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听闻下人来报,老夫人有些惊疑不定。
教训兰姨娘是在院子里头大庭广众之下,看到的下人非常多,所以消息很快便传了过来。老夫人并不觉得沈奕瑶是会做出这样事的人,那人的性子可一向软绵,她将之归咎于定是那小东西作得妖,只是下人传错话,才会说是沈奕瑶发落了兰姨娘。
这次要不是儿子事先交代过,老夫人并不准备给沈奕瑶好脸色,即是如此,她也觉得不能给那个女人好脸色看。
她甚至隐隐有些得意,有本事你就别回来,晾了你三年,不也是知道低下头做人了。这妇人啊,嫁了人后便不值钱了,还不是任凭夫家拿捏。
现在不若以前,老夫人觉得严霆现在有出息了,又攀上了许贵妃一系。与之相比,镇国公那边却宛如鸡肋。要不是严霆与她讲了其中的厉害,她早就跳嚣着要休了沈奕瑶,这会儿又哪会给她好脸色看。
同样神色不定的还有大房的薛氏和三房的陈氏,只是这两人就想的没有老夫人这么复杂了。
有小丫头进来通报,说夫人带着三姑娘和四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似乎没有听见,又和薛氏及陈氏拉了会儿家常。问问大房三房的姑娘,以往她从来是不关心这些的。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须臾,一个小丫头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左颊肿得老高进来通报,说夫人带着三姑娘和四少爷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那丫头要哭不敢哭的模样,众人不用想就知道是那个恶霸三姑娘的手笔,只是大家都不好说什么,老夫人存心想晾着沈奕瑶,要是沈奕瑶一个说不定也就成了,可别忘了一旁还跟了一个从来不吃亏的三姑娘,可不就是下面人遭殃了。
这刚回来就和老夫人对上了,这三姑娘可真是,啧啧!
老夫人看了赵妈妈一眼,赵妈妈开口问道:“小竹,你这脸是怎么了?”
那个叫小竹的丫头,瑟瑟抖了两下,口齿不清说道:“三姑娘说奴婢们不尽职尽责,通报个话都敢耽误。”
其实这话不用问,不用想就知道是怎样。
薛氏偷偷的瞄了老夫人一眼,心里暗啐,真是闲的!
可不就是闲的吗!
门外廊下,沈奕瑶小声说着严嫣:“阿嫣,你打她作甚。”
严嫣声调一点儿都没降低,“你没看出她想给咱们下马威?”
“娘知道,那你也不该打人。快要说亲的人,以后要注意一些。”
严陌小声在一旁插话,“娘,你别说阿姐,让我看,打得好。这个下马威要是吃下,咱们以后在这府里日子就难过了,我觉得阿姐做的很对。”
对于小阿陌来说,他最为崇拜的就是阿姐,现在只差到了阿姐在前头杀人放火,他在一旁望风的地步。
“可她毕竟是你们祖母,不敬长会被外人说道。”
严嫣哼了一下,“那也要看敬什么长!”
“就是就是。”
沈奕瑶扶额,她其实知道两个孩子说得都是对的。只是她作为一个长辈,考虑的却是要比小辈们要多一些。尤其是阿嫣,府里人嘴稍微松点,传点什么流言出去,阿嫣日后便不好做人。
可惜女儿从来不管不顾这个,她说的话,她也不爱听。早些年和女儿有了隔阂,这几年好不容易和缓了一些,沈奕瑶也不愿意和女儿再闹僵。
正说着,赵妈妈迎了出来,满脸笑容。
“夫人、三姑娘、四少爷安好,老夫人可念叨了几日。那打帘子的小丫头新□□出来的,不懂事。见了老夫人与大夫人、三夫人在说话,也不敢出声,闹了这么大个岔子,居然惹了三姑娘生如此大的气,那小丫头脸肿得不成样子,老夫人看了连连道自己造了孽。”
沈奕瑶笑了笑,说了句劳老夫人挂念,回了赵妈妈的念叨之语,却绝口不提严嫣打人之事。
赵妈妈眼神闪了闪,将几人迎了进去。
严嫣一面往里头走,一面就训斥开了,“这种不懂眼色的人居然能调来荣安堂里当差,下面的管事婆子都是做什么吃的,赵妈妈你可得好好管管。”
赵妈妈干笑着,连声道是。
这些话坐在东次间里头的人都听见了,老夫人的脸色又难看了一分。薛氏有种想笑的冲动,你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好好的不行吗?非要找点儿刺激。
可世人要是都看得透,世间也没有如此多的纠葛了,可惜老夫人从来看不透。
进了屋内,老夫人坐在大炕上,下面靠墙一字排开的几张圈椅上坐着陈氏和薛氏。见着沈奕瑶走进来,陈氏立马就站了起来,薛氏却没有。她居长,是不用起身迎弟妹的,不过脸上的笑很热络。
沈奕瑶冲两人微笑颔首,上前蹲身请安。
换以前,沈奕瑶还未蹲下,老夫人就让身边人扶起来了,这次却是没有,并且看都不看沈奕瑶一眼,侧着身端了茶盏慢悠悠的喝茶。
场上的气氛很尴尬,沈奕瑶还蹲着,陈氏低着头,薛氏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只能很抱歉的去看沈奕瑶。
严嫣从来不是个会看人脸色的,自己直起身,又去搀沈奕瑶,“娘,你也真是,祖母这会儿嘴忙着,你就不要傻乎乎的蹲着了。”
这句话差点没让老夫人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即是如此也忍不住呛咳了起来,赵妈妈赶忙去给她抚背,又是拿帕子擦嘴。
严嫣将沈奕瑶按坐在椅子上,瞄了一旁的丫头,让她们拿了两个小墩子过来,和严陌坐在沈奕瑶身侧。
一回府就先给了兰姨娘一个下马威,是因为严嫣知道这个兰姨娘这两年在府里很是得意,颇有些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之势,所以敲山震虎就是想给那某些人看。她想着老夫人应该不会这么蠢,会自找没趣的。没想到几年不见,人越老越糊涂。
“祖母,您也是,急什么急,我娘知道您体恤她,不用说也知道。”又对沈奕瑶说:“娘,你看祖母为了出声让你起来,都呛着了。”
沈奕瑶低眉顺眼,“都是儿媳妇的不是。”
严陌半垂着头,使劲憋着笑。阿姐现在越来越有骆大哥的风范了,偶出惊人之语,实在让人捧腹不止。
老夫人好不容易顺过气儿,“阿嫣长大了,人也更加漂亮,没想到小嘴儿如今也越来越甜了。”
“那是,孙女知道,谢祖母夸赞。”
老夫人又是一窒,顿了顿,她道:“且脾气也越来越大了,怎么在门口就教训起祖母的丫头?”
沈奕瑶想出口解释,被严嫣一个眼神制住,只见严嫣一脸怒色,宛如连珠炮似的话就出口了。
“祖母你还别说,如今这府里的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娘刚回来,急急忙忙就带着我和弟弟来向您请安,她们居然敢耽误。这是您院子里的人,阿嫣不好插嘴,换成我凝香阁的人,孙女非好好抽她几鞭子,让她长长教训,免得出去给孙女丢人。”
话音刚落,她对一旁侍候的丫头竖起眉头:“怎么着?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到夫人坐在这里,连奉茶都不会?”
不去看那丫头如何,矛头又指向赵妈妈,“赵妈妈不是我说你,你这把年纪了,就该服老,不行就回家好好养老去,这荣安堂的下人就让你□□成这个样子了?你可别仗着是祖母陪嫁,就倚老卖老,祖母是人老年纪大了,我这个做孙女的可不是个瞎的。”
这一番又是打鸡又是撵狗的,借着训赵妈妈之言,实则在说老夫人又老又瞎又糊涂,可实在让人无法反驳,总不能自己对号入座说自己又老又瞎又糊涂。
顿时老夫人脸成了紫茄子,赵妈妈忙局促笑了笑:“三姑娘说哪儿的话,奴婢可不敢。最近荣安堂换了一批丫头,确实有些不太懂规矩,等会儿下去奴婢一定好好教教她们。”
又指使一旁的丫头,“都别傻站着,快去奉茶,给三姑娘四少爷上糕点果子。你说教了你们那么久,还这么木讷。”
明明是老夫人给沈奕瑶母子三的下马威,被严嫣归咎于赵妈妈能力不行不会调解丫头。做晚辈的当面数落长辈自然不行,□□安堂的下人可不是长辈。
老夫人维持不了装相的笑,表情似怒非怒,“阿嫣你这脾气要得改改,怎么一回来就在祖母这荣安堂里打鸡撵狗的!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好说亲!”
严嫣冲她灿烂一笑,“祖母您还不知的,孙女就这脾气,改不了了!更何况孙女也是为了祖母好,免得来个贵客怠慢了别人,人家笑我们威远候府没规矩。至于说亲就更不劳您担忧了,孙女总不至于嫁不出去,就算嫁不出在也没关系,弟弟还小,我娘又是个老实的,阿嫣索性在家里陪着他们,免得那些牛鬼蛇神出来作怪,我想家里总不至于缺我这口饭吃。”
“阿嫣,可不当这么说。”沈奕瑶忙喝止道。
“女儿这不是在和祖母解释嘛,免得祖母夜不能寐的担忧孙女。再说了,祖母压箱底子那么多,到时候多贴孙女一些,总是有人愿意娶阿嫣的。”话说到最后,口气中带了一点撒娇的味道,严嫣笑盈盈的看着老夫人。
几年不见,这死丫头更难缠了。
你来个下马威,人家根本不接招,暴力瓦解,甚至扭头拿大帽子扣你。扯到最后,居然扯到她的压箱底子。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老夫人就觉得人生真是了无生趣。更何况她的压箱底怎么可能贴给这个死丫头!
“你娘那么多嫁妆,你就惦记祖母这点儿了?”
为了不让自己气死,她不再去看那个讨债鬼,面向沈奕瑶:“既然回来了,就住下吧,府里几个丫头都要说亲了,你也上上心。都退了吧,我也累了,如今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不行了,不能久坐。”
一行人纷纷福身告退。
临出门的时候,严嫣扭头看看一旁刚才那丫头,回头对老夫人说:“祖母,这丫头要不给我,我帮您训训?孙女屋里有个妈妈,训导下人很有一手,保准几日下来让人刮目相看。”
那丫头可怜巴巴的,“老夫人……”
“就不劳嫣丫头费心了,你这也不小了,又要说亲又要备嫁,哪能让你来。”
严嫣眼光一闪,笑道:“那好,就有劳赵妈妈了,不过你也过点儿心。以后要是再出现类似这种丫头不懂事的事发生,我可就有一个算一个喽!”
人走后,屋里哑然无声。
一群丫头们俱是神色恐慌,都知道老夫人想为难夫人,可老夫人必然不会亲自动手,那么只能是下人顶缸了。
历来这种手段在后宅里就不少见,例如你来请安,让你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等进去后主子会说,都是丫头不尽心,耽误了或者体恤自己还未起身什么的。明明是自己想为难人,为了不撕破脸皮只能往下人身上推。
被为难者碍着面子只能吃个闷亏,有苦无处诉,可碰到三姑娘这种直来直去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却是没办法了。人家也不揪着上面人说理,只揪下面丫头不懂事说事儿,三姑娘的凶残之名已深入人心,说打你板子就往死处打,谁敢招惹。
刚才不就是教训!
“老夫人……”
一行丫头嘤嘤哭着,看起来非常可怜。
老夫人气得胸口疼,对赵妈妈连连道:“我就说不让回来,不让回来,你瞧瞧这一回来就是为了来气我的,我上辈到底是欠了她什么债。”
赵妈妈叹了口气:“不也是侯爷说三姑娘要说亲了,更何况府里这几个姑娘都要说亲,没有个当家主母领着,怎么好出去与人交际。”
老夫人也知道这个理儿,她抹着老泪:“好不容易过了几年舒坦日子,老二眼见也出息了,又把这个丧门星弄回来给我添堵,我上辈子到底欠谁了了!”
她越哭越觉得自己委屈,一旁丫鬟婆子见老夫人这么哭,赶忙上前又是劝又是哄的才歇下。
“老二回来了,让他来荣安堂一趟。”
这是又准备找儿子诉苦了,可要是有用沈奕瑶几人也不会回来了。
……
出了荣安堂大门,陈氏和薛氏便一一与沈奕瑶告别了,薛氏笑着说今日弟妹要安顿,明日去锦瑟院拜访,沈奕瑶也没拒绝。
三年来,薛氏一直没断过往汤泉庄子示好,就算是个石头也被捂热了。
回锦瑟院的路上,沈奕瑶说道:“阿嫣,你不用为了娘与你祖母针锋相对。”
“我不是为了你。”
知道女儿又嘴硬了,沈奕瑶表情软软的道:“她就算针对娘,娘也不会吃亏的。”
严嫣才不信呢,她娘历来就是个软性子,被人欺负死了,也只会笑着说没事,可她看不下去。想是这么想,话说出口却变了音儿,呛人的很。
“她不叫起,你就蹲着?她让丫头怠慢,你就受着?光忍着有什么用,到了现在你还想忍一时风平浪静,我告诉你从咱们回来这一刻起,就不可能会风平浪静!”
她也没去看沈奕瑶的脸色,僵着声音:“凝香阁那边还有事没安排,我先走了。”
严陌瞄了一眼姐姐气冲冲的背影,又瞅瞅沈奕瑶:“娘,我也去看屋子理收拾好没。”
沈奕瑶叹着气,挥挥手。
等两人走后,翠巧才说了一句:“夫人,三姑娘说的没错。可不能性子太好,会被欺负的。”
沈奕瑶面色犹豫,“唉,我不是,我只是想可以换一种方式解决。”
“夫人,奴婢说一句不当说的话,这老夫人明摆着就是想为难您,又何必如了她的愿,这会儿可不如同之前,一忍下去就要忍一辈子。”
沈奕瑶哑口无言,想了想确实如此,看来她也得换个思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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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霆本来喝得昏昏沉沉,出来冷风一吹,酒便醒了大半。
想着之前的场景,他还有一种几欲作呕的感觉。
男子风流些没什么不好的,哪个男人不好美色。可换成男风,严霆便觉得有些接受不了了。可许向荣好这口儿,他又怎么好说,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一路打马回威远侯府,夜里大街上有宵禁,碰到有官差巡逻,也没人拦他们这一队。回到府里,严霆想着今日是沈奕瑶回来的第一日,他多少也是要给她些体面的,便去了锦瑟院。
谁知锦瑟院不光熄了灯,院门也插上了。
这种情况要是换几年前是不可能发生的,哪怕他回来再晚,都给他留有一道门。严霆本就喝了酒,这会儿热血沸腾的,便借着酒劲儿踹了院门两下。
也没人给他开门,倒是隔着门有个婆子颤抖着声音说,夫人已经歇下了,有交代若是侯爷回来,可以去两位姨娘那里。
严霆皱着眉头,甩了袖子就走。
给脸不要,他本是想给她点体面,这会儿倒是被拒了。想着温柔多情的兰姨娘,严霆又绕去紫玉轩。
严霆回来时已经是子时,紫玉轩也熄了灯,不过兰姨娘这几年也了解他习性,每日不拉给他留门。
进了去,有守夜的小丫头上前请安,屋里那处的灯也逐渐亮起,等严霆进了屋,兰姨娘披着衣裳来迎他。
严霆是喝了酒的,这会儿酒劲儿上来,大脑昏昏沉沉,再加上刚才在锦瑟院受了气,此时到了紫云轩也不想再压抑。根本没注意兰姨娘腿脚有些不方便,压着她就往榻上去了。
一通发泄,严霆已睡熟,旁边的兰姨娘却是流泪流了一整夜。
无他,疼的。
她下午那会儿并没有跪够一个时辰,沈奕瑶从荣安堂回来,便让她回来了。即是如此,身娇体弱细皮嫩肉的兰姨娘也是遭了大罪,双腿红肿一动就疼,哪怕她在楼子里那会儿也没受过这样的磋磨。
这也就罢了,管事妈妈专门找了一个婆子送她回来,到了紫玉轩,那粗鄙婆子当着一众下人面训斥、告诫于她。
婆子们可不同那些小丫头,什么话都是说得出口的,那是将兰姨娘一通埋汰,什么难听捡什么说,兰姨娘也就在楼子里听过那些过气的老妓子们对骂,才会说得如此肮脏。
本想着找爷诉苦,哪知他大半夜醉醺醺的回来,根本不顾她身体,就是一通发泄。果然如那婆子说得,她就是个贱货、玩意儿吗?
第二日严霆醒来,发现身边睡了个两眼红肿容色憔悴的女人。
一惊之后,才发现是兰姨娘。
本来娇滴滴的人儿,怎么成这样了?
不过他倒也没多想,倒是兰姨娘靠了过来,哭得嘤嘤可怜,诉说昨日自己受到的委屈。
严霆这才知晓原来沈奕瑶昨日回来就教训了兰姨娘,这么想着倒是通了,怪不得他说昨日怎么会将他拒之门外,原来是醋了。
沈奕瑶年轻的时候醋劲儿就大,这么想想严霆心里倒是舒坦了。
至于跪得双膝红肿的兰姨娘,严霆是这样说的,以后老实些,不要去招惹夫人。
丢下话,人便穿衣走了,留下容色凄婉的兰姨娘。
楼子里的姐姐们果然没说错,男人都是寡情薄意的,幸好她如今有个儿子。又想着那么凶残的夫人,兰姨娘觉得还是要找个依仗才能让她安全些。
之后等自己稍微能见人,瘸着腿带着五少爷去荣安堂找老夫人,自是不提。
……
薛氏第二日便来拜访了沈奕瑶,不是她急切,实在是严茹经不起耽误了。
这两年她也有替女儿留意,可她能接触到的,大多是些小官员家的女眷,要么就是与比威远侯府还要差许多的破落勋贵。适合的对象,不外乎某家不成器的庶子,要么就是一些芝麻小官家的嫡子。
薛氏素来宠爱严茹,又怎么忍心将她配到那种人的家里。心心念念等着沈奕瑶回来,谁知她一去就是三年多,不过想着三姑娘的年纪,倒是能理解,可严茹却是比严嫣大了一岁多,马上就要及笄了。
“二弟妹,这事你可要帮帮大嫂,大嫂也是实在无法,才会来求你。都是父母心,想必二弟妹能理解我这种心情,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总得替她们好好谋划一二,免得以后出了嫁,在外头受了委屈。”说着说着,薛氏便掉起泪珠子来。
严茹坐在一旁又窘又羞,“娘,你别这样。”
沈奕瑶也是忙安抚薛氏,好不容易安抚下来,才对薛氏道:“大姑娘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只是你也知道这事是急不来的。”
丫鬟们拿了帕子水盆来服侍薛氏梳洗一番,薛氏才抬起脸有些不好意思:“一时有些情急,弟妹千万不要见笑。”
沈奕瑶柔笑着摇摇头,又去看严茹,“大姑娘你起身走两步,给二婶看看好吗?”
听到这话,薛氏母女两个一头雾水的,但严茹还是站起来走了两步。
沈奕瑶又问了一些严茹学了些什么的话,薛氏一一回答,说严茹书读得还行,作个诗对个对子还是没问题的,严茹从小就喜欢这些,府中女学里也就她还算出挑,针线活儿也还将将就就。
沈奕瑶点点头,沉吟半刻,又问那规矩和管家之类有学过吗?
这次薛氏面露难色,她倒是有心想给女儿找个宫里的嬷嬷来教女儿规矩,可惜够不上门路。去老夫人那里提过几次,谁知老夫人却说费那个冤枉钱作甚,那些宫里头的嬷嬷都是侍候人的,能学到什么规矩。
至于管家,严茹不感兴趣,她也就教了女儿看看大房的账本子。
“规矩得学,管家也要学。下嫁低门自是不紧要,可若是高门或者主母什么的,免不了日后会当家做主,一些大家妇挑儿媳妇,吟诗作对是在其次,关键要看仪态和处事,至于以后日子过不过的好,还得看管家能力。这样吧,我托托人,看能不能从宫里请个嬷嬷回来。”
薛氏连连道谢。
严茹早就羞得面红耳赤了,这会儿低着头也看不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