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红的痕迹其实并不鲜艳,但在姜凝栀雪白肌肤的衬托下,这抹淡淡的红色痕迹,俨然成了屋内最显眼的一抹。
“许是快到夏日了,这院中的蚊虫便也多了起来。”
焚莲将目光停驻在姜凝栀的手腕上,目光温和地说:“室内若有了蚊虫,便需要彻彻底底地打扫一番,小施主不若先去我的房间待着好了。”
听到现在,姜凝栀终于明白了焚莲口中的蚊虫到底是什么,这哪里是被蚊虫咬出来的痕迹,这分明就是被一只大鲛人咬出来的痕迹。
可佛子居然想要让她带着这一身欢好的痕迹去他的房间,就算是佛子愿意,她还不好意思呢。
姜凝栀当即红着脸小声拒绝:“不用了,不过就是小小蚊虫而已,不用如此大费周章的。”
说罢,她当着焚莲的面服用了一枚他给的丹药,随后又继续说:“我服用了丹药,应当就不会有事了,佛子不用太担心我的。”
焚莲凝视着只露出半个脑袋的姜凝栀,温柔的眸光中流露出了一丝无奈。
“不是大费周章。”他说,“小施主是我的心上人,我想对小施主好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佛子…”姜凝栀低声呢喃了一声。
自从焚莲淋过上次的雨后,他整个人都好似开窍了一般,平日里虽依旧自称贫僧,做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像佛修。
他按照自己的承诺,一日里会向姜凝栀表示三次心意,而不管姜凝栀如何回答,他第二天都会雷打不动地继续向她表示心意。
还说…
想到这儿,姜凝栀就感觉一股甜蜜就不受控制地从她心中蔓延了出来。
还说,只有她答应与他永远相守时,他才会停下来。
哪有这样讨心上人欢心的。
话虽是这样说,姜凝栀的唇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她不得不承认,她虽然会对佛子的做法感觉到难为情,但她其实是喜欢这样的佛子的。
两人正在房中说着话,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忽然从门外传来。
敲门的人似乎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将院门敲得砰砰直响,并一直嚷嚷:“杀人犯,你快给我滚出来。”
“里面的人快点出来,我们家的少爷就是在这里不见的,快点把我们的少爷交出来。”
杀人犯?
少爷?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凝栀有些疑惑地看向院门,觉得外面的人应当是找错了地方:“我们这怎么可能有杀人犯?应当是他们找错人了。”
焚莲并没有回答姜凝栀的这个问题,而是起了身:“小施主我先出去看看。”
他说完,推门走了出去,面上温柔的神情也在他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变得冷漠无比,俨然是换了一个人掌控身体。
他拦不住要找死的人,既然他们送上门来找死,那也怪不得他。
黑衣焚莲没有佛修与身自来的慈悲,行在他身边的一道白色虚影在看见他冷凝的神情时,揖了个佛礼。
“阿弥陀佛,杀孽太重会引起天道的不满。”
“小施主与我之间的姻缘本就不被天道赐福,若再造下杀孽,天道也许会更加不满。”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在想这些?”黑衣焚莲不满地撇了撇嘴,“十世转生的小施主本就是天道的偏爱对象,我们如今做的一切,究其缘由是在替小施主解决麻烦,天道不会怪罪我们的。”
白衣焚莲沉默几息,轻声说:“不要被小施主发现了。”
“自然。”
黑衣焚莲打开门,目之所及,便是一群拿着棍棒器具的壮汉与数十个身穿衙役服的衙役。
为首的衙役见终于有人出来,立刻指挥手下将焚莲团团围住。
“就是你杀了王大?”
王大?
那夜的贼人?
可真是死有余辜。
焚莲尚未回答,跟在衙役身边的王家老太太便大声叫嚷了起来。
“大人,你一定要还我们王家一个公平。”王老太太伸手去拽衙役的袖子,却被年轻的衙役挥手躲开,王老太太却是半点都不尴尬,继续哭喊,“我们家王大就是在这里消失不见的,除了他这个外乡人,还能是谁干的?”
这里的动静闹得太大,住在周围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他们一见这王老太太叫衙役将外乡人的小院团团围住,就神色无奈又不安地叹了口气。
更有甚者直接破口大骂。
“这王家人真当是欺人太甚,人家江公子和姜姑娘哪里是会杀人的人?分明就是因为王大死了,王老太太随意找个人想要泄愤,看江公子和姜姑娘人生地不熟,干脆就想要将这件事安在他们的身上。”
知道真相的唐时:“…”
此人的话一出,顿时引得了周围人的赞同。
王老太太自然是听见了,但她难得觉得委屈,她哪里是随意找了个人?王大离开的那个晚上,专程给她说了他要出去找个姓姜的小蹄子。
不仅如此,前几日她还花了大价钱从城里找了仙人,那仙人也掐指算出是这姓江的人杀了她的阿大。
可阿大的有什么错?
他不过就是想玩个女人而已,这姓江的居然直接杀了她的阿大!
她一定要这姓江的小子为她的阿大偿命,至于这姜小蹄子,既然她的阿大喜欢这姜小蹄子,那她就下去陪阿大做一对地下鸳鸯好了。
王老夫人想得美妙,而如她所想的一样,焚莲与姜凝栀都被衙役押送着朝衙门走。
但在去衙门的这一路上,衙役头头却是时不时地朝姜凝栀的方向看上一眼。
不仅如此,衙役头头的脸上还少有地带着和煦的笑。
“姜姑娘,我们这还有一匹马,这去衙门的路太远,在下怕姜姑娘累着了,姑娘不如坐在马背上去好了。”
“我不会骑马。”姜凝栀摇摇头,转头看向焚莲。
比起姜凝栀如今自由的模样,焚莲如今的模样实在是算不得多好。
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被锁上了镣铐,虽这凡人的东西他一挣就开,但若是惹了衙役,后面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还不如直接去衙门里将这件事说清楚。
当然了,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