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玹无论如何也不敢置信,瞠目结舌好久,忽然问,“不对啊,那是你自己交给我的啊……你要夺自己的舍?”
“我前世所练功法,真是这个?”幽若空不霎眼地看着他,问出了内心深处的疑惑。
金玹的惊怔凝在脸上。“兄长前世,生而能战!百家功法,不习而通。倒是这‘诛神’,若非兄长亲自交与我手,我还没听说过呢。”
幽若空瞧着他,缓缓点了一个头。“所以,事情就有点复杂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总之你知道了,指望为兄以三招两式力挽狂澜,这个希望恐怕渺茫。”
金玹僵了一会,抓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问道,“那……大嫂呢,那么绝顶厉害一个人,真的不能打了吗?”
幽若空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贤弟,依你对为兄的认识,遇上这等强敌环伺的局面,会作何反应?”
金玹眯眼细想,犹犹豫豫给出答案,“兄长处事,一贯是先礼后兵……”
幽若空点头,复又问道,“如何‘兵’法?”
“自然是悍勇无双,战到最后一兵一卒!”金玹说到这里,眼中露出一丝强烈的钦慕来,“昔日在仙界,兄长从无败绩。最为擅长的,便是逆流而上,反败为胜!故而有‘战神’一号。”
幽若空:“那贤弟以为,为兄在那些人眼中,是否也是如此呢?先礼后兵,力战到底?”
金玹点了点头,被问得有点糊涂了。不知他到底想说什么。
幽若空想了想,复又问道,“贤弟,你觉得不战而逃,是否符合为兄的性情?”
金玹一怔,“非但不符合兄长的性情,就算换做这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君,也不会放弃新得的王位不战而逃吧?”
幽若空忽然一拍他的肩,“贤弟,妙计来了。咱们把细软收拾收拾,准备逃吧。”未等金玹反应过来,他又十分遗憾地说,“只可惜,为兄好容易发财了,一夜之间又要无家可归啦……”
金玹被这一“妙计”雷得焦头烂额,半晌才道:“兄长啊,咱们就是逃也不成啊。城墙上有金丹后期的大能守着呢。看模样,这一回要把咱们来个一网打尽!”
“那咱们就在城里先躲起来。”幽若空目光坚定地说。
金玹呆呆地瞧着他,先是不敢相信,可是在看到幽若空眼里的笑时,忽然有了一点心领神会。
就在这时,空中香风一荡,一身粉衣的花溪烈,从幽若空的心口飞了出来。神情一如从前,藐视一切。
金玹下意识一凛,连忙起身拜见。花溪烈的目光从幽若空身上掠过,然后,递了一片花瓣给金玹。
金玹很识货,大喜过望地接过去,“谢谢大嫂。”
花溪烈冷声道,“不是给你的。”
金玹一脸的惊喜“哗啦啦”就碎了。看得幽若空嘴角直抽搐。
花溪烈向四周扫视一眼,抬手做了一个结界。
“你拿着花瓣去黑渊妖界找妖王。就说,他向尊主尽忠的时刻到了。让他派一支精锐的妖兵前来相助!事成之后,每人奖赏一片花瓣!”
金玹和幽若空对视一眼,被彼此眼里燃起的希望之光给亮瞎了。
幽若空不太相信地说,“一片花瓣,人家就肯来卖命?”
金玹倒吸一口凉气,看乡下土包子似的看着这位仁兄,“哥哥哎,大嫂不曾告诉过你这花瓣多么珍贵?这是稀世之宝烈火兰啊!”
幽若空皱起脸:“烈火兰?”
花溪烈也皱眉,“什么烈火兰?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金玹下巴险些合不拢,“大嫂......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因为太过吃惊,他的言辞显得有些粗鲁,十分不好意思地讪笑一下。
花溪烈面无表情瞅着他,凤眼中,光芒冷酷,犹如凝了冰霜。
幽若空严肃地问,“还有多少人知晓?”
金玹:“天上的仙人都知晓啊!吃了这种花,可以大幅增长仙元!小妖在暗市上卖,一片儿值十万仙币呢!要不是大嫂强大得没有弱点,早被各路人马分吃了吧。”
幽若空五内俱寒看向爱妻,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浑身冰凉冰凉,好像滑进了冰窟的最深处。
满世界都知道他家有块稀世珍宝,偏偏就他们自己不知。这家伙还成天高调行事,张扬得无法无天。
不惹祸才怪!
他直直地沉到了冰窟的最底,冷不丁才回过神,扑腾上来说,“贤弟快去吧。此事回来再详细说。”
金玹害羞似的,低着头说,“回来的话……大嫂也赏小弟一片花瓣吧。”
花溪烈“切”了一声,从香囊里堆积如山的花瓣里,拿了两片递给他,“滚吧。”
金玹狂喜接过,“小弟这就滚。”
那表情,简直让幽若空疑心:他会不会私吞另一片花瓣,自个儿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
花溪烈阻止了金玹的脚步,“城门逃不出,你从水路走!”
“水路?”
“三千世界由水路相连。这个你不知?”
金玹吃惊不小,狐疑道,“此话当真?”还没等她确认,他就惊悟道,“怪不得大嫂当日能从忘川进入地府!”
花溪烈丢给他一块镜石,“你从林府后院的泉池下去,直通赤江。中段有一条凡人所不能察的漩涡隧道,沿其顺流而下,可以发现各个结界入口。黑渊妖界在最下面。找不到的话,我可用镜石指引你。”
两个男人听得热血鼓荡,胸口起伏。
幽若空一拍呆头鹅似的金玹,催促道,“贤弟,一切就拜托了。快去快回。”
“定不负兄嫂所托。”金玹斗志昂扬,拜别而去。
金玹走了,幽若空恨铁不成钢地瞅了爱妻半晌,决定日后再与她理论“烈火兰”的事儿。当下,还是先保命要紧。
他做贼一般,语速非常快的说,“宝贝,还有没有可以储物的……香囊之类?”
“做什么?”
幽若空把手一伸,“先拿出来借为夫用一用。什么都跟你说清,哪来的时间?快快,听话。”
花溪烈把香囊掂啊掂,不一会儿,手里出现一个玉葫芦,递给他;然后,又拿出一个小花生壳,递给他;接着,又掏出几个戒指来。“够了吗?”
幽若空有点傻眼地说,“这些能装多少东西?一座......金山银山能装下吗?”
“那玉葫芦就足够了。”花溪烈也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回敬他,“瞧你的出息,一个玉葫芦的价值,就抵得上无数的金山银山。”
幽若空愣了一下,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傻妖精......这你就不懂啦。”
“咱们真要逃么?我绝对不干这种事。”花溪烈觉得脸都丢尽了。语气十分不高兴。
“不是逃,是计谋。你夫君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真的?你敢丢我的脸,我揭你的皮。”
“行。为夫长这一身的皮,可不就是为了给你揭的嘛。”幽若空对她温柔一笑,向外面喊道,“林丰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