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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齐推门进入东阁楼的时候,殷灵也立马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两人打照面的当下,耶律齐脸色变幻如调色盘一般,眉头更是狠狠地皱起,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在聚贤楼看到殷灵。

“你不是早就死在平岑坳了吗?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耶律齐这话也很有意思,毕竟死在平岑坳的是妖妃殷灵,但此刻拿着葬天剑的女子在很大程度上会让人误认成简灵,偏生耶律齐却‘一语道破’了殷灵的身份,耶律齐的视线在葬天剑上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那架势就好像耶律齐对葬天剑‘毫无兴趣’似的,他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秀眉紧蹙的殷灵,显然还在等某人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

议事厅正中央的八仙桌还是保持着呈现旭日东升图的诡异状态,北辰帝自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最初他眼神之中也带着一缕狂喜,但因为妖妃殷灵在场的缘故,耶律齐竭尽所能地克制自己,但从他那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可以看出耶律齐的激动。

要不是殷灵‘碍事’,说不定耶律齐都会扑向八仙桌,‘抱紧’他心心念念的旭日东升图。

“看来平岑坳的事情你也有所耳闻?”,当耶律齐心思千转百回的时候,耳畔响起了殷灵的轻笑声,殷灵别有深意地扫了一眼‘极力克制’的北辰帝,而后当着耶律齐的面主动提起了平岑坳,某个让她‘深恶痛绝’的罪恶之地,虽然殷灵面上含笑,但握着葬天剑的手却捏得死紧,尖锐的指甲都已经嵌入了柔嫩的掌心,但她却丝毫都察觉不到痛意,只是阴阳怪气地追问起耶律齐来。

殷灵的出声打断了耶律齐的走神,耶律齐黑眸闪过一缕暗芒,轻扯薄唇地笑了笑,而后轻轻颔首道,“这件事情如今早已传遍了,都说你是死在苏君琰跟沐辰溪的‘联合算计’中,再说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北辰玄玥,夜罗刹跟邀月不都在场吗?他们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所以咯,我们也就全知道了,但如今看来,他们的情报明显有误,你如今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哪有半点‘祭剑’之后的虚弱,而且你还拿到了葬天剑,殷灵,看来我还是要跟你道一声‘恭喜’,临了,赢家还是你啊……”

耶律齐嘴皮子功夫也利索得很,他将自己获悉此事的渠道‘透露’出来,而后再‘目光真诚’地给殷灵道喜,如果可以忽略耶律齐藏在黑眸深处的嘲弄,也许旁人都会觉得耶律齐跟妖妃殷灵之前的私交不错,哪怕这只是一种……错觉啊草。耶律齐的话让殷灵脸色越发难看,她将葬天剑猛地戳入地面,地面瞬间就出现了如同蛛丝网一般的裂痕,而且还在朝着四周围不断扩散……

见状,耶律齐只是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黑眸精光乍现,他似笑非笑地迎着殷灵那怒不可遏的眸子,两人之间涌动着一股让人无从忽视的剑拔弩张,要不是两人都在拼命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恐怕这会儿,殷灵跟耶律齐能在议事厅打起来……

片刻之后,还是耶律齐选择了‘让步’,他伸手轻轻弹了弹自己衣袖上那看不分明的灰尘,鹰隼微眯,脑海思维高速运转,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殷灵,一语双关道,“你既然先我一步来了聚贤楼,而且还进入了东阁楼主楼,想必你早已看过清心咒上面的内容了?”

虽然这是疑问句,但北辰帝说话的语气却格外笃定,当他提到清心咒的时候,耶律齐表情也有些复杂,他的视线再度扫过殷灵手中的葬天剑,神色莫名。

耶律齐这话一出,殷灵也没有跟耶律齐打哑谜,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耶律齐,而后点头承认道,“我的确有幸见过清心咒上阙,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在十五回的记载里,有提到聚贤楼东阁楼主楼,说这里能够找到破解‘时@空@裂@变’的关键线索,可我来到这里,唯独只看到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旭日东升图,而且是藏在八仙桌里面,要不是我手里的葬天剑意外霍开了八仙桌一道口子,恐怕我也没办法发现如此‘惊奇’的事情……”

妖妃殷灵并没有刻意隐瞒,毕竟北辰帝能够在她前脚刚发现端倪,后脚就跟着抵达的‘巧合’看出,耶律齐也是有备而来,更甚者,耶律齐所掌握的线索势必比殷灵还要多。

既然耶律齐本来就是知情人,殷灵再支支吾吾不过‘多此一举’,而且如今殷灵脑海里也充斥着N多待解的问题,她急需找人解答,耶律齐本就是前朝北辰的国君,厉延年当年更是红透北辰的顶尖画师,后来一度被聘请为御用画师,导致耶律齐跟厉延年关系很是熟稔,若是想知道厉延年的事情,找耶律齐‘请教’才是正确的‘姿势’,可问题是,耶律齐到底会不会大大方方地‘指点迷津’,此刻,殷灵心里也挺没底的……

就在殷灵心有惴惴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了耶律齐的低沉嗓音,耶律齐微微勾了勾薄唇,笑容略显高深,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视线却落在不远处的旭日东升图上,而后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殷灵,你眼前所见的这幅图可不是什么‘以假乱真’的赝品,这是如假包换的真迹,比珍珠还要真,你这运气倒是不错,居然能够让你看到旭日东升图的真迹,看来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简灵的气运终究还是比你差了点,要不然,如今站在这里的理应是他,而不该是你……”

说这话的时候,耶律齐语调不无惋惜,就算是当着正主殷灵的面,他也没少挤兑殷灵,话里话外都在为简灵打抱不平,毕竟之前在平岑坳的时候,明明落在下风的是殷灵,掌握了主动权的是简灵,可谁又能想到,经历了‘人剑合一’的诡异局面之后,最先‘下线’的反倒是简灵,而殷灵却‘力挽狂澜’,让自己重新‘上位’,甚至还因清心咒所提供的线索,一举找到了聚贤楼的东阁楼,还亲眼看到了旭日东升图真迹,这运气可不是一星半点的好啊喂。

耶律齐的话让殷灵心里自然很不舒坦,但殷灵并没有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跟耶律齐较长短,她只是目光如炬地瞪着一脸坏笑的北辰帝,而后眉眼不善道,“简灵跟我之间差的可不只是那么一点气运,作为赝品,她的成就已经算不错了,但假的终究是假的,怎么可能逆袭成真的呢?如今的局面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也不用‘含沙射影’,简灵的使命已经尽到了,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鸠占鹊巢’可是要付出代价的,简灵能够‘功成身退’已经是我对她网开一面的结果,耶律齐你也不用说那些‘风凉话’,大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又何必将自己‘标榜’成圣人呢?”

殷灵的个性决定了她不可能接受这种‘不切实际’的指控,所以她也当着耶律齐的面为自己‘辩驳’,殷灵话说得很隐晦,但耶律齐又不是傻子,自然瞬间秒懂殷灵的言外之意,对此,耶律齐并没有继续表态,只是故作高深地冲着俏脸表情格外严肃的殷灵笑了笑,未置可否。

殷灵心里虽然还是憋着一口恶气,但她也没有将自己那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她深呼吸了两三次,竭尽全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再度追问起耶律齐来,“你方才说,八仙桌上的旭日东升图是真迹,那褚玉墨手里的那副难道是假的?可我之前也在那幅图上看到了埋在画中的金缕线了啊,不像作假?这又是怎么回事?再说了,褚玉墨不也是北辰皇族,要是那幅图真的是假的,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宝贝那副赝品?耶律齐,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非要将简单事情复杂化?清心咒上阙十五回提到聚贤楼东阁楼,难道只是指引我们找到旭日东升图吗?”

对此,殷灵还是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毕竟旭日东升图的分量貌似还是有些‘太过于轻巧’了,清心咒将所有人都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总不可能只是为了让众人注意到旭日东升图吧?

妖妃疑惑不解地盯着距离自己三步之遥的北辰帝,显然还在等耶律齐回答她的问题,毕竟如今的殷灵真的是毫无头绪,无论她怎么琢磨,都觉得解释不通,不是逻辑有问题,就是时间线对不上,总而言之就是各种不对劲,为此,殷灵内心也很挫败,毕竟她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的糟心事,肯定不单单只是为了找寻旭日东升图啊草……

当殷灵思绪万千的时候,北辰帝耶律齐已经越过殷灵,快步朝着议事厅中央的八仙桌走去,见状,殷灵秀眉狠狠一拧,不过她也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就跟上了前面的耶律齐,殷灵倒要看看耶律齐究竟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全新的解释’,对耶律齐,妖妃殷灵还是有着浓浓的不信任感。

其实,早些年,殷灵跟耶律齐之间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只是属于那种彼此知道对方存在的关系,而且在天启十二年之前,殷灵一直都尽量隐藏着自己的行踪,而耶律齐更是属于那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秘存在,两人也没怎么打过照面,直到后来因‘形势所迫’不得不进入现代位面,妖妃殷灵这才见到了传说之中的北辰帝,但那会儿耶律齐似乎想要摆脱‘北辰旧事’带给他的负面影响,初次见面的时候,耶律齐死活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殷灵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证实’了此北辰帝就是彼北辰帝,为此,耶律齐也很不待见殷灵,在后来的时间里,但凡两人见面,耶律齐就喜欢阴阳怪气地‘讽刺’殷灵几句,所以两人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甚至一度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可命运也是一种操蛋的玩意儿,明知道两人彼此不对盘,偏生在重大事情出现的时候,总是会让耶律齐跟殷灵‘再聚首’。

殷灵目光很是复杂地打量着气定神闲的耶律齐,心思微动,就在这时,耶律齐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通体晶莹剔透的珠子,殷灵这才转移视线,她脸色一变再变,语调都跟着拔高了好几度,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当场质问去起耶律齐来,“涤魂珠?你……怎么会有涤魂珠?我记得涤魂珠被简灵藏起来了啊?耶律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看到涤魂珠的当下,殷灵也没办法继续保持淡定了,她狠狠地皱了皱眉头,表情不善地瞪着压根就没有搭理自己的耶律齐,而后再度冲着北辰帝咆哮道,“耶律齐,我在跟你说话,你回答我。”

跟殷灵的‘怒不可遏’相比,耶律齐轻轻拧了拧眉,偏头看了一眼脸色阴郁的殷灵一眼,而后轻描淡写道,“如果我跟你说,这是简灵给我的,你可愿意相信?”

耶律齐直接将话题转移到简灵身上,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似乎真的是从简灵那里得到涤魂珠的,可这件事情在妖妃殷灵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她一脸讽刺地剜着煞有其事的耶律齐,而后毫不客气道,“耶律齐,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孩儿吗?会听信你这种随口胡诌的鬼话?诚然我跟简灵关系不和,但我们彼此还是很了解的,简灵之前就跟我说过,她怀疑你,你觉得她会跟一个自己毫不信任的人打交道吗?更会愚蠢地将涤魂珠这么重要的物件交给你……保管?”

说到保管二字时,妖妃殷灵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她神色几分冰冻地盯着耶律齐,周身的敌意较之以往显得更为强烈,更为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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