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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地看了两个无知无事的孩子一眼,他大步而去,锦衣如风。..
姬十二眸色一寒,立刻恢复成冷清自制的高贵模样,不顾冯奶娘等人在场,他俯身亲了亲顾还卿的唇,语带眷恋:“等我。”
正在这时,兵刃交击声若有若无的传来,连地面都隐隐震动,同时,外面传来冷奕沉着而冷峻的嗓音:“少主,有大批刺客涌入麒麟殿!”
姬十二顿时吓了一跳,他从未抱过这般柔软幼小东西,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无措的样子叫人发噱。
“你抱抱。”顾还卿突然把一个孩子塞到他怀里
。
他一边莫名的笑着,心中涌动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快慰和欣喜。
娇儿稚嫩无邪,还是一双,一模一样的,真是让人惊奇!却又美好得让人心醉,任他铁石心肠都能被融化。
“好小……”他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小心的伸出食指,轻轻碰了碰孩子柔嫩的面颊,薄唇边绽放着一抹叫日月山河为之黯然失色的温柔微笑,低声呢喃,甜如蜜:“小猫儿似的。”
姬十二垂首看着看着,睫毛轻颤,长长的墨眸顿时又红了,却又化成弯弯的月牙,如同春风化雨,眼中荡漾出一片柔软的水波。
小模样娇娇贵贵,胎发乌溜溜的,小鼻子小红嘴,官也挺好看,皮肤粉嘟嘟的很有弹性。
没有足月的婴儿那般饱满,官也没怎么长开,还谈不上白白嫩嫩,可即便这样,也没有顾还卿想像的那么丑,什么红通通的如皱皮猴子——相反,异常的漂亮娇嫩呢!
小小的婴儿,温水清洗过后,裹上最轻柔最软绵的细棉布,包在华美而温暖的襁褓里,约摸是爬出娘肚子时耗费了不少精神和体力,两兄弟此刻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乖的不行。
顾还卿觉得他是在壮胆……
姬十二二话不说,抬起玉碗,把余下的糖水和一个鸡蛋全灌进自己肚子里了,全不见平日的斯与优雅。
“看看吧,丑的像猴子,一点都看不出来像谁。”顾还卿笑,又推开玉碗:“你吃,我真吃不下了。”
姬十二不着痕迹的拿衣袖抹了抹眼睛,不看孩子,却抬眼看顾还卿。
“王爷,看看小王爷吧。”冯奶娘和鲁婆子笑眯眯地抱着两个鹅黄色的襁褓凑到姬十二身边,献宝似的要给他看。
好吧,怪沙子,怪风。
“我没哭。”姬十二倔强地抿了抿唇,哽着喉咙:“风大,沙子落眼睛里了……”
“我没事,你别哭。”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伟大的女人,生完孩子还要安慰丈夫,也是醉了……
顾还卿吃着蛋,瞥到他眼睛还红红,长长的羽睫上仿若还沾着湿气,有几丝乱发垂下来滑落在他的玉一样的脸颊,额头上红肿着一块,心里也忍不住一阵酸楚——她有多痛,他就有多煎熬,甚至是双倍的,他一定在忍受不住时,拿手捶自己的额头了。
“乖,吃完就睡。”姬十二轻声哄着,拿玉勺又舀了一个漂亮的荷包蛋送到她嘴边:“还剩两个。”
“我不想吃了,想睡。”顾还卿累的只想倒头就睡。
顾还卿换了干净的衣物,已被移出麒麟室,躺在异常暖和的锦被内,姬十二小心翼翼地坐在**沿,正端着一碗热乎乎的红糖水荷包蛋弯着身子在喂她。
禹国内外众人奔走,麒麟殿内却一片温馨而甜蜜。
※※※※※※
谢静芬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眯着眼睛美美的笑了起来。
戚蓉蓉冷笑:“放心吧,她们进了龙泉塔,绝无活路
!”
“那静羽她……”谢静芬反复咬着下唇:“她死定了吧,不会再跳出来……”破坏我的好事吧?
戚蓉蓉这才面色稍霁,缓了语气:“不能叫我娘也没什么,左右你这么多年也是叫我姨娘,至于年龄,你不用担心,十八岁的姑娘和十七岁的姑娘看起来区别不大,你只说你生的面嫩,谁还能怀疑到这上头不成?”
谢静芬眼中闪过惊喜和惊疑不定两种情绪,心里各种滋味翻滚,狠了狠心,终于将谢承峰抛到脑后,心怀忐忑地拉了拉戚蓉蓉地袖子:“那我以后岂非不能叫你娘了?而且我的年龄……”
“总而言之,这件事不许再提!从今往后,你就是禹国皇帝龙浩遗落在民间的女儿,如假包换的金枝玉叶,人人尊敬的龙氏公主!”
“管他是谁!”戚蓉蓉不耐烦对着火折子吹了吹,吹出火苗,点燃手中的一截红蜡烛,拉着已变傻的谢静芬往前走去。
“那那……那我是谁的……我爹是谁?”
戚蓉蓉掏出火折子,转开眼睛:“啊什么啊,就是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啊……”谢静芬没有反应过来。
戚蓉蓉冷冷地对女儿:“连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他的亲闺女,你在这里叫爹叫的这么亲热做啥子?”
“别自作多情了。”戚蓉蓉斜了她一眼,伸手弹了弹身边的石壁,洞口的石板缓缓阖上,表面恢复如初,洞里则漆黑一片。
“姨娘!我不是那个意思。”谢静芬在地道里转身,拉住她的手臂晃了晃:“我只道姨娘是为我好,只是我终归是谢家人,和爹父女一场,却要害得他……”她低下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突然脸一板,伸手推了谢静芬一把,把她推进洞,自己也麻利的跳了下去,忿忿地道:“我一心为你打算,若你不领情,想后悔,现在也来得及!趁着她们还没有全被毒死,你赶紧去告诉你爹,告诉他,一切都是娘做的,不关你的事!都是娘指使你,逼你的,你只是出于孝道,迫于无奈才这么做,到头来,你仍是你爹的乖乖女……”
看得戚蓉蓉火起。
“人家哪有……那么差……”谢静芬被她数落的一脸讪讪,又极不服气,下洞的动作也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
“说不出话来了吧?”她笑看谢静芬,偏头示意她赶紧下洞,接着又道:“以你的资质,不是姨娘瞧不起你,在谢氏永无出头之日,往后连个好婆家都说不上。”
说话间,戚蓉蓉的手一动,旁边的青石板小径上忽然裂开一个阴森森,四四方方,仅容一人通过的黑洞。
谢静芬面色一红,顿时支支吾吾起来:“我……”
“那你的意思是说,也有人压制着你,没让你好好表现?所以也无人发现你的优秀与优异?”戚蓉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是她自己笨,习惯藏拙,再加上我们和谢静媚压制着她,不让她表现,所以才没人发现。”谢静芬抢着说道。
她不屑又不满地撇着樱桃小嘴:“漫说是你,就说静羽,有眼睛的都知道,她在谢氏这一辈的女儿中模样最出挑,性情最好,才情和天资更是甩谢静媚不知几条街,但你又见谁重视过她?”
“谢氏只会讲究身份和规矩,他们才不会知人善用,管谁优秀不优秀
!”
“你傻呀!”戚蓉蓉眯起杏眼,一边盯着龙泉塔的方向,一边漫不经心伸手在地上摸索:“你在谢氏表现的再好再出色,可你只是房的一个小小庶女,你爹也不只你一个女儿,更不只你一个庶女,谁也没有眼睛看到你!何况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自己未必心里没数?”
“我……”谢静芬咬着下唇,一脸左右摇摆的为难之色。
“他什么他?你是愿意做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女,还是当一个人人艳羡的尊贵公主?”
她不满地嘟了嘟嘴,悄悄地白了戚蓉蓉一眼,语气微酸而不悦:“姨娘,我们这么做,若被爹爹知道,他一定会气死吧,相当于是我们娘俩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他……”
连谢静芬都觉得她姨娘太爱卖弄风情了,这儿又没有男人,卖给谁看呢?
她说话一惯带着娇软发嗲的尾音,男人听了腿会发软,女人听了则会面露鄙夷之色,此刻这么一笑,**的让人脸红心跳。
“早办妥了。”戚蓉蓉掐了一朵红艳艳的茶花随手把玩着,嘴角噙着几丝**而轻佻的笑,眼里皆闪着奸计即将得逞的光芒:“谢静媚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不怕她不听,否则呀……咯咯……”
谢静芬左右看了看,拉着戚蓉蓉,压低嗓门:“姨娘,你的事情也办妥了吗?,咱们还要干些什么?”
可她偏爱烟视媚行,斜着眼睛勾人,看起来既失庄重又带点风尘味,气质落了下乘,美貌便相应地打了折扣。
如若她肯正正经经的走路,别站着都扭来扭去,更别眯着眼十分妖羞地看人,也是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的一温婉佳人。
身材也保养的极好,前凸后翘,丰满而不失窈窕婀娜,柳眉杏目,略施粉黛的和谢静芬站在一起,如一对姐妹花。
戚蓉蓉是一位非常美貌而妖娆的少妇,光看她肤若凝脂的脸和她一身桃红色的娇艳妆扮,你绝对想不出她闺女都这么大了。
“我儿就是聪明。”母女俩面带笑容的窃窃私语。
她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却是自己的姨娘,她忙拍了拍胸口,得意地嗤笑:“那个傻瓜,我还不知道她!打小就好骗,我只要略施小计,三言两语便骗得她团团转。”
有人在她身后轻轻一拍:“芬儿,事情办的如何了?”
眼见谢静羽身姿轻盈的跃过石廊旁的玉石栏杆,如脱弦的利箭往龙泉塔飞奔而去,她不禁捂着嘴窃笑起来。
朵朵碗口大的山花开的绚丽而灿烂,在春风中绰约多姿的摇曳,如锦似霞,刚好把她的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的。
但走了没多远,她又躬身藏到一簇花姿丰盈的山茶花旁躲起来,跟做贼一样,偷偷朝谢静羽的方向窥视。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既如此不知好歹,那你就留在这里受死吧!哼!”谢静芬一甩袖子,从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冷哼,转身就走。
“你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那般明显,谢静芬又不是瞎子,岂能看不出来。
谢静羽身一侧,巧妙地避开她的手,“你走吧!”她疏眉淡眼,轻抿双唇,神情冷漠。
“谢静羽,咱们快离开这里,有人来了!”谢静芬慌慌张张的去拉她。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哭,会歇斯底理的落泪,谁知竟没有,或许,人在太失望和太伤心之下是没有眼泪的。
当顾还卿生子的消息传来时,谢静羽如梦初醒,失魂落魄地抬起失神的双眸,带着寒意的春风吹拂着她的面颊与发丝,她茫茫然,惶惶然,一时竟不知身在何处,仿若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再来说说玉庭院龙泉塔这边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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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生孩子,其他的事情都是小巫见大巫,她非常潇洒的想。
大有一种,“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豪迈胸襟与气魄。
潜台词:想必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生孩子更难的了!
精疲力竭、满身疲惫的舒了一口长气之后,她心头又盈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老娘孩子都生了,往后,估摸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事能难住老娘了!
管他好看不好看,自己生的,也没地儿退货和回炉再加工了……
只是,她这对双胞胎是提前出生的,想必好看不到哪里去。
坦白讲,刚出娘胎的孩子,大多红通通的皱着皮儿,要长几天后才会变得漂漂亮亮粉粉嫩嫩如粉团子,自然,也不乏刚出生就格外饱满漂亮白嫩如洋娃娃般的婴儿。
“哭的好响亮,这小拳头攥的真紧!好有劲儿!”
“小主子好可爱呀……”
可惜无人采访她,大家的关注度都在那对只会“哇哇”啼哭的婴儿身上。
非常无气魄、无风格和无骨气的一句三无“话”,却最能贴切地表达出她此时此刻的复杂心情。
她很想不合适宜的发表一句产后感言——老天爷!只要别让我生孩子,你让我怎么着都成……
太,太,太特么的轻松了!——由此可见,生孩子是多么痛苦与折磨人。
那时候,她只觉此生从未如此轻松过!毫不夸张的说,比卸下千金重担还要轻松!那如释重负的感觉让她感恩戴德,激动的快哭出来了!
产婆一面给她道喜,一面和众人忙的人仰马翻,尚未忙完,她又生了一个……
于是,生了一个。
两兄弟一前一后,相隔不过分钟的样子,未时头生(1:00—1:40),那时才刚进未时,她便仰着脖子发出一道压抑不住的尖叫……
顾还卿在经历了卯时(5:00至7:00)、辰时、巳时、午时,到未时初,四个时辰的痛苦煎熬之后,两个孩子终于呱呱落地了
。
“黛宫主若知道,怕是要喜疯了!必是喊‘赏赏赏,重重有赏’!”
“真是太好了,我们王爷后继有人!”
“恭喜王妃喜得一双麟儿!”
此刻,温暖的产室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然每个人脸上却喜气洋洋。
麒麟殿乃禹宫的偏殿,但却是个福瑞之地,里面有间麒麟室,壁上挂满一帧帧的麒麟送子、观音送子及金童玉女等祥瑞福兆之图,被布置成顾还卿的产房,可见禹宫上下对姬十二和顾还卿的重视。
※※※※※※
众人糊了一脸的血,没听过报喜还挨砸的——这抠门到何种地步,敢情是不想打赏了?
“……”
“王个屁呀少个屁呀!还有一个没生呢!”姬十二扯断腰间垂挂的龙纹玉佩和香囊对着众人砸过去,哽着嗓子道:“卿卿也不知怎么样了,就你们最讨厌……”
“少……”
“王……”
喜得贵子居然不给个反应?这是高兴啊还是不高兴,或是喜昏了头?众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少主?”
“王爷?”
姬十二坐在古朴沉重的苍色宫阶前,垂着头,一腿伸直,一腿屈膝,支手遮额,久久不语。
“麒麟送贵子,香火传万年!恭喜王爷(少主)!贺喜王爷(少主)!”熊大等人齐齐单膝跪地,贺喜之声直冲云霄。
众人:“……”
“启禀少主,还有一位小少主未降生……”
“恭喜王爷,小王爷诞生了,是个带把的,哭声响彻云霄,声音宏亮有力,好头壮壮!”
而在这一众密集而紧急的禀报声中,属禹宫内麒麟殿的禀报声最为气势如虹,精神抖擞,却又异常的矛盾。
“禀报叔公,有人欲从后山攻入!”
“禀家主,十万火急,有人擅入龙泉塔,欲毁圣泉坛!”
“禀告三叔公,龙弘和尹冲闯谷失败,意图纵火烧山!”
“禀告二叔公,情况紧急!慕听涛和长孙谨已带人砸开冰湖。”
“报——!清虚道长,四方云动,烟尘滚滚!几路欲暗中夺宝的人马正策马扬鞭往洛湖方向奋力疾驰,其中以东陵和北苍的人数最多!”
正当谢静羽被谢静芬打击的一撅不振,浑身冰凉时,全洛湖乃至禹宫的探子正飞速传递着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