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王桑桑脸上的羞怯被震惊与不可置信替代,沈月朝倒是笑了起来,他蛇瞳中甚至流露出了一丝难以描绘的微妙。
“栀栀,你大师兄倒是蛮识相的,居然知道栀栀已经和我定下姻缘了。”
他惬意地微微吐了下信子,自认为自己颇为慷慨大方:“等我们举行结契大典的时候,我一定将栀栀的大师兄安排在前排,让他好好见证我们的结合。”
姜凝栀:“…”
虽不知道大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大师兄口中的姻缘应当只是敷衍王桑桑的随口说法。
姜凝栀本不想解释,奈何沈月朝越说越起劲,甚至要开始喋喋不休了。
“到时候我们的结契大典就分两场举行,一场在妖族举行,一场在栀栀的宗门举行。”
沈月朝停顿了一下,又开始自言自语。
“我记得栀栀的师尊似乎是个很厉害的剑修,过段时间我就去秘境走走,给他老人家带一柄仙剑出来,也算是报答他老人家多年对栀栀的培育之恩了。”
姜凝栀:“…”
培不培育她不知道,但若“沈星逐”如此张扬地昭告天下,等待他的可能就是师尊的青璃剑了。
青璃剑出,剑不见血不会归鞘。
一想到可能会发生的场面,姜凝栀就出声打断了沈月朝的幻想,她用最快的语气含糊:“沈星逐,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沈月朝喋喋不休的话语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不悦,反而格外贴心地“嗯”了一声:“好,都听栀栀的。”
不得不说,“沈星逐”在某些时候还蛮让人省心的。
处理好沈月朝的事情,姜凝栀才转头去看王桑桑。
她看王桑桑的时候,王桑桑也正好在看她。
见姜凝栀看向自己,王桑桑再度鼓起勇气,她目光中含着一丝期盼,似乎在祈祷天有奇迹:“公子,您已经定下姻缘了吗?”
“嗯,我自小就与人定下姻缘了。”姜凝栀点点头,没给小姑娘留下任何的期盼,甚至问,“桑桑姑娘呢?若桑桑姑娘有喜欢的人,我很愿意帮桑桑姑娘牵线。”
这下子,就连甜蜜蜜这个没有安装感情补丁的系统都看出了姜凝栀是在拒绝了。
从旁人口中得来的消息总是会让人心存一丝期待,可当王桑桑亲耳听见姜凝栀的话时,她的眼神这下子是彻底黯淡了下去,摇摇头说:“不必麻烦公子了,我…我还没有喜欢的人的。”
王桑桑说完,气氛彻底沉默了下来。
得了消息的几人也没多留,他们与王桑桑告别后,就沿着来时的路,乘着仙鹤朝宣国国都的方向而去。
路途中,余晚舟沉着脸将他从王桑桑那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转告给了两人。
因怪事不断发生,在他们之前,还曾有几个宣国皇室的皇子公主来此地了解情况。
不过说来也巧,这几个前来的皇子公主,在回去后没多久就一一去世了,至于其中原因究竟为何,恐怕只有宣国皇室的人才知道。
仙鹤的速度很快,约莫中午太阳最盛的时候,他们就到了皇宫外围。
仙鹤带着他们刚落地,皇宫外等了许久的众人,连忙跪下来对几人行了个大礼。
“见过几位仙长。”
修士之间虽也有等级之分,但到底不比人间规矩多,相较于温执玉与余晚舟的司空见惯,生长于现代的姜凝栀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她情不自禁地朝两人身后躲了躲,小声自言自语:“倒是也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她声音微末,余晚舟却趁机捏了捏她的掌心,小声和她解释。
“宣国的人虽不能修行,但他们到底也有个修真梦,等以后见多了这样的场面,小师弟就不会对此感到惊讶了。”
“大师兄选择接下宣国的任务,应该就是带小师弟来见见场面的,小师弟接下来认真看着就好了。”
几乎是余晚舟的话音刚落下的时候,姜凝栀就听到温执玉的声音。
他声音极冷,虽只两个字,就透露出了无尽的威严。
“带路。”
宣国的人听到这两字就是浑身一震,跪在最中间的宣国太子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只是他不过与温执玉对视了一眼,就忙低下了头。
“恕在下愚钝,不知几位仙长到底想去何处?”
温执玉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地说:“听闻皇室因此事死了不少人,劳烦就带我们去这几个皇子公主的宫中转转。”
皇子公主的死对宣国而言并不是一件小事,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光明正大地当着皇室的面提起这件事。
即便知道面前的人是修真界来的仙长,宣国太子的脸色都不由变了变,但他并未多言,而是让侍卫带来了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就带着几人朝着已逝皇子公主的宫殿而去。
想要与他们同行的人很多,但最终只留下了太子,大公主与将军三人。
没了多余的人,这一次束手束脚的,反倒成了宣国的人。
但太子终究是太子,即便面前坐着三个气势不凡的修士,他依旧没有露怯,反倒是主动提起了白鹿的事情。
他看向明显是三人之首的温执玉,态度恭敬无比:“敢问仙长,宣国皇室的事可否与白鹿的怨灵有关,若是与它有关,不知这白鹿怨灵的下场究竟为何?”
温执玉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白鹿是祥瑞的化身,无缘无故的情况下,它并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他微一停顿,再度开口时,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如刃:“太子殿下,死去的皇子与公主可曾做过伤害白鹿的事?”
太子沉默了,半晌后,他摇了摇头,轻声说:“他们都死得太过忽然,至于做没做过伤害白鹿的事,恕在下无能,我并未从各宫的口中探听到这件事情真相。”
姜凝栀心中疑惑,好奇地插了一嘴话:“可你不是轩国的太子吗?这样的事怎么可能探查不出来?”
宣国太子看了姜凝栀一眼后,就因为对方过盛的容貌而微微垂下了的眼睛。
他长叹了一口气,拘束的态度倒是随和了不少。
“仙长有所不知,在十几日前,在下不过是一个并不讨父皇喜欢的皇子罢了。”
太子虽只说了一句话,姜凝栀的思维却因此话不断发散。
要是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眼前这个宣国太子应当是皇嗣凋零,不得不被宣国推出来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