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焚莲如是说,拨弄佛珠的速度却不觉加快了几分。
黑衣焚莲看破不说破,只留给焚莲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便化作一股烟雾消失在了他的识海中。
玄玉床这边,穿着半湿不湿衣衫的姜凝栀终于感觉到了不舒服,她看一眼背对着她打坐的佛子,索性坐起身来默不作声地脱下被汗水染得有些黏腻的衣服。
她的动作弧度不大,窸窸窣窣的声音却瞒不过焚莲的耳朵,他疑惑地回头一看,在玄玉床上找到了姜凝栀的身影,却又在看清的那一刹那,瞳孔骤然收缩。
姜凝栀正背对着他坐在玄玉床上,她似乎正打算换衣,衣衫顺着她的手臂滑落下去,双臂逐渐赤裸,莹润雪白的后背肌肤一点点展露于焚莲的眼前。
年轻的佛子红了脸,却在看清少女雪白后背上鲜红的吻痕时瞳孔微缩,他看得心都揪了起来,不免理解了姜凝栀这段时间的不对劲举动。
小施主强行被她敬重信任的大师兄掳走占有,她的心思又是天真单纯的,在此之后,难免被这件事影响,这才一时对他如此不同。
焚莲垂下眼。
或许小施主对他的喜欢并不是对恋人的喜欢,而是还未曾认清的依赖之情。
焚莲的心不受控制地一沉,他沉默良久,终是没有说什么,而是回过身依旧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小施主需要沐浴吗?”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姜凝栀浑身一惊,她将刚脱下来的衣衫披在肩头,这才小心翼翼地回过头看向身后。
见佛子依旧背对着她,她松了一口气,眨眨眼睛:“想倒是想,就是这里没有沐浴的地方。”
“有。”焚莲言简意赅,“贫僧的储物空间中有一只玉桶,小施主若是不嫌弃,贫僧现在便将它拿出来。”
“不嫌弃,不嫌弃的。”姜凝栀被这个巨大的惊喜冲击得足足愣了好一会儿,面上浮现出激动的红晕,几乎是不敢确认,期期艾艾地说,“佛子,是真的吗?”
“贫僧不会欺骗小施主。”焚莲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只玉桶,正欲起身去洞府外打水时,却又想起了如今连接在两人身上的金锁链。
他稍一思索:“这金锁链将贫僧与小施主连接在一起,恐怕需要小施主的陪同,贫僧才能去外面打水。”
“不用出去打水的。”姜凝栀看着眼前这玄玉做的玉桶,虽惊讶于佛子居然这么会享受,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说,“师尊给过我一只驭水珠, 我用这驭水珠的水来沐浴就好了。”
驭水珠?
焚莲面露迟疑之色,不曾想到这杀敌用的驭水珠竟是被小施主如此作用,索性轻轻点头:“嗯。”
姜凝栀可不管这驭水珠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师尊既然给了她,怎么用都是她自己的事。
她将驭水珠放到玉桶之中,不过片刻的时间,温热的水便灌溉满了整个玉桶。
姜凝栀瞅一眼焚莲,见他依旧背对着她打坐,她这才披着衣服起身,脚腕上的金铃铛,却在她走动之时发出了格外清脆的声响。
铃铛的声音不大,在寂静几乎了无声音的洞府之内却像是响在了焚莲的耳边。
年轻的佛子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不知在何时显露出来的金色锁链,他听见身后传来了一片入水的声音,黑衣焚莲也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懦夫,小施主将一切都捧到了你的面前,你却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即便受到冷嘲热讽,焚莲依旧闭着眼睛,运行在经脉中的灵力却跟着主人的心思停滞不前。
像是察觉到什么,黑衣焚莲走到了玉桶边上,他蹲下身,整个人几乎趴在玉桶的沿上,伸出手去探桶中的水。
“破戒了便是破戒了,如今你虽修佛门秘术,却早已不在佛门。”
黑衣焚莲一边贪婪地注视着沉在玉桶之中的姜凝栀,唇边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你若是心里没有小施主,恐怕不会让我超控身体,趁着闲暇之余,制作着玄玉玉桶。”
黑衣焚莲的语速很慢,手指拨弄着池水,继续说:“你个大和尚,若不是听说小施主喜欢,你又怎么特意去秘境中寻找玄玉,你就口是心非,自讨苦吃吧。”
“不过。”黑衣焚莲低下头,再抬起头来时,他的神色变得诡谲起来,“你不想承认我却想承认,我若哪一天得了身体的控制权,我便立即向小施主表情心意。”
“你没有这个机会。”焚莲终于开口了,平日温柔的嗓音在此刻显得足够冷漠,“贫僧不会给你留任何的机会。”
另一厢,南海深处的鲛人宫之上骤然响起了闷雷声。
研习功法的温执玉睁开眼,眸光微沉,眉眼指尖皆是冷冽之色:“终于来了。”
他起身走出鲛人宫,便看见水域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多方势力。
凤陵台的灵舟飞剑、妖族的朱雀赤鸾、魔族的魔修阵列,还有吹雪楼的一干人等…
明明是“大军压境”的危急场面,温执玉却未露出丝毫胆怯之色,他的视线与应淮序那双冰冷的眼睛对上,唇角带上清冷却温柔的笑意。
“师尊,您来了。”
“执玉。”应淮序清冷俊美的面上神色莫变,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执玉,眸光隐约有些冰冷复杂,“你若是还愿意认我这个师尊,便主动将栀栀交出来。”
“我已经做出这样的事,师尊还肯认我这个弟子吗?”温执玉反问。
“晚舟,你来告诉他。”应淮序的神色冷淡,挥挥手,余晚舟便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大师兄。”余晚舟神色复杂地看着温执玉,缓缓说道,“按照凤陵台门规,应当责令大师兄八十一道神魂鞭,再废除修为,逐出师门。”
温执玉的面上并未出现任何变化,半晌后,却是突然笑了笑:“师尊真以为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这责罚吗?”
应淮序冷淡地避开他的目光,毫不留情地说:“不愿也得愿。”
在温执玉将栀栀带离他身边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早没了师徒情谊。
如此逆徒,当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