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忠快步走到书房门口,伸手轻叩了两声,冲着屋子里的人语调疑惑道,“王爷,您还没歇息?”
早在外面动静传来的时候,苏君琰跟寂痕立马就停止了交谈,不过当他们发现来人是林志忠时,神情也跟着松懈下来。
寂痕快步走到房门前,给林志忠开了门,侧身让林志忠进入。
看到寂痕时,林志忠也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反正这两人时常跟个‘连体婴’似的,抱团出现根本就不足为奇好伐?
“王爷,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还不就寝?”
林志忠皱了皱眉,直接追问起身边的两人来。
老总管暗暗琢磨,这两个家伙大半夜不睡觉,指不定又背着自己在‘密谋’啥子哟。
影后王爷并没有第一时间正面回答林志忠的问题,因为这会儿苏君琰也不知道,方才寂痕所言之事,林志忠究竟是不是知情者,同时又是否拥有知情的权限。
这么一想,某王便扭头看着寂痕,明显是让他作答。
林志忠也学着自家主子的样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寂痕。
见状,寂痕嘴角一抽,直接开门见山道,“张衡受伤了,如今就在我房里。”
当寂痕一说出张衡的名字,林志忠脸色就变幻得跟调色盘似的。
“他怎么受的伤?呆在别馆中不会给咱们王府招徕祸患吧?”
很显然,林志忠也是天眼计划的参与者,如今总管大人所担心的是,张衡身后究竟有没有跟着‘尾巴’,若是让暗处的人发现张衡原来还跟他们尊逸王府有牵连,恐怕……
林志忠不敢继续往下想,落在寂痕身上的视线也越发忧心忡忡了。
当林志忠突然追问起张衡受伤的原因时,影后王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到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伤了张衡,所以咯,某王也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侍卫,明显是等着寂痕释惑。
刚才尽顾着听年代久远的宫廷权谋,暗黑系列故事去了,苏君琰哪有主动了解过张衡受伤的来龙去脉哩。
想到这里,某王也不免有些汗颜,看来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主子啊草。
正当影后王爷为此自责时,耳边再度传来了寂痕的清冷嗓音。
“一个月前,张衡带了二十人从通州黑风寨出发,赶往廉州,因为廉州刘家二爷刘云志委托黑风寨替他走一趟镖,他手里有一副前朝画圣厉延年的旭日东升图,刘云志想将此画送给武林盟主凌煊,当做给他五十大寿的贺礼。”
“刘云志跟凌煊乃是莫逆之交,每年凌煊的生辰,刘云志都会亲自赶往北疆替凌煊庆贺,但今年刘云志诸事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只好委托镖局将贺礼送给凌煊了。”
“谁曾料到,张衡刚从刘二爷手中拿到了旭日东升图,晚间他们留宿郊外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一帮训练有素的蒙面黑衣人,抢走托镖物也就罢了,甚至还打算杀张衡等镖师灭口,张衡也是九死一生,才险险躲过一劫,逃回了皇城。”
说起这事,寂痕脸色也很不好看。
影后王爷对寂痕口中所提及的几个陌生人名完全没有任何印象,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一时半会儿,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某王伸手按压了一下自己那抽疼不已的太阳穴,而后语调幽幽道,“跟张衡同行的人都死了吗?”
影后王爷做了一个利落的抹脖子动作。
见状,寂痕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前朝画圣厉什么很有名吗?我的意思是说他的画价值很高吗?值得为此杀那么多人?”
影后王爷一脸的疑惑。
“厉延年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被称为画圣的人,他的画作一般都被北辰国君收藏在皇宫之中,只有在招待远道而来的他国使臣或者是贵客的时候,耶律皇族才舍得从国库中拿出来,当时就是万金难求,北辰国灭之后,厉延年的画尽数被付之一炬,留存到如今的也就只剩下刘云志手中那一副旭日东升图了。王爷,你说这画究竟值不值钱?”
寂痕直接给自家文盲王爷科普了一下前朝画圣的牛掰程度。
当寂痕事无巨细地给苏君琰解释时,林志忠始终都一言不发,但从他那紧绷的表情还是可以看出林志忠的不安的。
“既然这画如此值钱,而且整个天下独此一份,那个刘云志为何不让凌煊自己来取,或者干脆让凌煊派人来廉州取画也好过他委托镖局护送吧?武林盟主的贺礼谁特么不想活了,居然还敢抢。”
“还有这个刘云志到底有什么背景,既能结识武林盟主,又能将前朝画圣的传世遗作收藏起来。为毛画在他手里的时候风平浪静?偏生他一委托给黑风寨,转背就让张衡等人蒙难了呢?”
“如果说这都是巧合,是不是也太过于牵强了呢?本王总觉得这里面大有猫腻。”
影后王爷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漆黑如墨的双眸划过了一抹凛冽的寒芒。
苏君琰隐隐觉得心里莫名的不安,而且这种不安还在一点一点地扩大。
某王很相信自己的第六感,没办法,谁让他总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咧。
何况方才寂痕就已经给他科普了一大堆有关前朝北辰的轶事,而且每一桩,每一件都让他后背生寒。
先是一个会给他带来厄运的天鉴推演图,而后又来了一个一举就要了十九个镖师绳命的旭日东升图,而且全都特么跟前朝耶律皇族扯上了……不可言说的关系。
如果这样影后王爷还能等闲视之,那就只能说明苏君琰的确是个心大的货。
某王总觉得自己已经被一个无形的网给罩住了,虽然他竭尽全力想要挣脱,奈何网口却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影后王爷也不知道为何他会如此惶惶难安,他脑海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可速度太快,他根本就来不及捕捉,他只是感觉到一种让他灵魂不安的危险,正在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朝着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