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林承泰求娶姜氏,姜氏也是姜家二老的掌上明珠,上门提亲的人又何止他一个,是他的诚心打动了姜家二老,他对岳父岳母发誓一辈子对姜氏好,可是……可是他却把姜氏给毁了……
还有宏儿,当初宏儿出生之时,他又是何等高兴,他本来打算嫡长子满月之时大摆五天流水席的,后来为什么没有摆了呢?
对,是因为曾氏,因为曾氏当时得了风寒,好像是差点要了命,他心底那点因为嫡长子出生的喜悦被冲淡了……
他对不起姜氏,更对不起宏儿……
姜氏没理会林承泰的自责,微眯着眼继续酌着自己的小酒。
林承泰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哭累了,或许也是眼泪哭干了,这才抬起头看向姜氏。
见姜氏一脸惬意的品着酒,林承泰心里五味杂陈。
“姜氏,就如你所说,我们都是快没入黄土的人了,可是宏儿还年轻,他未来的日子还长,他需要家族的支撑,不然他的子子孙孙都会遭人诟病,你若真为孩子想,就一定要阻止他自立名户!”林承泰哑声劝道。
姜氏放下酒杯,神色不变的看着略显激动的林承泰,反问:“老爷您觉得宏儿的师兄项辰弘还有他的夫人苏可方的能力会不及林氏宗族?”
就算她儿子自立门户,那也绝对不会过得比林氏宗族任何一个人差!
如今林氏族人,也就林承泰有出息,在姜氏眼里,他儿子比林承泰强了不止百倍,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说,林承泰想拿这个来说服她,简直是个笑话!
不过,她知道儿子心里其实还有林承泰这个爹的,所以她也不可能真的让儿子自立门户,只是这点她是不会让林承泰知道的。
姜氏说的是事实,林承泰拿不出话来反驳。
没错,那臭小子就算没有林氏宗族当后盾,以他那么强大的人际关系网,他的前途也不会太差。
就在林承泰心灰意冷之际,姜氏又缓缓开了口:“虽然有没有林氏宗族的支持宏儿并不在意,不过老爷你要是真心希望宏儿回去,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说不定宏儿会改变主意。”
姜氏一顿,冷冷笑道:“不过我得提醒老爷,人心是经不起反复试探的!”
听到还有机会,林承泰一扫心底的阴郁,点头道:“你放心,我明白,我明白!”
他不会再让儿子失望,不会再伤他的心,一定不会!
姜氏不置可否的端起酒轻抿一口。
林昭宏和葛雁在丰果村过完元宵后和项子润还有苏可方一块回到了怀塘县,项子润和苏可方一到怀塘县就带着雯雯和泽儿巡视产业去了,因为小闹闹留在林昭宏家中由葛雁帮忙带着,项子润和苏可方几人巡视完铺子并没有回南通街的宅子,而是歇在了林昭宏家中。
林承泰第二天闻讯而来,项子润和苏可方已经带着孩子离开了。
若说元宵节前林承泰还因为心在不忍而犹豫不决的话,这次因为项子润和苏可方的到来终于让他狠下了心。
几天后,林承泰带着林府管家还有林氏宗族的族长亲自过来了。
看到这阵仗,林昭宏不以为然的坐到了椅子上:“老头子,你这又是闹哪样?”
林氏族长是位七十多岁的老翁,头发胡子都发白,在他这辈人当中排行第三,林氏族人称之“三叔公”。
只见三叔公笑眯眯,一脸慈祥的对林昭宏说道:“宏儿,今天我跟你爹是来接你跟你娘回林府的。”
林昭宏兴致缺缺:“三叔公,我这宅子够大,住得挺舒服的,不想搬来搬去。”
其实林府发生的事林昭宏都知道了,只是老头子的做法他并不满意。
“宏儿啊,这人一辈子谁也不敢保证不犯错,最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三叔公语重心长道:“你爹错就错在当初不该把曾氏接回林府,逼得你娘躲进小佛堂,现在你爹看清了曾氏的真面目,已经把她送进了庵堂,也算是对你们的弥补,你们就回林府吧。”
“还有培儿,我已收回他手上打理的生意,等你回去,府里所有生意都由你接手,你看呢?”林承泰急忙补充了句。
“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哪有那闲功夫去帮你打理生意?”林昭宏还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
“宏儿,你说这话可就太不负责任了!”三叔公不高兴的沉下脸来:“你作为林府唯一的嫡子,林府的一切都是你的责任,你还想撒手不管不成?”
林昭宏不为所动:“三叔公,您这话若是十年八年前来跟我说,我或许会认同,可是如今林府不还有能撑起林府一片天的人吗?”
林昭宏说着淡淡扫向自家老头子。
林承泰脸色微变:“宏儿,我已经收回培儿手上所有生意,这还不够吗?”
林昭宏扯了下唇角:“老头了,你扭曲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年纪不轻了,不要再逞能,应该让林昭培帮你。”
林昭宏若是直接挑明对这事的不满,林承泰还能为庶子极力争取,可是嫡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摆明了要跟林府划清界限,林承泰不由暗自着急起来。
培儿再错,那也是他的骨血,他总不能把他赶出林府吧?
“胡闹!”三叔公听到林昭宏这话脸都黑了:“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插手府里的事?”
说完,三叔不悦的瞪向林承泰:“承泰,有因才有果,你自己种下的因,就得咽下这结下的果!今天我这老骨头就替你作主了,在外面买个小宅子,再给培儿一个庄子和几百亩良田,把他分出去!”
一个庄子和几百亩良田,省吃俭用,一家几口人也能勉强渡日。
当然,如果林昭培有上进心,也还有发展的可能。
三叔公相信以林承泰对林昭培的喜爱,暗中肯定还会给当本钱的银两,不至于让林昭培一家过得太辛苦。
不过,为免惹姜氏和林昭宏不高兴,三叔公没敢把这些话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