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抬眸,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了温如言。
温如言微微抿唇,复又说道,“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或许对她态度不好了一些,但你也知,一直以来,想要特意接近我的人着实太多了。
故而,那时候的我,自然而然的就在言语上,对她有所不好。”
任敏轻哼了一声,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用夸自己有多招女人喜欢。
温如言,别忘了,当初便是因为你,我才故意接近的慕尔丹。
可谁知道,我还没做什么呢,她自己便主动改口说要嫁我。”
说完,任敏微微蹙起了眉头。
那一日。
温如言被皇上召进皇宫,便是要温如言放弃掉关月,转而答应和亲的事情。
他心知这一事不会太顺利,可也只能警告了几句温如言,然后在太子府等着消息。
然,还未等到温如言的消息,慕尔丹便跑到了太子府,说要见他。
他不知慕尔丹是为何事而来,只听侍卫提到慕尔丹看着挺着急的,于是他便让慕尔丹进来了。
慕尔丹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温如言可是进宫了?”
任敏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点头,“没错,皇上将他召进了皇宫。”
“可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没错。”任敏微微蹙起了眉头。
“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嗯?”太子被她弄得有些懵。
“他会答应和亲吗?”慕尔丹咬着唇瓣,神色中带着一丝不甘,却还有一些不忍和担心。
任敏望着她,静默了片刻,随即才道,“他会知道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才是对他最好的。”
“可倘若,他不愿意妥协呢?”
“这……”
温如言的性子,是比任何人想象中的要执拗一些,尽管他一直与他说了好些话,但依着他的性子,的确有可能没有听进去。
他若是没听进去,到那时候,不仅他地位不保,可能还要使得整个温家遭受牵连。
到那时,星月国还有没有战神,便不可知了。
“他会拒绝,是吗?”任敏没有回答,可那慕尔丹已经自己回答了起来。
任敏敛眉,没有说话。
慕尔丹见状,顿时轻呵了一声,笑了起来,“确实,这样更像他一些。
那日,我也不过是说了几句那关家小姐不喜欢他的话,他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想要杀我。
在他眼里,好似真的很在乎那个女人。若是,今生娶不到那关家小姐了,他将会比任何一人都要疯。”
见到他一次生气的模样,慕尔丹便记忆犹新,也知道,她与温如言,再无可能。
温如言那样喜欢关月,如若她强求,最后得到的,也不过是躯壳罢了。
“他若是拒绝我,他就完了,温家也会完了。介时,你们星月国,就再无战神。”
话音落下,任敏眼睛一眯,瞪着眼前的慕尔丹。
慕尔丹轻笑了一声,道,“你不用如此看我,即便整个东羌的人都巴不得他死,但我绝对不会这样希望。
我……想让他活着。”
任敏敛眉,将目光放柔,问道,“那公主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太子,可愿娶我?”
任敏一怔,惊愣的看向了面前的慕尔丹。
他万万没有想到,慕尔丹竟然主动提了出来。
任敏张了张嘴巴,正欲说些什么时,就听慕尔丹继续说道,“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你们的皇帝生病了。我想,也就是因为如此,你们的皇帝才会在这个时候,态度变软,同意和亲。
然,只要我们的使者知道了我就在此处,不日后就会抵达这汴京城。
到那时候,即便你们皇帝装的再像没有生病的,只要我姜这事与我的人说了,那么,必然又是一场战争!
而此前连年的动荡,你们星月国必然也是损耗极大的。在这个时候,皇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又加上战乱等一连的事情,你觉得,星月国还能像如今这般吗?”
若是将皇帝病危,温将军不愿和亲,导致与皇上离心,便是一场动荡。
到那时候,东羌只需要托住,等着汴京城乱的时候,趁机攻打。
那么,星月国危矣。
任敏没有想到,这慕尔丹看着不似聪明之人,但这心里,实则跟明镜一般。
他的心微微沉了沉,道,“那慕尔丹今日过来,是为了威胁?”
“不是,”慕尔丹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只想救他。”
“所以……”
“所以,我们做个交易吧,太子娶我,我装作不知你们皇帝病重的事情。”
……
回想当日,慕尔丹根本就是在做一场交易。
可到了现在……
任敏想到昨日的事情,眉头就又拧了起来。
“任敏,你是木头吗?!我喜欢你,喜欢你,你懂吗?!”
“太子?太子?”温如言见太子迟迟没有说话,便叫唤了两声。
任敏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的温如言。
“怎么了?”他问。
“太子方才是在想什么?”
“无事。”任敏摇头,眉头却是拧着。
“可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任敏应着,心里却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是因为慕尔丹?”
“呵,”任敏凉凉的笑了一声,“我与慕尔丹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我怎可能因为他而烦忧。行了,我不与你说了,太子府里还有一堆的公务要处理,我先走了!”
说着,他当即抬脚,往楼下而去。
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却迎面见到了慕尔丹。
慕尔丹站在廊道处,眼眶微红,那眼泪,已经在眼眶处,像是随时都要掉下来一般。
“慕尔丹?”任敏愣了一下,怔怔的看着她。
慕尔丹抿起嘴唇,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下一秒,她转身,迅速的跑了出去。
“慕尔丹?!”任敏喊了一声,可慕尔丹已然跑出去,转眼间,人就已经不见了。
“昨夜便是如此!”他拧眉说了一句,嘴里还念道,“真是心烦,回去了。”
说罢,他抬起脚,往外走去。
而他的心里,此刻乱成了一团麻。
他没有追上去,也没敢追上去。
因为他不知,追上去后,自己究竟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