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当掌柜的总有一个劣性心理。
老虎不在家,猴子就想称大王。
真正的东家不在的时候,那些当掌柜的都把自己当成了老板。
而路掌柜面对几人的夸赞,面不改色,不倨傲邀功。
从这点就能看出,他不是那种人。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份和该做的事。
换言之,有自知之明,不会做越界的事。
叶晚棠最欣赏这种人,有点本事,但又不会恃才而骄。
做事仔细妥帖,踏踏实实不会急功近利。
还不忘初心。
只有这种人当掌柜,才能管理好一家铺子,打理好一门生意。
尤其是有他做表率,底下的人也不敢乱来。
叶晚棠觉得路掌柜堪当大任。
“路掌柜,今日我们来看铺子,也是对你的一层考察,现在恭喜你,你通过了我们的考察,如果你愿意的话,日后请继续留下来,替我打理生意,我不会长期待在庐阳城,不方便管理这边的事情,我需要找一个有能力的人替我做事。”
路掌柜第一次露出了喜色,郑重其事的对着叶晚棠鞠躬,“在下一把老骨头,能在我热爱的行业继续发挥余热,能得到东家的赏识,是我的荣幸。
多谢东家愿意赏我一口饭吃。”
太好了!
他不用卷铺盖走人,就代表着那一帮孩子也能留下来!
叶晚棠拍拍他的肩膀,“这家店是我阿姐和嫂子的,你的东家是她们,日后还请你尽心尽力,至于月银福利方面,不会亏待了你,在原有的月银基础上,你多加二两,其余人每人上涨一两。”
普通的小店,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已经算很好的工作了。
这家店比较大,路掌柜的月银高达八两,其他孩子们的月银也有二三两。
再加二两,他以后一个月就有十两了!其他孩子们也有三两四两,不仅能够解决生活上大部分开销,每个月还能攒点呢。
路掌柜想到那些孩子,顿时对叶晚棠感激不尽。
“日后在下定会为几位东家鞠躬尽瘁,不会有一丝懈怠。”
“不用多礼,我们相信路掌柜你的本领!”谢诗蓝让他别拘束,去把最近几个月的账本拿出来看看。
她都好久没看过账目,害怕生疏了,正好今天来练练手。
“晚晚,我和季……李妹妹在这看账本,你和温夫人不用等我们,去办你们的事吧。”
季氏似乎才回过神,感叹了一句,“有路掌柜在,日后我们即便不在庐阳,也可以放心了。”
“他服务顾客的本领可以,但经营一家铺子可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有的操心呢,李妹妹,来我教你看这些账本,另外给你传授一些造势宣传的心得……”
见她们已经热火朝天的讨论起来,叶晚棠和温夫人也就放心的出门,坐上马车往另外两家店去。
温夫人忍不住道,“棠儿姑娘,那路掌柜虽然有本事,但你新官上任,不仅没点火还给他们涨月银了,不立规矩,我怕以后底下的人以为你是个好说话的,做事不尽心,会懈怠呢。”
叶晚棠相信自己的眼光,“夫人放心,那路掌柜是个有管理才能的人,而且你没注意到吗?那些小伙计年纪都偏小,但一个个都很机灵,对路掌柜的态度很亲昵,不像伙计与掌柜,反倒像孙儿和爷爷。”
经她提醒,温夫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哎呀!先前我听老爷说过,那路掌柜的本事不俗,有人想招揽他,结果因为他……收养了很多小伙计,就是店里那些,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他收养的孩子,他都带在身边,想尽办法宁愿自己月银少一点,也要给他们安排工作,就像……”
像带着许多拖油瓶一样。
无家可归的孩子,很多都是黑户后来才上户口的。
不知根不知底的,很多店家都不敢用这种人。
黑户比奴籍还要低贱。
“唉,商人重利,可不会在乎那些孩子死活,只想要一些家世清白的人当伙计,再加上那些孩子年纪不大,也害怕他们办事不靠谱,还要费心思教育栽培。倒是可怜路掌柜。”
温夫人没明说,叶晚棠却听清楚她的弦外之音。
无非就是觉得,路掌柜被那群孩子拖累了。
“夫人放宽心,以路掌柜的本事,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机灵的,别人都嫌弃他们,我偏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因为我知道,从绝境中生长的草儿,生命力更顽强更坚韧,他们比任何人都想出人头地。
我给他们一点信任和温暖,他们会回报我更多。”
那些孩子,一个个眼睛都很清澈干净,不是有歪心思的样子。
“你说的也在理。”
温夫人摇摇头,觉得自己想的狭隘了。
来到另外两家铺子考察。
可没有上一家顺利。
叶晚棠发现这两家的掌柜都是油腔滑调,表里不一的。
账目也有问题,一查一个假账。
气的温夫人当场拍桌,把他们都押走送官了。
这两家铺子比路掌柜那赚钱,做的是香料生意,也有胭脂水粉等产品。
但每个月盈利,少说有三四成都进了掌柜的口袋,真正到东家手里的,不足六成。
中饱私囊欺上瞒下的人,可不敢用。
有温夫人出手,雷厉风行的安排了温家靠谱的两个掌柜,叶晚棠倒也乐得省事。
来到二楼,两人刚坐下,叶晚棠就把自己写的化妆品和护肤品配方拿出来,以及生产方案也一一告知。
温夫人被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自己不能窥探商业机密。
那些化妆品护肤品固然好,但那是别人的心血。
她可不会做出偷别人配方的下作事情。
叶晚棠轻笑着道,“夫人别紧张,我其实还有另一个打算,想跟温家合作,把这个生意做强做大, 也相当于,我想借温家的势在庐阳城站稳脚跟。
这些产品生产出来,不止在这家店上架,也可以放到一批到温家名下的铺子里卖,利润五五分,夫人意下如何?”
她怕温夫人理解不透,把自己的想法详细的摊开,告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