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他们的事了,当初马氏将容姐儿送去太子府,就是盼着早点生个子嗣,好站稳脚跟,给郎哥儿开道。”三夫人不屑,笑了笑,“不过,容姐儿先有孕也是常理,毕竟她这年纪是最易有孕的年纪。”
这一点倒是对的,崔婧容比方樱大好几岁,身体发育的也要完善很多。
“说有孕,我倒是想起来件事。”方朝阳望着齐六爷,“六太太又怀了?”
这话一说,齐六爷就红了脸,点了点头道:“才上身没多久。”国孝后才怀的,他不敢声张生怕别人说他是国孝内有孕的。
“那就先恭喜你们了。一胎得男。”方朝阳话落,就朝三夫人撇了一眼,三夫人呵呵笑着道:“算命的也说他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方朝阳的意思,是崔延福可去过同安堂看病,后来就没有听三夫人再提过她们夫妻生孩子的事。
崔延福端茶喝着,很不自然。
“那我们先回去了。”三夫人放了茶盅,道:“家具送去前您遣个人和我说一声,我过去瞧瞧。”
方朝阳颔首。
“我送你们。”顾若离起身送他们,大家鱼贯出了暖阁,崔延福一直没有开口,她也觉得奇怪低声扯了扯三夫人的袖子,问道:“三叔是怎么了?”
三夫人就觑了一眼崔延福,低声和她道:“今儿出门还和他二哥闹了一通,这会儿心里不痛快。”
原来是这样。
“让他去同安堂看病,他至此都没有去。”三夫人叹了口气,“这男人啊,无论脾气性情多温和的,一涉及到这种事,就跟要了老命丢了祖宗的脸一样,硬是不肯松口。”
“不着急,慢慢来。”这种事她不好劝,毕竟是长辈,“三叔总有想通时候。”
三夫人笑着应是,觉得自己和顾若离谈夫妻私事有些过了,就笑着道:“你快回去,这会儿冷的厉害,你别冻着了。”
“好。”她目送几人上车出了侧门才回去。
重回暖阁里,方朝阳还坐在原地未动,她上前坐在一侧,道:“娘,不是长子嫡孙了,惠妃先生还是皇后先有不打紧吧。”
“是皇后不打紧。”方朝阳冷笑着道:“可是她打紧儿,做了一回出头鸟。没事自然是好的,有事当然是她是头一人。”
顾若离明白方朝阳的意思,就坐在原处没有说话。
荣王府中,灵堂还没撤,梅氏的棺木已经封好,只等明日出殡,此刻汝南侯垂手站在灵堂前,满面哀恸……他年纪略比荣王小一些,个子不高人白白胖胖的,年轻时清俊的五官已经挤在了一起,显出几分尸位素餐的样子来。
荣王心底是瞧不起汝南侯的,所以他当初就算想杀梅念茹时,忌惮的也只是阙君王而已。
“这么说,圣上将正卿贬为庶民,你也当日将他赶出王府了?”汝南侯擦了擦眼泪,看着荣王,“我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荣王拉着他坐下,回道:“梅兄啊,这事说来复杂,你可想听我细细说说。”
女儿都死了,他当然要听一听。
“这孩子后来真的是越长越歪啊,简直是走上了邪路……”荣王将梅念茹怎么几次三番害他,怎么心狠手夸大的说了一遍,“若非这一次意外,她摔倒磕了脑袋,我也是不饶她的。”
汝南侯眉毛动了动,不停的跳着,他一生气时就会如此。
“原来是这样。”汝南侯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不养在我们夫妻身边,跟她姑父和姑母最是亲近,如今说起来我竟也不了解她的性子。”
这是在告诉荣王,你瞧不起我和我打机锋可以,阙君王那边你也是要交代的。
荣王不以为然,理在他这边。
“那在下就不多留,这就告辞了。”汝南侯不想待了,人都死了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和荣王磨嘴皮子,“还要回去准备进宫面圣,事情不少。”
荣王呵呵笑着,点着头道:“汪道全啊,送客!”
汪道全应是,从后面出来甩了拂尘送汝南侯出去,过了一会儿转了回来,问道:“王爷,您说汝南侯会不会告御状。”
“他有什么理由告。”荣王满不在意的道:“她闺女可不是省油的灯他早该知道的,他要敢告我,我就敢去告他。我去敲登闻鼓,让天下人都看看我这个做公爹的,还几次三番的被儿媳妇害。”
“奴婢就怕他不知好歹,非要论个子丑寅卯,到时候大家都难堪。”汪道全又道:“不过奴婢觉得,您还是进宫一趟比较好,毕竟圣上那边事情很难定。”
他的意思是指赵凌耳根子软,说不定就改了主意。
“那也是找正卿啊,找我做什么。”荣王哼哼了两声,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去了宫里。
他到时,御书房中赵勋也在,和汝南后一左一右的坐着和圣上说话,气氛看上去还不错,汝南侯正说着今年岭南的民生。
荣王行了礼,就过去坐在了自己儿子身边,笑呵呵的道:“远山啊,过年回家去过啊,我一个人在家里太冷清了。”
赵勋扫了他一眼,疏离的道:“方才应了祖母,年前进宫陪她老人家。”
“这样啊。”荣王眼睛骨碌碌一转,“那我也来好了。”
赵勋没理他,起身抱了抱拳,道:“圣上,都督府还有点事要办,微臣这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朕和汝南侯说说话。”赵凌话落,赵勋已经和汝南侯打了招呼出了御书房,在外头走了一刻,苏召从小径上过来,低声回道:“圣上一早又训斥了徐阁老,奴婢猜测徐阁老这一回是留不住位子了,若是撑不过年后他可能就会求退回乡。”
“嗯。”赵勋颔首,看着他道:“户部今年盐业税收可统计上奏了?”
苏召摇头,回道:“每年都是这个时候,今年却已经过了两日了,奴婢猜测怕是要再等几日。若是到了奴婢就给您誊抄一份。”
“嗯。”赵勋颔首,想起什么来,道:“年后我和娇娇成亲,你也来吧。她常和我念叨你,金福顺不在你也没有人照顾,恐怕连每日例行的散步都没有坚持了。”
“将军和县主的婚事,奴婢定要讨杯喜酒喝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像以前那样散步了,身体也明显弱了许多,当初留着这条命全因樊氏临终所托,待一日选了得力的人接手,他肯定会随着先帝去的,所以好坏都不打紧了。
赵勋拍了拍他的肩膀,负手走了。
苏召立在原地直到看不到赵勋了,才慢悠悠的走了,身形弓着,比以前看上去苍老了不止十来岁。
第二日一早,方朝阳和顾若离进了坤宁宫。
太皇太后才从外面散步回来,笑呵呵的看着她们母女,道:“我也正想请你们进来问问,这婚事操办的如何了。”
“都差不多了。远山那边是他舅舅和姨母在操办,两个人办事还是值得放心的。我这里陆陆续续早就筹备妥当,就等成亲那日了。”方朝阳说着在太后身边坐下来,“您身体可好。”
“我有什么好不好的。”太皇太后呵呵笑道:“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方朝阳皱眉正要说话,太皇太后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就笑着打断她的话,“生老病死都是有的,你也长大了,女儿都要成亲了。再过两年都有人喊你祖母了,你可要懂点事,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没个谱,随着性子来。”
怎么又说到她身上来了,方朝阳敷衍的应了一声,说到了正题,“听说惠妃有身孕了,可是真的?”
“别听外人胡说。”太皇太后道:“没有的事。”她话落,朝邱嬷嬷看了一眼,内殿的门被关上,太皇太后脸上就的一变,道:“我做的恶人,给堕了。”
方朝阳和顾若离都是一愣,随即两人都明白了过来,方朝阳道:“这孩子……国孝期间有的?”
“左右不过那些日子吧。”太皇太后道:“那孩子没成算,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别人都没事,偏她一个人有了。”
顾若离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昨天听到崔婧容有孕时也想到了这件事,可是听三夫人说二夫人在家里欢喜的很,就觉得应该不是那时候有的,要不然二夫人只有哭的份。
没想到,居然还真是孝期内。
赵凌也太荒唐了……不对,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太皇太后问道:“惠妃没有成算,可她身边不是还有个花嬷嬷么,您亲自派去照顾她起居的。”
“静安有长进啊。”太皇太后微微颔首,没想到顾若离也能弯弯绕绕想到这一层,她顿了顿解释道:“所以这一胎就更加不能留。”
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有人做了手脚,不论是赵凌在孝期去她房里歇息,还是她正好有了身孕,都是疑点重重。
而且,连花嬷嬷都没有察觉。
顾若离听着后脊发凉,不由替崔婧容捏了一把汗……后宫就这么几个人,要是再选秀充盈,她这个惠妃还能抵挡几次这样的麻烦。
这一次有太皇太后顶着,下次呢。
她叹了口气,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就在这时,偏殿里传来啪嗒一声,随即有孩子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顾若离去看太皇太后,她淡淡一笑不在意的道:“是年哥儿,那孩子调皮怕是从床上掉下来了。”话落,她喊了邱嬷嬷进来。
还真是年哥儿从床上掉下来了,将额头撞的红了一块,邱嬷嬷抱着喂了一口水,又抓了一块糖给他,他就破涕为笑。
长了六颗乳牙,胖嘟嘟的很可爱。
她忽然就想到了赵晴儿,赵政不在梅氏去了,不知道赵晴儿怎么样了……好像所有人都将那个姑娘忘记了,就连荣王妃离开王府时,都没有想到将赵晴儿一起带走。
“没事,没事。”太皇太后摸了摸年哥儿的头,道:“一会儿让乳娘带你去晒晒太阳,树枝上还有点雪花,也叫他瞧瞧。”
年哥儿听不懂,就咧着小嘴嘻嘻笑着。
“抱下去吧。”太皇太后淡淡说着,看着方朝阳道:“汝南侯人到了,在御书房里。”
方朝阳点头,对汝南侯没什么印象,问道:“阙君王没有来,听说年中生了个闺女?”
“嗯。”太皇太后点了点头,“老蚌生珠,可见两人感情是好的。”
方朝阳不屑的笑了笑。
“我去皇后娘娘那边坐坐。”顾若离起身道,太皇太后颔首,道:“去吧,她也老惦记着你。”
顾若离去了凤梧宫,由张嬷嬷亲自迎了她进去,道:“今儿一早起来说有些头疼,这会儿还没起呢,刚吃了药迷迷瞪瞪的。”
“太医怎么说。”顾若离问,张嬷嬷就道:“说是受了风寒,养几天就好了。”
顾若离就没有再多问进了内殿,方樱靠在床头看着她笑道:“你今儿怎么得空来了,我不能起来了,就委屈你在这里坐坐了。”
“我就只是来看看您的。”她说着行了礼,在床头坐下,问道:“是风寒吧,外头冷时您出门就多添一件,进房里来也别急着脱的太单薄,容易受凉受寒。”
“我晓得。”她笑着道:“听说梅念茹去的时候,你也在那边?”
她点了头,方樱又道:“真是被赵正卿打死的,我听说是她后脑勺破了,还有内脏也出血了,失血过多而死的?”
顾若离将大概和方樱说了一遍。
“真是一个人一个命。”方樱唏嘘道:“那时候她多风光,几乎要盖过姑母年轻时的轰动了。还有拿她和姑母比,说是一个艳丽一个清雅,双娇如花。”
顾若离笑笑没有说话,方樱又道:“你可想去看看惠妃,我让人送你去。”
“不去了。”她笑着道:“也不知说什么,不见的好。”
方樱就笑着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外头就听到脚步声,随即一溜儿的行礼声,方樱一笑低声道:“圣上来了。”
顾若离站了起来,就看到赵凌从外面进来,见顾若离在他笑着道:“静安也在啊。”
“静安叩见圣上。”她行了礼起身站在一边,赵凌就道:“你坐,朕只是顺道来看看皇后。”他说着望向方樱问道:“身体怎么样,吃药了没有。”
方樱点了点头,道:“臣妾好多了,圣上也当注意身体,可不要太辛苦。”
“朕知道。”赵凌拍了拍他的手,道:“那你和静安说话,朕去拜见祖母后,晚上再来看你。”话落就走了。
顾若离重新坐了下来,方樱就笑着道:“你瞧他对我如何?”
“有敬有喜。”顾若离回道。
方樱就掩面而笑,道:“你没说错。这次惠妃的事祖母很生气,是我替他临罚在坤宁宫外跪了大半个时辰……惠妃小产后,我还指了太医去照顾。”
“娘娘心胸宽大,有国母之范。”顾若离恭维道。
方樱就笑了起来,眉梢眼角露出以前做姑娘时的俏皮,“我什么心胸宽大。从前在家里我是最记仇的,几年的事我都能记得,还非得出口气才行。”
都是逼的,人每个阶段每个位置都不一样,她是想任性指着赵凌的鼻子骂,可是骂完以后呢。
“还是你好。”方樱低声道:“赵远山虽脾气不好,可是没宫里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你还是省心的。”
顾若离看着她笑了笑,点头道:“各有各的好。”
方樱就轻轻笑了起来。
顾若离起身告辞离了凤梧宫,自从圣上和樊氏去世后,她就不愿再来这里,总觉得哪里都感觉不太对……现在听太皇太后说了那些话,还有方樱的改变,更让她觉得郁闷。
“县主。”忽然,左边有个小丫头在门内露出两只眼睛来,眨巴眨巴着道:“县主,我们娘娘想请您过去坐坐。”
她站着没动,看着小丫头。
“是惠妃娘娘。”小丫头左右看看,压着声音道:“惠妃娘娘身体不大好,人也病着起不来,您能不能去看看她。”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我要回去了!”话落,转身走了。
小丫头想说什么,可不敢大声,只得缩回了脑袋跑去了另外一边。
梅氏出殡,顾若离不知道葬在哪里,有多少人去送行,反正她没有过问,和方朝阳从宫里出来时,她去了白世英那边。
韩苗苗正在打扫院子,见到顾若离来忙丢了扫把过来,笑嘻嘻的道:“县主,您可算来了,我都好些天没见到您了,”
“说的好似隔了三秋一样。”她笑着道:“今年过年你不回去吗?”
韩苗苗摇着头又点着头:“回去的,我等月底就走,还有几日。”又道:“主要是安申,他说要来给我践行,可是这几日他都没空,所以我只能等他空了才行。”
两个人笑着去了厨房,白世英在灶台下添柴火,早就听到了动静她头也不抬的指了指灶台上的一张药方:“你来的正好,看看这个,我从书上找到的。”
“好!”她拿起来看着,白世英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道:“内服用天麻、白芷、羌活、防风及白附子等几味。外用有寒水石、松香、黄丹及血竭,你觉得可行?”
顾若离看着一怔,望着白世英道:“白姐姐还在做实验?”这些,都是外伤抗感染消炎的配方,她头一回见。
“嗯。”白世英笑着道:“我在炮制,一会儿出成效,改日拿去同安堂让岑大夫试试。”
顾若离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原来在她放弃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还在找方法,她垂着眼帘道:“这方子的配药没有错,我也是头一回见,效果只有试过以后才能定论了。”
她声音里透着低落,白世英听的出来,就笑着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你提出的概念很好,我又有时间,所以闲着无事就找一找。”她又道:“昨日岑大夫来过,我给他看了方子,他也说好,等我做出来他就过来取。”
“岑大夫回来了啊。”顾若离有些愧疚,岑琛出门她不知道,岑琛回来她也不知道,“他要找的药找到了吗。”
白世英摇头,笑着道:“没有,他去当地打听了,说是这种药本就很少,而且药理和书上记载的也不大相同,他就回来了。”
顾若离没说话。
“你好好休息就行了。”白世英笑着道:“马上又要成亲了,肯定很多事,等我们有结果了再和你说。”
白世英洗了手牵着她去书房,又拿了个东西给她看。
“这是……”是木制的架子,两头用钉子能钉住,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肋骨骨折后的固定支架,和她用在先帝身上简易的不同,这个是经过打磨和精心制作的,能用挂钩穿过身体,不但能将断掉的肋骨固定,还能固定贴合在人身上,不需要再用绳子吊住,人也能行动。
和现代的唯一区别,就是材质的不同。
“我只和他说过一遍。”顾若离惊奇不已,“他就做出来了,可真让人意外。”
白世英点着头也觉得惊奇,“可是,你要不和他说,纵然他是鲁班在世,也不可能想得到这样的东西。”
“还有这个。”白世英拿了一卷线给她看,“我只有一点点,你可不能弄断了。”
是线,比她之前用的要细一点,线头也要少一点,白世英道:“蚕丝的,缺点是造价较高,而且蒸煮时间要掌控好,要不然很容易失去了弹力。”
说不惊奇是假的,她捧着线拉了拉,是多股的,但比棉线要好很多,也滑一点。
“你们太厉害了。”顾若离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我……”
白世英将线小心收好放在匣子里,牵着她的手,道:“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业了,是我们共同追求的目标。若像你说的,有一天这世上的医疗水平能在我们手中得到提升,那么,我们这些人这一生就算没有白来一遭。”
他们都这么努力认真的学习,研究,试验……而她这个现代人,却因为一点事,期期艾艾……顾若离羞愧的笑了笑,道:“我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她无地自容,几乎是夺门而出。
韩苗苗看着她的背影,心疼的和白世英道:“白姐姐,您说这些不是让县主难过嘛!”
“有的坎总要过去的,她不能一辈子都这样吧。”白世英肯定的道:“过了这一关,她会变的更强大,更所向披靡。”
韩苗苗点了点头,只觉得这样有点残忍。
顾若离走在街上,并没有哭,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不知不觉走到金簪胡同口,同安堂两边的门关着,还和以前一样开了中间一部分,里面有极少的几位病人,方本超靠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张丙中趴在柜台上百无聊赖的播着算盘。
她站了好一会儿正要走,就看到霍繁篓从另外一边过来,笑嘻嘻的进门,同安堂里面这才有了一点热闹劲儿。
大家都围着他说话,不知说到什么众人很高兴的样子,等里面唯一的一位病人取药走了,几个人就神神秘秘的将医馆的门关了,在这里不知说着什么。
她叹了口气,沿着街慢慢走着回了郡主府。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她听说汝南侯在只停留了七日就启程回岭南了,没有和圣上告状,没有和荣王吵架,甚至连赵政他都没有过问,如同他来时一样,静悄悄的。
腊八的时候,宫里送了腊八粥来,顾若离让人给同安堂和白世英那边都送了一些过去。
她在房里给赵勋赶制过年的新衣,方朝阳原是打算让她自己绣盖头的,只是她实在是不会,就从绣坊取了嫁衣回来,让欢颜教着她在衣服上象征性的走了几针。
就当是她做的。
她站在暖阁里,看着披在屏风上的大红嫁衣,一时间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