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栀陷入深深的迷茫中,想问问蜜蜜到底在说什么。
可她的传音甚至还未成型,温执玉便搂住了她的后腰,克制又绝望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温执玉压抑着颤抖的呼吸,让姜凝栀尽量能将他的声音听清。
“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怎么可以在现在抛弃我。”
他浑身颤抖得厉害,眼底酝酿的情绪几乎快要崩塌,明明将心上人搂进了怀里,他却不敢对上姜凝栀的目光,似乎在害怕少女会对他露出厌恶的神情一样。
但是最终,温执玉还是垂下了眼,用那双似含着破碎水光的眼睛与姜凝栀对视。
姜凝栀原本是无比气恼的,可当她对上温执玉的眼睛,看清对方眼底的绝望、凄楚、迷恋、克制后。
她的心禁不住骤然一颤,涌出一股酸涩至极的情绪。
姜凝栀吸了吸酸涩的鼻尖,垂下眼,不让在眼眶中流转的水光印在温执玉的眼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她明明喜欢的是师尊,怎么在见到大师兄的满眼苦楚后,她的心里竟然也跟着冒出了酸涩怜惜之意。
可她不能背叛师尊的。
姜凝栀咬了咬唇,不再犹豫,掌心之中运起灵力,将温执玉一把推开,旋即露出冷酷无情的表情。
“你说的事我都不知道,大师兄若真是得了癔症,等今日事了,我便请求师尊为大师兄找来九洲最好的医修,来给大师兄治疗癔症。”
温执玉怔然地垂眸,眼中涌动着疯狂与绝望,他的眼底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嗓音沙哑而低微:“你居然以为我得了癔症?”
不管内心如何挣扎,姜凝栀依旧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撩拨大师兄了,她只能将温执玉所说的一切理解为癔症者的胡言乱语。
姜凝栀用力点头,为了离温执玉远远的,她的脊背几乎已经贴在了屏风上,整个身体都绷得紧紧的。
她看着温执玉,一字一顿地说:“我根本不知道大师兄在说些什么,大师兄所说的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言外之意,这不是癔症还能是什么?
小师妹竟然忘了。
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一切。
温执玉垂着眸,漆黑的瞳眸中似有血色涌动,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姜凝栀,脸上露出比哭还要悲戚的笑。
“你怎么会忘了?”
他顿了顿,藏匿在凤眸中的薄薄水雾终于于眼角浮现在姜凝栀的眼前。
凤眸低垂,似有疯癫之意。
“不过没关系,小师妹既然忘了,我再一一将我们之间发生的事给小师妹说一次。”
“一次不够,就说第二次。”
“若是第二次也不行,就说第三次,总有一天,小师妹会想起一切的。”
姜凝栀从未见过这副姿态的温执玉,看清对方眼底的疯狂之色,她心中不由地产生慌乱与畏惧,双唇翕动,难以置信地呢喃:“没有的记忆就是没有,不管大师兄怎么说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有那么重要吗?”温执玉的神情不曾有过丝毫变化,依旧一往无前朝着他心的方向而去,“只要能和栀栀在一起,假的也能成为真的。”
姜凝栀的脸色微微发白,不由被说得动摇了。
她其实并没有感到多生气,她就是有些不解,有些疑惑,不明白明明只过了一夜,眼前的一切怎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余晚舟提着食盒走到屏风后,就听到了温执玉的最后一句话。
他脑袋中有一根弦“啪”一声断了,随即挡在姜凝栀的面前,愤怒地看着温执玉:“小师妹如今可是师尊的道侣,你若是真这样做,你对得起师尊对你多年的养育之恩吗?”
“我知道我对不起师尊。”温执玉看向余晚舟,眼底映着一片绯红之色,他当然知道他对不起师尊。
但感情一事,本来就不分先来后到,虽不知小师妹怎么会忘了她与他之间的事,但他甚至不用细想,就知道是师尊在其中动用了手段。
师尊既然能动用手段,那他为什么不能和师尊抢栀栀呢?
除了修为,他不认为他比师尊差。
都知道对不起师尊了,怎么还要这样做?
姜凝栀心绪复杂,见身前有了人撑腰,她小心地从余晚舟身后探出一个脑袋,不解地道:“大师兄若是收回这番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会让师尊知道这件事的。”
余晚舟立刻投来不赞同的目光:“小师妹,必须得给大师兄一点教训,免得他再一,再二,再三。”
这件事若是被师尊知道了,按照凤陵台的门规,大师兄一定会被废除修为逐出师门地走。
她不忍心看见这样的局面发生。
“师兄…”姜凝栀为难地咬了下唇,伸手扯了扯余晚舟的衣袖,“大师兄或许就是口头上说说,他还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举动,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师尊了。”
见姜凝栀有心偏袒温执玉,余晚舟顿时不乐意了,他轻哼一声,干脆捅出了一件许久之前的事。
“什么叫做没做实质性的举动?小师妹恐怕还不知道,早在小师妹淬体成功昏睡的那段时间里,我就曾看见他趁小师妹昏迷…”
这个秘密有些难以启齿,余晚舟沉默了一下,才继续道:“我就曾看见他趁小师妹昏睡之时,对你行轻薄之事。”
一想起那件事,余晚舟的心中就燃烧起熊熊火焰,他眼中有愤怒还有嫉妒,恨不得用手撕了面前的温执玉。
“还有这件事?”这下,姜凝栀是真的被惊讶到了,她不知道该信谁,潜意识却告诉她面前的两人都可以信任。
她便看向温执玉:“大师兄,师兄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温执玉微微颔首,嗓音清冷,“栀栀昏睡之时,我确实碰过小师妹的唇瓣。”
即便知道余晚舟所说的恐怕都是真的,但在听温执玉亲自承认后,姜凝栀不由得有些忪怔,却在此时奇怪地发现她自己对大师兄口中吻并没有任何抵触的情绪,反倒是感受到了羞怯。
羞怯于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大师兄居然就已经喜欢上她了,甚至…甚至在师尊之前就曾与她有过亲密接触。
可她同时也清楚,如今的她已经和师尊有了道侣关系。
而依照她的性子,在她确认她会成为师尊的道侣后,她绝不会做出背叛师尊的事。
唯二的可能。
一是,大师兄确实得了癔症。
二是,她真的忘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