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留下一地混乱,还有星星点点几处血迹。
叶晚棠抱着手臂从树后走出来,清冷的眉目中泛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蔑。
“一群酒囊饭袋,刺史府的精锐不会都是这种货色吧?”
暗卫都没发挥出四成功力,他们就已经溃不成军了?
太废了!
就这种水平……
叶晚棠知道了,之前白令俞也一直在放水,故意跟猫逗老鼠一样,戏耍张文瀚。
否则就张文瀚这种货色,白令俞弹弹手指头,估计都能灭掉他。
估计是白令俞觉得,一招解决掉,就没有乐子了。
叶晚棠打了个哈欠,低头一看地上有一条浅浅的痕迹。
细细碎碎的闪粉撒在地上,形成一条特殊的记号,往孙斌他们撤离的方向不断延伸。
谢渊北上前一步,蹲下用手指捻起一些闪粉,摩挲几下无奈的笑了。
“安晨留下来的记号,生怕我们找不到他。”
叶晚棠也笑了,“他现在也算是学聪明了,不再是刚开始流放那时候的傻小子了。还知道给我们留记号,有所长进。”
从前谢安晨是缺心眼,现在是一百零八个心眼。
而且这家伙身上的谢家血脉似乎在慢慢觉醒。
做事越来越滴水不漏,演技也越来越好。
就连他那三脚猫功夫也肉眼可见的在进步。
叶晚棠莫名有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一旁的两个暗卫面面相觑,看着地上的血迹挠头。
“主子夫人,方才我们是不是下手太狠了?”
难道他们的武功进步的那么快?
感觉还没用几成力量呢。
叶晚棠轻笑,毫不吝啬夸奖,“是你们武功高强,那些废物连你们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得到夸奖,两个暗卫眼睛亮闪闪的。
从前跟在谢渊北身边,谢渊北是个闷酒瓶,对他们下命令的时候,都言简意赅到不行。
更别提平日里打趣。
现下得到肯定的夸奖,两个暗卫都难以抑制内心的雀跃。
暗暗道,夫人不仅人美心善,说话还怪好听的!尤其是有了夫人之后,主子都变得更有人情味了。
“夫人,那他们把二公子抓走了,二公子不会有危险吧?我们何时去解救二公子?”
暗卫也是分队伍的,目前分成两队,一队队长是阎野,二队队长是丘天。
这两个毛头小子,就是丘天带的暗卫。
正所谓有什么样的队长,就会有什么样的暗卫。
所以他们性格也比较……话多。
不像阎野一样,多说一个字都像是会要他的老命。
谢渊北沉吟片刻,“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不会轻易伤及暗沉的性命,顶多是让他受点皮肉伤,好让他看上去比较凄惨,就当给他一次历练的机会,历练哪有不吃点苦头的?”
叶晚棠:“……”
暗卫:主子,那真的是你的亲弟弟吗?
不过,谢渊北虽然表现得很冷静清醒,但他考虑一下,扭头又道,“你们先跟着记号追上去,切记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暗中盯着即可,也不要让二公子发现你们。”
“是,主子。”
两个暗卫提气跃上树梢,眨眼间消失不见。
叶晚棠看着他道,“那我们现在就,等消息?”
“嗯,这几日你都没好好休息,白令俞和张文瀚、郑明那边交给我,都部署好了,你先去休息片刻。”
语毕,谢渊北走上来拉住她的手,微微垂下眼尾,“如何?”
叶晚棠自然乐得清闲。
不过她更想去看看谢诗蓝那边的情况。
于是回到房间,换了一套时下最新颖,做工最好的丫鬟款式的衣服。
头发也请田氏(孙骏的母亲)帮忙梳了两个少女款的发髻。
挽在后脑勺上,减弱了几分清冷,更添些许青春和灵气。
她琥珀色的眸子灵动璀璨,眉眼处处有风情流转,朱唇不点而红,肌肤细腻胜雪。
这番装扮一走出来,闪的树下父女俩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谢灵儿本来坐在谢渊北的腿上,正在玩竹蜻蜓。
孙骏站在一旁,像个小守护兽。
三人盯着叶晚棠,半晌都忘了说话。
片刻后,谢灵儿跳下来,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到叶晚棠怀中,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阿娘这是要去哪里?灵儿也要去!”
“灵儿要保护阿娘,阿娘今天打扮的太漂亮了,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我怕别人给我抢走了~”
谢渊北从没见过叶晚棠如此打扮,眼中的惊艳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喉结上下滚动几下,眼尾都泛着丝丝红意,“晚晚,你日后可以多多打扮,我派人去把时下最流行的服饰全部买回来,让你天天换着穿,一年都不重样。”
等到了蛮荒,他得请一班子人,专门给她制作衣服。
叶晚棠对这父女俩的反应也是无奈的笑了。
“我去找找阿姐她们,灵儿在家听孙伯伯的话,好不好?”
“好,阿娘,那我乖乖等你回来。”
“我先走了。”
谢渊北目送她清丽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的情意浓郁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的晚晚,怎么打扮都好看,不打扮也好看。
“爹爹?”
“爹爹!你在发什么呆呀?快给我做弹弓,我想去打地鼠!”
谢灵儿不停摇晃着谢渊北的肩膀,却发现自家爹爹跟丢了魂一样。
孙骏拉着她,“灵儿妹妹,我也会做弹弓,我给你做好不好?”
“真的吗?好!谢谢孙骏哥哥!可以给清羽也做一个吗?”
“可以!我们是好朋友,要做就一起做,每个人都要有。”
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跑去找做弹弓的材料。
谢渊北在树下坐了没多久,耳朵微微一动,察觉到微凉的风骤然一变,空气中都裹挟几分危险的气息。
他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
嗖——
暗中一道冷箭飞来。
他侧身微微一闪。
动作幅度很小,却轻松躲过那支冷箭。
转而将茶杯放下,抬眸望向深深扎入门板的箭矢。
箭尾挂着一封信件,字迹潦草。
上头大致的意思就是,想救谢安晨,就到信上的地址,不许惊动任何人,否则就让兄弟俩天人永隔。
谢渊北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弧度,手指微微用力,信纸在他掌心化成粉末,随风飘去。
他转头故作不经意的往某个阴暗角落看去。
一片黑色的衣角迅速隐入屋檐后。
他装作看不见,起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