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怎么兴起的。
起初，是某个江临论坛上的一个帖子。
原本是小圈子里，特别不起眼的，特别寻常的帖子。
被有心人从论坛里扒了下来，放在贴吧....
林诗茵的身份被曝光了....
出生在江临旁边的一个小村子里，小学和初中都是在村子里上。
高中考上了县一中，后期乏力成绩一落千丈，而后考上了江临的专科。
刚升级没两年，目前是三本的江州师范学院....
卫辽接到王贤的电话，背着少女登陆了贴吧，看着寥寥无几的评论。
下面说：“就一普通人，这有什么可曝光的”
还有：“听说是被包养了，踹了没钱的前男友，结果包养她的人直接让学校清退了前任。”
“牛啊，那这个包养她的大佬也是牛逼！”
“你看这照片，要胸没胸，没屁股没屁股的，身材一般啊，干巴巴的有什么意思？”
....
甚至还有不少少女发了自己的照片，拿来和林诗茵做比较。
他揉着头发，在想对方是文法的，还是那个前任在搞事。
总之，这两种人都不能出现....
王贤在电话另一头询问需不需要联系原版主下架。卫辽手指轻点桌面，沉思一会后淡定的说道。
“先放着吧，等回头处理完江州那边，再来处理这事儿。”
挂了电话，他又给远在魔都的李妍打了过去，让对方给林诗茵做一份入职材料。
“要真实的，入职合生旗下的投资公司就行。”
李妍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对于卫辽的诉求没多深究，只是问什么职位。
“风控实习生。”
这个职位原本是金融领域顶级高材生，才可能竞争的，被卫辽一句话，林诗茵轻而易举的成为百亿市值公司的一员...
“事先说好，只能挂职，你那个小女孩连点金融边都沾不上，肯定不能给过来上班啊。”
“就算是过来培训也不行，除非你出钱我找老师带。”
“但这个岗位的老师时薪很高的，我找的又都是金字塔尖尖，所以要加钱。”
说话的语气里带着笑意，还有狡诈。
卫辽当然不想林诗茵过去，一方面她几乎没有专业性，另一方面，柳雨诗还在魔都....
他还不想体验修罗场....
“挂职就行，有什么办法能散出消息证明她身份？”
“干嘛？挂职发offer的，这个都不行？”
“工牌有么，回头帮我做一个，然后快递过来。”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啊，记得给我。”
和李妍卫辽两人拌嘴不同，王贤已经亲自带着团队来到羽驰商贸的办公室。
两边人马汇聚，互相冷着脸。
“王总监，您也是第二次上门了，咱们羽驰商贸这么吃香的么，让您能流连忘返。”
长桌靠过道的这边，对方高级董事长没说话，坐在他声旁第三个位置的股东开了口。
而接下话的，则是王贤下首位第四个，是个商务经理。
“收购一家公司，从估算到实际签约入驻，我们通常要走四五遍，期间除了放狠话，聊股权，市值，再到贵司低头愿意放权，这套流程在我司已经熟的不能再熟，而对于这家公司，我们还只是第二次登门吧，是觉得我们来的频繁，还是你们井口太小，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我方给出的股价还是在1500万，但考虑贵司还是很有诚意，所以我方愿意给35%的股权。已经很大让步，所以希望贵司能慎重考虑。”
王贤不说话，拿着笔悠闲地坐着。
一旁审计从手里的资料中，拿出几份装订好的A4纸，扔到对面桌子上。
“不知道贵司是怎么算的1500万，35%。我方打听到您支柱性合作伙伴已经和别家签约，并且短期内不会再和您有往来。”
“那这个所谓1500万，恐怕不会是冥币吧？”
二股东双手重重拍在桌子上，一脸怒气做事就要冲上桌子，却被董事长一把按住。
“王总，您手底下人这嘴够毒的啊。”
“毒不毒的，按照我们得到的情报，就算十月工资能发下去，拖到年底如果没有外资进驻，你们照样还是要倒闭。”
“倒不如趁现在还值点钱，赶紧脱手得了。”
还是审计开的口，王贤等对方说完，才扶正眼镜，慢悠悠的继续补充道。
“你们羽驰商贸本就是搭着政策红利诞生的，现在市场大环境和以前不一样了，靠这做二倒手生意连年亏本，却依然不思进取，我们来谈也只不过看中了，羽驰这么多年的名声，还有脚下的这块自留地。甚至这栋楼我都可以不在乎。”
羽驰商贸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本以为靠着这23层高楼，还能搏一把价格，可对方一却一脸不屑。
王贤扫一眼对面众人，又接着开口继续。
“听说董事长一直迷恋赌博，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劝您趁早离场，小心万劫不复。”
他接连又扔下一个炸弹，此刻现场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已然不是对面同仇敌忾，而是对面交头接耳，不少人在小声聊着天，还时不时点头。
王贤知道，对方团队是乱了，在谈判过程中，即使己方又任何负面消息，团队内部都不能出现这样的场景，是大忌，会被抓到突破点，甚至价格也会一落千丈。
果然，羽驰董事长也知道严重性，大手拍在桌子上强制让现场肃静。
“王总不愧是大公司出来的，连这点很久以前的破事，都能查出来。”
“这可不是陈年旧账，据说你还欠着一百多万的赌资，不知是真是假。”
一百万，二线的江州是笔巨款，对方当然不可能欠这么多，但王贤就是要将对方现在还赌博的消息坐实。
“一派胡言，这一百多万放在沪市可能不值钱，但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一百多万算巨款了，只要我欠这么多，那第二天就会满城风雨。”
“王总，您这话，过了...”
“过了么”王贤皮笑肉不笑，他将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
“既然你说没那么多，那就还好，不然这羽驰可怜的商誉，都会被打折。”
啪...
二股东实在忍不下去，直接拍案而起，指着王贤破口大骂：“我看你就不是来做生意的”
“诚心来找茬是吧！”
他没有看对面二股东，只是盯着老板的脸，淡定的扬起嘴角。
....
林诗茵最近不能上网，也尽可能不出门。
为此，少年也正好休了假，他本来也懒得上大一的课程，那些文化课听着直犯困，一点没有专业课有趣，还能趁着玩会电脑....
他陪着少女窝在家里看电影，甚至让周鹏买来了音响和一堆少女想看的影片。
手机也按了静音键，时不时看一眼谁曾来过电话，不回也不管。
直到周鹏发了消息过来，说五千多人已经全部安排了飞机，并且发来一张大合影。
大概是相机拍的，五千多人分了好几波，照片里的人影依旧很小，坞洋洋的人群将机场挡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下“江州国际机场”几个大字。
卫辽出不去，他抱着一本正经看电影的少女，给对方回复
“他们将会是你手下最有力的干将，去了之后好好留意，争取全员回来，我给你们开香槟。”
别墅四周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两人不分时光，饿了就简单吃点，继续沉迷电影。
午饭在羽驰商贸楼下吃的，一层大排档，看上去都很干净。王贤吃完饭摘下眼镜，又示意身边人去隔壁桌。
将他和对方老总单独留下。
“其实你们也可以有更多投资选择，不能指着我们一家。”
他擦拭着眼镜，态度从会议上的剑拔弩张，变成一个知心兄弟，给对方出主意。
“诶”
“我这也是一步步做大了，结果船大人心乱，又不好调头。你是大公司出来的，当然多少也能明白。要说我肯定是能接受咱本地人参与的，毕竟钱哪有什么贵贱。可公司也不是我能做主。”
“很多人啊，觉得，北上广深一线城市的人才好，才能有更精准的想法，带领我们走出困境。”
“可人家做生意也不想赔钱，来来回回遇到过几个，都觉得赚钱的项目黄了，公司又是老一辈思想，僵化太严重，所以都不想接手。”
“就你们来了第二次。”
眼镜镜片能有多大，对方还没说完，他就擦干净了，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信息，便继续听对方讲完。
“我们也是听令行事，其实那下公司之后，您的那些高层都会被开掉，换血重生。”
“我懂，肯定只有这一种办法，才能让老公司回血，我就是希望大家都能有个善终罢了。”
他起身，重重的拍了下对面公司老总肩膀，然后才拿起眼镜。
“走吧，听听下午有什么新内容。”
双方人马随着二人的起身，纷纷停下碗筷，站起了身体。
其实矛盾的只有股东们，毕竟对方压价，最后损失的是股东利益，但对于没有股权的员工，就算对方是什么高级经理，高级总监，坐在这场谈判席上，依然不过是拿工资办事的员工。
本质上，和每个月领2000的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所以吃饭过程中，双方人马也算和谐。
这边已经准备好下午的内容，李妍也安排了80多辆大巴车前往魔都国际机场。
超大的车辆从不同方向，以此进入机场高速，随后排成一堆，浩浩荡荡的停在机场路面停车位上，李妍并没有来，她不屑于主动和下属位的人亲近，更习惯让对方来主动见自己。
但依旧安排了旅游公司来接车，并包下一整个四季酒店，为期一个月的时间。
为此，李敏甚至亲自打来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妍轻笑着说卫辽的人过来培训。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姑”
两边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甚至江临都因为林诗茵的身份被曝光，不少学校人也知道了事情，纷纷在找新任领导和卫辽询问什么情况。
而新任的领导没下文，原本熟悉的周鹏却关了机。
卫辽手机没关，可他也不接，也不回，和关了机没什么区别。
文法学院在这个时候又开始折腾，先是有学生去建筑系言语挑衅，说他们系里老师被骗了。
后有老师报了警，要求警方找自己失踪的老师，言之凿凿的说就是在KtV里失踪的。
可没有到24小时，警方也不立案。
石副校长最后亲自跑到余沧海办公室里，目光疑惑的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老余笑着递给对方一份设计合同，还是签了字的合同。
“昨晚估计我那个侄儿都睡了”
“什么侄儿，哪个侄儿，老余你给我说清楚！”
看着对方怒气冲天，脸都憋的黑红黑红的样子，余沧海就有点想笑。两个人的办公室里，老余拿着茶杯，手指着对方实在憋不住了，便哈哈笑了出来。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多大的人了这点事情都慌。”
“就我那个学生，和我儿子也差不多大嘛。”
“就你！”石副校长拿手指着对方鼻子，尖酸刻薄的说着。“诶，就你那都工作两年的儿子！”
“你说你多大人了，好意思上赶着去给人家大一学生当叔。”
“别扯了，快说说怎么回事。”
余沧海也不闲扯了，别将昨晚和卫辽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然后就是接到老石电话，再打过去不通了，随后便留了心眼，赶紧把自己参加过酒会，还没课的老师都排了出去。
有的就是闲聊，不过有个专业课老师，还是找到魔都来的商务，和对方详细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回答也佐证了确实会安排新任领导，但也有可能在目前队伍里，直升一个出来。
在对方的引荐下，见到了王贤，两人聊设计，聊建筑，随后一见如故，王贤当即拍板，虽然四千家门店合同暂时坐不了主，但前期设计，和实地勘探也需要人手。
便将一份合同拆两份。
余沧海手里的，便是前期设计合同，约定校方在三天内完成便利店四种设计方案，并参与前期门店勘探工作，一共为期一周，总费用为四千万。
“七成款项都在老师银行卡里了，随时能提出来。”
“就是这合同个人对个人，所以咱名义上还真不好要，只能是出多少人，给多少钱。”
“而且这钱也是从后面那门店钱里预先扣的。”
“好啊，好啊...”石副校长连说三声好，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和余沧海是多年好友，自己家的房子还是余沧海装修的，拉进学校后也是多有帮助，要论起来，他和建筑系还算是亲近。
而文法那边，就是身为校长的指责。
“那你干嘛不宣传出去，也省得被文法那些个猫猫狗狗乱说。”
他一脸兴奋，反观余沧海则淡定许多。
“不是我不说，是那项目经理和咱系老师讲过，要多等几天，现在小卫也有可能和周鹏去魔都了，因为咱们的事让学生跑，我也有点过意不去，所以就多等几天，看看情况，也想着联系上那孩子和对方说说。”
他确实打过电话，但卫辽就是不接，诶，就是玩，准备老老实实等王贤消息，再做下一步打算。
下半场谈判一开始，二股东已经消失，座位空落落的。
只是他一走，双方关系好似发生了不可言状的反转，审计在和对方会计聊着查账，商务则和对方聊花酒的事情，两人坐在距离王贤和老板最远的地方，就连凳子都快凑到一起。笑嘻嘻的完全不顾现在情况。
只有王贤还戴着眼镜，一本正经的和股东们唇枪舌剑。
“现在已经是贵公司生死存亡的时候，如果晚一个月，我想1500万我都不需要出，就能从破产保护期拿到所有的股权。”
“就算我们目前没有支柱性产业，但粮食还在手里，大不了破产转内销，压低价格谈合作，我就不信了，这点粮食回不了本。”
“对，大不了转给粮仓，按官价走也是条路子。只要挺过这个冬天，等明年开春，公司转型便能做大做强。”
“呵，官价给粮仓。你们还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且不论这批粮食不是你们生产，就算是你们自有粮，粮仓为什么不去粮食产地收购，反而来江州？这一进一出来回车辆的运输，损耗，以及因市场增发带来的贬值，说轻了，你们这是割肉回本，说重了，你们这是在倒卖国家战略物资。”
“原本的份额没吃下，现在转内地市场，带来的后果，可是要判刑的！”
下午四点，卫辽终于拿起了手边电话。
他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肆意的笑容，强压着激动的内心平静的说道。
“辛苦了，等正式交接结束，我做东安排大家。”
王贤挂完电话，又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给魔都的李妍。
“1500万拿下所有股份，交接工作预计三内结束。”
很快，李妍的微信来了，他点进去，里面赫然写着：“辛苦。”
“交接过程注意安全，同时推进股东及高管辞退，在回来前将公司整理干净。”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