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了吗？不需要她们帮忙，怎么还让她们过来。”汉墨对灰岩皮说道。
在他身后，是穿着女式军装的艾瑟雅和珂朵莉。
“嘿嘿~”艾瑟雅笑着，没有回答。
对于他们这种行为，汉墨也只是说了一下，这样也是正常。能轻易就无条件信任别人的话，护翼军早就被有心之人控制了。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两天，这是第四天的夜晚，也是他到这里之后，她们第一次出任务。
“按照预计，从明早开始，就会陆续有第六兽降临到三十五号岛屿。”灰岩皮递上一份报告汉墨，“城市里的居民已经疏散完毕，贵重的物资也转移完成。已经有护翼军部署在城市外，即时，城市中的第六兽就只要交给你们处理了，我们会用远程炮火给予你们支援。”
汉墨打开报告，第一页是城市的地图，而后面是按照预计，第六兽降临的数量，次数，还有时间。
“你们连这些都能预测到吗？”
“毕竟和兽战斗了五百年，慢慢地也总结出一些规律。若不是这样，我们也早就灭亡了。”灰岩皮解释道。
“你们没有想过，仿制圣剑吗？”汉墨将报完仔细看完，递给了珂朵莉。
“圣剑是人族的专用兵器，在以前的时候，制作方法就是隐秘，而人类灭亡后，那些制造知识也跟着遗失。虽然也有人去打捞遗迹，但收效甚微。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兵力去清剿遗迹里的十七兽。”灰岩皮苦笑着说道。
且不说人手缺乏，只要打捞团的成员超过七人，就很容易吸引十七兽的注意，而且，就算是飞艇，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这点从第六兽上就能明白。更何况，那些发育起来的第六兽，一个个体形都在一百米以上。单单靠妖精兵，能难应对。
就算妖精兵的数量足够，也没有更多的遗迹兵器去装备她们。而且使用遗迹兵器，还有‘资格’这一说法。不被遗迹兵器承认的话，是发挥不出它的力量的。
“你们也没有去开发新的武器？”汉墨有些疑惑，无论飞艇还是他们使用的枪，能造成的伤害都相当有限。在战争中，大多数资源会倾向武器开发，引发科技大爆炸。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这样。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资源问题吧。”灰岩皮尴尬地说了一下。
‘不，是因为已经有了足够的特殊兵器。’汉墨在问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他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在他看来，黄金妖精和亚人都是战士。但在上位者眼里，黄金妖精就是特殊兵器。
两个小时后，飞艇到达了三十五号岛屿。
因为时间不早，珂朵莉和艾瑟雅都去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应对第二天的战斗。
“如果有历次战斗的资料，那就能找到这附近的第六兽是从哪里来的吧。”汉墨在城市中闲逛着，“这里似乎没有二十八号岛屿那么繁华，房子都比较简陋，他们能总结出第六兽进攻的规律，想来也知道，哪些岛屿不容易被攻击吧。”
没有足够的数据，他算出的全都是他自己加入参数获得的位置，参数改变一些，位置也相应改变。如果真要算，那他会得到覆盖地面的无数个位置，这样，和他自己一个个找过去没什么区别。
“您还没有去休息吗？”
在逛了将近半小时后，他遇到了正在巡视的灰岩皮。
“还不用，就算不睡觉，我也能维持十天以上的正常行动。”汉墨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测试自己极限这样的事情，很久以前他就能好几天不眠不休，就是会陷入深度睡眠上几个小时。
“倒是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巡视？”
“习惯了。”灰岩皮看着正在检查火炮的士兵说道，“每次到达战场的时候，我都会想这是不是自己最后一次战斗。”
“你害怕吗？”汉墨看到灰岩皮用手在抚摸着火炮的炮身。
“不，战死沙场是战士的宿命。”灰岩皮摇了摇头，他眼神坚定地说道，“无论战争胜负，我战死在这片地方，就代表我尽力了。我倒下来，身后还有人能来接替我，只要还有人活下来，就有希望。”
“放心吧。”汉墨抬高手拍了拍灰岩皮的肩膀，“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承您吉言。”
到了第二天，三人全副武装地站在市中心的一座高楼上，这里视野开阔，在第六兽降临以后，也能尽早发现它们的位置。
除此以外，还有几百个拿着喷火枪背着燃气瓶的士兵，他们是机动组，负责将孢子烧毁。
孢子在落地后，要经过一段时间才会发芽。他们要在这段时间内，尽可能多的消灭孢子。
“汉墨老师，你就带着一把剑吗？”艾瑟雅的手、腿还有肩部，都装备着银色的轻甲。奈芙莲与她的装备类似，就是右肩没有装备轻甲。
想起奈芙莲那种攻击方式，汉墨也就释然了。
“而且你没有翅膀，等一下你第六兽出现的时候，你过去也会比较麻烦吧。”
“不用担心。”汉墨举起左手，露出了黑色的护腕，“着装。”
“指令确认。”
护腕顿时分解开，如潮水一样覆盖在汉墨身上，形成漆黑的装甲。
“喔~”艾瑟雅惊呼一声，双眼发光地看着汉墨身上的装甲，“好厉害呀。”然后，她伸手在装甲上敲了一下，发出砰砰的声音。
“这样的铠甲，很重吧？”
“嗯，两百三十九公斤，大概是六个莲的体重。”汉墨怕她们不明白具体重量，就拿奈芙莲来对比一下。而且质量是守恒的，就算它还原成护腕的形态，重量也不会改变。也只有他才会把这个重量的护腕当成普通装备吧。
“……那还是算了。”艾瑟雅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她们之所以用那样的轻甲，就是为了减轻重量。要是穿着这样的重甲，飞不飞得起来还是一个问题。
“它们来了！”
奈芙莲军服领口，一个蓝色的饰品亮了一下，传出了灰岩皮的声音。
“嗯，我看到了。”汉墨已经看到那些孢子了，从远处的空中随风飘过来，数量至少有过万，“每一次都是这样的数量吗？”
“不，按照预计，最多只有这个数量的百分之一。”灰岩皮声音凝重地说道。
“我知道了。”汉墨拿出一个箱子，把它打开，露出了密密麻麻眼睛大小的钢珠，这是他事先用铁砂冶炼成的弹药，用来进行远程攻击的。
在他的控制下，钢珠从箱子中飞出，悬浮到空中，然后进入被构建好的电磁加速轨道，在一瞬间加速到三马赫以上，飞射出去。
钢珠在空中划出橘黄色的光彩，然后命中飘荡过来的孢子，将其爆成血雾。
在他的计算下，那些运动缓慢的孢子没有一个躲过了电磁炮的火力覆盖。
发射一枚炮弹的时间为零点零一秒，而他一次性可以构造电磁轨道。除去换弹的间隔，短短五秒他就发射了五千多发电磁炮，十秒以后，他停止攻击。
所有的孢子都被他摧毁。
他身边的人在他发射了第一枚电磁炮后，就跑到更远的地方，捂着耳朵看着这边。
一声声电磁炮发射的音啸连在一起，让她们几近耳聋。
“他真的好厉害啊！”艾瑟雅一脸崇拜地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奈芙莲捂着耳朵，侧着头问她。
“那些孢子被他一下子就消灭完了！”艾瑟雅兴奋地大喊道。
奈芙莲还是听不清她的话，但她看到街道上所有的士兵都兴奋地跳了起来，也猜出了她的意思。她看向那个站在高楼上的人影，这种强大的力量让他那并不算高大的背影变得异常巨大。但是，她想起来几天前见到汉墨的那个样子，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她由衷地希望，那个会跪在地上哭泣的汉墨才是真正的汉墨，只有这样，她才能站在他的身边去支持他。
“我真是个卑鄙而自私的人。”奈芙莲在内心想道。
汉墨感觉有个奇怪的视线在他背后，回头望了一下，发现是奈芙莲，他解除战甲，向她挥了挥手。
到了夜晚，预想中第二次攻击没有出现。
灰岩皮和汉墨、艾瑟雅、奈芙莲四人围坐在会议厅中。
“如果不是汉墨阁下，这一次我们恐怕只能放弃三十五号岛屿，把它沉到地表去了。”灰岩皮率先开口，站起来朝他九十度鞠躬表示感谢。
“不用，说到底，这次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可能是我引起的。”汉墨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在五天前，我遇上了一支数量在两千的第六兽兽群，我只顾着把它们消灭，却没有去消灭它们在临死前释放出来的孢子，算算时间，也是该这几天飘到这里来。”
他当然可以选择隐瞒下来，享受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待遇。但他还没有这么无耻，尤其是这个猜想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灰岩皮摇摇头，语气恳切地说道，“可能因为你的原因，孢子的数量变多了，但也是因为你，这次战斗一个人都没有死去。不知道在接下来四天，孢子的数量会不会出现其他变化，我希望诸位能保持警惕，以备应对突发状况。”
“放心吧，就算还会发生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有老师在，没问题的！”艾瑟雅拍了拍汉墨的肩膀轻松地说道。
就这样，这个简单的会议结束后，三人就回到了之前为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呐，莲，你是不是喜欢老师？”艾瑟雅脱下身上的轻甲，和遗迹兵器一起放在房间的角落。
“为什么这么说？”奈芙莲疑惑地看着他。
艾瑟雅凑到奈芙莲身边，眼睛偷偷瞥向门口，小声说道：“我发现，你今天一直在看着老师。嘛，虽然老师的相貌很普通，但性格很温和，平日里也一直很照顾我们，实力又强。在故事里，这样的人通常会很容易吸引春心萌发的少女吧？”
“我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奈芙莲平静地数道，她卸下装备，走到房门前把它打开，“早点休息吧，今晚不知道会不会有突发情况。”
“你要去哪里？”
“厕所，要一起来吗？”奈芙莲回过头问道。
“不了，警戒了一天，我还是先休息吧。”
当奈芙莲去完厕所，准备回房间时，听到楼顶传来一些动静，想了一下便走了上去。
当她打开房顶的门时，看到汉墨盘腿坐在地上，身前发着白光。
“嗯？”汉墨转过头，“还没休息吗？”
“你在做什么？”奈芙莲看到在他身前，放着白天用来装弹药的箱子，而另一边，是堆起来有人高的铁制品和矿石。
“冶炼。”汉墨转过身子，张开手掌，露出刚刚制造好的钢珠，将它们放在一边等待冷却，“我用高压电加热金属，把它融化，做成我要使用的样子。想要保证电磁炮的射程还有精度，就要让每个炮弹的大小和重量控制在一个范围内。”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在做的？”奈芙莲想到白天那箱子里装满了钢珠，再看看汉墨一次只能制造出几个，开口问道。
“嗯。”没有否认，汉墨应了下来。
“花了很多时间吧。”
“差不多吧，昨天用了一个晚上的时候做好了，只是消耗的有点快，就多做了一些。”汉墨解释道。
奈芙莲走到汉墨的身边，也没有嫌地板脏，直接坐了下来，暗灰色的瞳孔流露着不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妮戈兰告诉我，你因为我们才来到这里。在这之前，我们并不认识吧。教导我们战斗的方法，还代替我们来和十七兽战斗。在妖精仓库的时候，你每天晚上都会跑出去，弄得一身血才回来，你，也是去和十七兽战斗吧？为什么你要为我们做这么多。”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想保护你们而已。”汉墨抬起头看着夜空，“我只是觉得，你们的生命不应该浪费在战场上。你们应该和普通人一样，去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那才是你们该过的生活，而不是拿起武器，和十七兽战斗，就连生命的最后，也要自爆，消灭更多的敌人。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很多，我只是想，改掉一些我不喜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