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便看到了一个空碗放在笼子里。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人在时,小家伙傲娇的不吃,人走后,再回来,碗已经空了。
这几日,六皇子没有来找茬,千灵倒也是乐得清闲。
三哥那一副文若书生的样子,压根不是能去打猎的人,不过也鲜少见他外出,成日里闷在屋里看着书,比她还宅。
四哥到了这里就像是解放了天性般,他这般年纪也确实是好玩的时候,基本很少能瞧见人影。
大哥身子还在修养期,但他似乎很忙,经常跟父亲一起早出晚归的。
母亲应付着各个官员的家眷,也很忙。
本来是要拉上她一起的,但她很显然不乐意去凑着热闹,倒是也没有勉强。
总之,整个院子的人,就她看着似乎很闲,无所事事。
说是度假吧,这地方又没有什么可玩的。
还不如留在皇城,至少还能时不时的出府解解闷。
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可娱乐的项目,也不知其他人是怎么过的。
本还说着,得空去狩猎区域瞧瞧,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要是一个不小心将整个狩猎场给烧了怎么办?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六皇子这几日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晃悠。
刚想到此,便见有侍女匆匆赶来。
吉梦听闻之后,面色凝重地走到千灵的跟前:“小姐,齐妃娘娘让人来请您过去?”
“哦。”千灵并不觉得意外,站起身,“走吧。”
早就聊到会有此,这时候来,还比预料的晚了几日。
吉梦一脸担忧地跟在其身后。
皇后当初叫过去,她没有多大的担忧,毕竟那位从来没有为难过小姐。
这位齐妃可不一样,小姐与她之间是有着过节的,还总是明里暗里的针对小姐。
现在叫小姐过去,准是没什么好事。
东西两边相差还是挺远的,就这般慢悠悠地走过去,走了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东二宫。
这也是因着千灵刻意放慢了脚程的结果。
那领路的宫女,很显然神色不佳,对此有些许的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
到了齐妃所在的宫殿,便大步进去了。
当千灵进到大厅时,齐妃人并不在。
千灵挑了挑眉,正准备到一旁坐下来。
“郡主,娘娘说了,您既是喜欢慢悠悠的走路,那她便随您所愿,让您站着稍等片刻。”
宫女洞察了她的动向,态度不善地道。
千灵却是没有听进去,仍还是坐了下来。
上次在皇宫,齐妃就用了这一招,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也不来点有新意的东西,让她都觉得无趣了些。
不过出乎所料的是,这次齐妃并没有让她坐多久,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出现了,这倒是让千灵有些意外。
这是突然转性了?
齐妃坐到首位上,打量着神色淡淡的少女。
一身浅绿色衣裳,头梳简单发髻,素面朝天,未施粉黛。
那张小脸嫩得出水,肌肤吹弹可破,好叫人羡慕不已,难怪泽儿念念不忘。
“郡主,本宫不叫你,你倒是没有要来拜访本宫的意思。”齐妃话语中带着冷意。
千灵面色平静,眸光无波,对上了那投过来的视线,殷红的唇轻启:
“臣女以为,齐妃娘娘并不想看见臣女。
“是以这才没有主动上门来给齐妃娘娘您找不痛快。”
“就连基本的礼数都忘记了么?”齐妃冷声,“本宫出来这么久,也未见郡主行个礼。”
千灵:“礼数这种东西,也是看人的。”
她在皇后面前礼数周全,那是因为人家在她面前素来也未端着架子。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但表面看上去是和善的。
而这个齐妃,不管明里暗里的都经常找茬,她又怎会让其痛快?
“呵......”
齐妃冷笑一声,倒是十分大方的不与她计较了,换了个话题:“本宫记得,丞相府是有人从军的吧?”
千灵垂下眼眸,没有吭声。
她想到了前不久叶遥上门来说的话,也想到了四哥曾经所说的十一告诉他的那些匪夷所思。
十一说,大哥的结局是战死沙场。
叶遥说,大哥会被派做先锋,生死难料。
比起十一,她似乎更愿意相信叶遥的话。
如果这件事,就是沈家所布的一个局,那么大哥的结局很有可能如十一说的那般。
见少女不说话,齐妃也不恼:“本宫听闻,边境战事吃紧,想必过不了多久,该去的人就得去了。
“郡主还是趁着人还在,好好的看看,省的以后就看不到了。”
“齐妃娘娘的意思是说,我国打仗,派兵遣将是由娘娘您说了算的?”千灵收起心神,慢悠悠地应着。
齐妃很显然没有打算与她纠缠,直言其目的:
“本宫想说的是,只要郡主你乖乖点头答应嫁给泽儿,成了一家人,在军营中,铁定是会好好照应着的。”
千灵笑了,笑得很灿烂:“所以娘娘的意思是,以我的未来归宿换我大哥的平安么?”
话语中都还带着明显的笑意。
齐妃并未对此说法否认:“郡主是聪明人。”
“我若是说不呢?”千灵唇角的笑意未散,只是眼神较之方才冷了一个度。
她长这么大,最厌恶的便是威胁!
齐妃:“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她话没说完,但相信少女能够听懂其意思。
千灵确实听懂了,但她并没有如其所愿被吓着:“齐妃娘娘可真是厉害,身在后宫却能插手军营,更换战场布局。
“臣女当真是佩服!
“娘娘,臣女倒是想要问上一句,您所做的这些,皇上知道吗?
“您有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您,当如何面对当今皇上?
“您不觉得,您的手伸得太长了么?
“臣女倒是想要知道,是谁给了您这般勇气?
“沈家?
“还是说,在您的算计当中,那个位置已经是非三皇子莫属了?”
她这话可谓是说得很直白。
饶是齐妃都有些被惊到了,这些东西虽说在她看来是早晚的事,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被说出来却是头一回。
她总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又想着这宫里都是自己的人,不会被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