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如今说这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有什么用?”
姜凝栀有点手足无措地想要起身,却被焚莲轻轻扯住了衣袖。
“贫僧只是想要得到小施主的原谅。”
在斑驳交错的树影之下,焚莲凝视着姜凝栀的眼睛,眼神流露出近乎祈求与期待的爱意。
“小施主。”他几乎一字一顿,每一刻的停留都让他越发紧张,“贫僧不能没有小施主,贫僧想要得到小施主的原谅,贫僧想要和小施主同榻而眠,共度余生。”
听闻此言,姜凝栀险些都要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衣袖被拉着,她索性坐在矮凳上转了个身,转而用背对着焚莲,看向站在她身边,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一通的温执玉。
她尚未说出一个字,温执玉却是将她心中的想法看得分明。
“栀栀心软了吗?”
温执玉将手轻轻搭在姜凝栀的肩头,虽觉得自己的半年与焚莲的一月相比实在是太长,但在知晓焚莲对栀栀的好感值已经到了一个98,与一个99的地步时,他知道自己口中所谓的公平,或许并非是公平。
他的确是用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才彻底占有栀栀,但其中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对栀栀的好感值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不前。
而焚莲,却是在想通一切之后,转瞬就飞升了一个阶段。
而他们之间的事,本就不能用公平二字来形容。
他们本就是一人,又何曾有公平一说。
温执玉叹了一口气,目光直直地望进姜凝栀的眼底:“不用半年的时间了。”
在姜凝栀不断颤动翩飞的睫毛间,温执玉的手轻轻落在了她的眼皮上,他声线清冷,眼眸中却染着炽热的光:“等焚莲对栀栀的好感值都达到99的那时,栀栀便答应他吧。”
姜凝栀有些忪怔,下意识便问了出来:“师兄不会觉得不公平了吗?”
话音方落,姜凝栀便觉得后悔死了,只想回到之前,将说出这番话的自己取而代之。
温执玉自然是瞧见了姜凝栀眼中的懊悔的,他安抚性地拍拍被吓坏了的少女的脑袋,温柔地安慰她。
“不会,说到底,我和焚莲都是同出一源,他即是我,我即是他,我和他之间,不该有公平一说。”
“至于焚莲。”温执玉说,“既然他想跪,便让他跪着好了,他如今已经是渡劫期的修为,就算跪上无数年,栀栀都不用担心他的。”
大师兄原来居然是这样想的吗?
姜凝栀松了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佛子,见他如今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她顿了片刻,最后还是站起身来。
“佛子想跪就跪,但我和佛子之间,是没有…”可能了。
不知是什么缘故,姜凝栀没将后半段话说出口,只说了前面的一句,看也不看焚莲一眼,就转身回了房间。
“你…”见心上人头也不回地离开,黑衣焚莲看看被关上的房门,又看看沉默着跪在地上的焚莲,觉得自己都快要被气疯了。
“ 你还跪在这里做什么?小施主都走了,都走了,你跪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焚莲没有理会黑衣焚莲的举动,他只是看着紧闭的房门,沉默地跪在原地。
这一跪,便过去了三日。
他们如今皆是辟谷的修为,这三日里,姜凝栀不是没有想过让跪在庭院中的焚莲起身,但每每当她的目光落在焚莲的身上,焚莲便会轻声问上一句。
“小施主愿意原谅贫僧了吗?”
这让她怎么原谅,明明就是佛子自己的好感值没有达标。
姜凝栀看着好感值页面上明晃晃的98与99,只能摇摇头,不去看身上已经落了树叶的焚莲。
“没有可能,就是没有可能,我是不会吃苦肉计这一套的。”
“真的吗?”不知是想起什么,温执玉的唇瓣绽开一片笑意,用略带着戏谑的眸看着姜凝栀,“那昨日是谁偷偷倚在窗前,把唇瓣都咬红了还不肯休息。”
“…”姜凝栀沉默了,耳尖泛起浅红,别别扭扭地移开目光,嘴硬道,“我记得师兄明明告诉过我,说你都休息了的,师兄怎么会知道昨日的事,难不成是师兄也在偷看我?”
温执玉有些意外她会这样说,却是大大方方地点了两下头:“昨日未曾休息,一直看着栀栀。”
“你…”姜凝栀无言以对,只得将落在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转眸看向温执玉,小声和甜蜜蜜嘟囔。
[蜜蜜,我记得大师兄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他明明很温柔很高冷,哪里会这样子和我说话。]
甜蜜蜜可是见识过温执玉真正面貌的,它摇摇头,为姜凝栀的忽然醒悟感到格外开心。
[栀栀,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师兄原本是什么模样的,但我知道,他在旁人面前时的模样和在栀栀面前时的模样,完全是天差地别,栀栀可不要被他的表象给迷惑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吗?
姜凝栀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她蜷了蜷手指,有些惊讶地看向温执玉。
大鲛人看向她的眸光里依旧带着一片温柔,就是不知道蜜蜜所说的大师兄不一样的一面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了。
不过,要是真仔细想来,她可能真的见过大师兄不一样的一面。
那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大师兄与她的关系还不怎么亲近,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若不是她主动上去和大师兄搭话,大师兄恐怕就会直接将她当成空气忽略掉。
这么一想,大师兄的反差真的很大了。
不过,这是不是就是话本里常写的恋爱前后的反差萌?
姜凝栀的思绪在此时乱成了一团乱麻,不过还没等她来得及理清,她的思绪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栀栀还在想焚莲的事吗?”
“栀栀若是实在看不下去他这一番苦肉计,直接强行将他拉起来就好了。”
“我想,他是不会拒绝栀栀的。”
他不会,他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