,“以前的简灵,顶多算嚣张,危险指数不会超过三颗星,现在嘛,除了嚣张,还飞扬跋扈,手段更是令人发指,只消看苏君琰的惨样,都能体会到她的恶毒程度,啧啧啧,危险指数已经直逼五颗星,反正为了跟她交涉,我也是捏了一把冷汗,说句不怕你嘲笑的话,我一度还萌生退意,都打算撒手不管了,好在简灵信守承诺,放了苏君琰一马,不过是以我成功约到之殇作为交换条件的。”
玉菏泽总算将话题转移到前影卫统领之殇身上,说到之殇的时候,玉菏泽目光很是隐晦,眉头更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事到如今,麒麟山庄的庄主也不知道今日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已经出卖了之殇,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至于之殇日后会不会找他算账,玉菏泽现在也无暇考虑,毕竟还有更加棘手的麻烦等着他处理。
一想起某件长期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的麻烦事,玉菏泽也很是憋屈,想他堂堂麒麟山庄主事者,何曾沦落到此番境地?就在玉菏泽思绪百转千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北辰梵音那略显疑惑的清冷嗓音,“简灵怎会突然想见之殇?她究竟有何目的?”
北辰梵音的出声打断了玉菏泽的出神,玉菏泽两手一摊,表情很是茫然道,“这个问题,我恐怕回答不了你,我不是没追问过简灵,还把她惹恼了,人说我多管闲事,所以……”
玉菏泽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北辰梵音眉头越发深锁,显然对这样的答案很不满意。玉菏泽并不在意北辰梵音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扭头看向主宅的方向,黑眸精光乍现,很快,他就再度跟表情若有所思的北辰梵音说道,“你还是先去看看苏君琰吧,简灵当时还说苏君琰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月,可别我们费劲巴拉救的人,最终却派不上用场。”
玉菏泽这话显然是别有深意,北辰梵音厉眸扫向玉菏泽,可玉菏泽并没有收敛,他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而后故意拖长语调道,“你可别指望我说什么粉饰太平的话,毕竟形势本就严峻。”
撂下这话,玉菏泽没等北辰梵音回应,就转身朝着自己的迈巴赫走去,北辰梵音张了张嘴,本想跟玉菏泽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将临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是目光锐利如刀地注视着玉菏泽,身后那道虎视眈眈的目光,玉菏泽自然也有所察觉,但玉菏泽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而后拉开车门,弯腰俯身,快速地钻了进去,很快,玉菏泽就重新发动引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直到身后主宅传来邀月那明显焦急的嗓音,北辰梵音这才醒过神来。
“家主,不好了,苏君琰呼吸急促,你赶紧给他看看吧?”,邀月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毕竟苏君琰的情况急转直下,邀月是真的很担心苏君琰无法度过眼前这个难关,直接挂在了津南市。
一听邀月这话,北辰梵音脸色也一变再变,他快步朝着主宅跑去,很快,就进入了苏君琰所在的房间,邀月知道情况不妙,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北辰梵音身后,北辰梵音先是摸了一下苏君琰的额头,触手的滚烫让北辰梵音眉头都快要打成死结了,如果不能尽快让苏君琰体温恢复正常,恐怕苏君琰会成为……二傻子,北辰梵音俊脸铁青,思绪流转之际,他沉声嘱咐起邀月,“你守着他,我出去一趟。”
一听北辰梵音这话,邀月心里当即就咯噔了一下,一抹不祥的预感瞬时弥漫心间,邀月知道这意味着北辰梵音也束手无策,要不然北辰梵音怎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家主,你……你确定苏君琰还……有……有救?我看他这高烧有些诡异,想必跟胸口的贯穿伤有关,这一看就是葬天剑造成的,若搁在平常人身上,立马就见阎王了,苏君琰虽是璇玑皇族,血统就是他的护身符,但伤他之人显然是奔着弄死他的目的去的,我们……我们未必救得了他。”
一开始邀月说话还有些结结巴巴,但很快,邀月就心一横,索性将自己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哪怕明知道会因此激怒北辰梵音,邀月还是没有选择藏着掖着,毕竟苏君琰的情况不容乐观,已然在死亡的边缘徘徊了,邀月只不过提前将十有八九会产生的结果提前挑明罢了。
果不其然,邀月话音刚落,就被北辰梵音严厉地瞪视了,邀月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目光也显得有些躲闪,不敢迎着北辰梵音那太过于锐利的视线,可邀月还是没有改口,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就在邀月心有惴惴的时候,那道让他亚历山大的视线已经消失了,因为北辰梵音已经快步朝着房门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呢喃道,“我当然知道情况危急,我也知道他命悬一线,但如果他真的死了,恐怕我们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东流了,所以苏君琰绝对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面前。”
撂下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之后,北辰梵音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拐角,邀月眉头狠狠一皱,黑眸更是精光乍现,他转身看了一眼哪怕陷入昏迷,表情依旧难掩痛苦之色的苏君琰,轻叹一声。
北辰梵音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了迎面朝他走来的沐辰溪,沐辰溪肩上还扛着一个人形物,彼时,沐辰溪俊脸表情紧绷,薄唇紧抿,目光更是阴恻恻的,看到沐辰溪的时候,北辰梵音那颗高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平稳地落进肚子里,至少北辰梵音知道苏君琰有救了。
思及于此,北辰梵音赶忙跟沐辰溪解释道,“方才玉菏泽已经去城东见过简灵,并从简灵手中救回苏君琰,但眼下苏君琰因葬天剑剑伤的缘故,突发高烧,情况危急,你来得正好,赶紧给瞧瞧吧,要不然我真的担心他会撑不过这一关……”
北辰梵音话音刚落,沐辰溪也已经走到北辰梵音面前,他一脸嫌弃地将肩上的人形物,随意地往地上一丢,北辰梵音这才发现沐辰溪居然将冥煞之主安嘉儒给带来了。
脑海一阵电光火石,北辰梵音这才想通了某些弯弯绕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出,待自己心境有所平和之后,北辰梵音这才跟驻足思考的沐辰溪说道,“你还是去看看苏君琰吧?”
北辰梵音也不想催促沐辰溪,但一想起方才苏君琰那险象环生的情况,他不得不再度出言提醒沐辰溪,毕竟苏君琰若真出了事,他们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北辰梵音的出声打断了沐辰溪的走神,沐辰溪黑眸闪过了一缕暗芒,转瞬即逝,他目光幽幽地打量了一眼躺在地上,无知无觉的安嘉儒,而后冷笑道,“他可是命定的‘天之骄子’,岂会死得那么轻易?更何况,我不是也将安嘉儒带来了吗?苏君琰就算想死,恐怕也死不了……”
沐辰溪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最初,北辰梵音还有些琢磨不透,正当他打算追问沐辰溪什么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北辰梵音突然秒懂了沐辰溪的未尽之意,他脸色很是难看地打量着沐辰溪,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显然是不太赞同沐辰溪这种……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而且就算搭上一个冥煞之主,也未必真的可以缓解眼前的紧张局势,更甚者,之后还会惹出别的乱子来。
沐辰溪自然也察觉到来自北辰梵音的打量,他也明白北辰家主心中的顾虑究竟是什么,但沐辰溪并没有给予任何解释,更别提改变主意了,很快,沐辰溪就再度扛起依旧晕得很彻底的安嘉儒,而后大步流星地朝着主宅走去,北辰梵音站在原地,眉头都快拧成麻花了,尽管北辰梵音心里七上八下,但为了救苏君琰,他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谁让苏君琰才是多方关注的‘焦点人物’呢?如若苏君琰真的就此挂了,他们所有人恐怕只能集体……自挂东南枝吧?
这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做出来的选择题,毕竟只要涉及到自身利益,答案就不是简单的yes跟No了,人本都是趋利避害的物种,懂得如何做才能保证自己的权利。
在给自己做了牢不可破的心理建设后,北辰梵音就快步跟上了前面的沐辰溪……
原本邀月还内心各种不安,表情焦急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瞄一瞄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苏君琰,可就在邀月火急火燎时,他的视线范围内突然出现了沐辰溪的提拔身影,等等,咋沐辰溪肩上还扛了一个人呢?等等,这人怎么还有些面熟……
突如其来的画面带来邀月太大的心理冲击,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直到沐辰溪将肩上的倒霉蛋,再度往地上一撇,砰的一声巨响才让邀月醒过神来,邀月脸色变幻如调色盘,瞠目结舌地看着悲了催的冥煞之主,而后又瞅了一眼已经快步走向苏君琰,此刻正站在床边,居高临下打量着苏君琰的沐辰溪,邀月脑海里有一根代表着理智的弦应声而断,思绪百转千回之后,邀月快步朝着沐辰溪走去,而后扬声追问起沐辰溪来,“那什么,你,你该不会打算用安嘉儒救苏君琰吧?这……这是不是忒恶毒了点?难道都不征求下安嘉儒意见吗?他好歹也是冥煞之主,而且又跟……”
很显然,邀月也已经猜到了沐辰溪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邀月各种接受无能,当场就质问起太过于我行我素且行事太过于惊世骇俗的美人丞相来,邀月一向知道沐辰溪是个狠人,但这一次亲眼目睹这样的事情,邀月也是头一遭,他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所以才会替昏迷不醒的安嘉儒‘打抱不平’,哪怕他跟安嘉儒分属不同的系统,邀月还是觉得沐辰溪此举太过于……阴损,对安嘉儒也极其不公平,诚然苏君琰对他们来说‘意义非凡’,可也不能将苏君琰的安危建立在安嘉儒的‘不幸’上啊,邀月本来还说得挺理直气壮,可当沐辰溪一记厉眸扫视过来,邀月小心当即就是一颤,他哪里还敢再为冥煞之主说话,立刻就噤若寒蝉了,甚至还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唯恐身体比脑袋诚实,再说出一些只会图惹沐辰溪不快的话语。
邀月在心里默默地替冥煞之主点了一排蜡,而后无声地说了一句‘兄弟,走好’的阔怜话语,就在这时,北辰梵音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北辰梵音的时候,邀月黑眸当即就一亮,原本是想跟北辰梵音告状,可北辰梵音看到地上的安嘉儒后,神色很是平静,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诧之色,邀月就知道恐怕北辰梵音早已跟沐辰溪达成共识了,邀月俊脸表情当即就一垮,哪里还敢赘言,但邀月还是觉得自己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而且他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和平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