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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登登心里承认,两天时间没见,自己的确也有一些想念姜森,但她的想念完全没有他那样强烈。

她不知道,别的情侣在热恋时是否巴不得每天25小时在一起,但她确实觉得在不干涉原有生活轨迹的前提下,和自己的恋人空了见一见,一起吃个饭,牵手散散步就挺好的。

此刻,如果程登登一个人在家,可能看看手机看看书,会在昏昏沉沉时倒在床上睡个午觉,而因为姜森在,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姜森似乎看出了程登登的局促,开口道:“我在很想你,所以过来看看你。如果你下午有什么事情,我这会儿回去也没关系。”

“没有没有。”程登登连忙摆手,收起了一部分对待这段关系的散漫态度。

她想编点什么瞎话来掩盖被姜森洞穿的事实,又觉得这样太伤人家的心了。

最后,她选择实话实说。

“我没有跟异性相处的经历,我所知道的情侣相处方式就是一起约会,看个电影,吃个饭或者一起出去玩什么的。但现在我刚吃好饭没多久,也刚从外面回来,我不太愿意出门了。”

姜森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毛,认真盯着眼前这个人,她似乎真的在面对一个巨大的难题。

“如果你不来,我可能就躺在家里看看书,刷刷手机,然后睡个午觉到自然醒,起来吃个饭,继续看书刷手机,直到晚上睡去。现在,你在这里,我很高兴你在这里,也很苦恼你在这里。”

程登登说完了想说的话,不再言语。

姜森思忖了片刻,轻声说:“你想独处,但又怕因此怠慢了我?”

程登登点了点头。

“但如果我现在说,那我先回家了,不管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这番话而回家,你也会觉得是你把我赶走了,对吗?”

程登登继续点头。

“但是我在这里,你又不太自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程登登点头的幅度加大了些。

他靠近她,用手臂抱住她。她很自然地将头放在了他的肩窝。

“我也没有和异性相处的经验,但此刻我想见你,所以我来了。我不需要你陪我做什么,也不需要你放弃自己的规划来迁就我,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而我想要的,只是能看到你,这样就够了。让我见到你,就是你对我最好的安排。”

姜森说得认真,言辞恳切。

程登登有些动容,这个人真的是,对情话信手拈来。

偏偏,自己最吃这一套。

她直起身,拍了下姜森的手臂,佯装生气道:“你很会说嘛!”

然后,她从沙发上起身,一边走向书架,一边说:“我现在想看书了,你自己找个喜欢的地方待着吧。”

姜森看着程登登在书架前驻足,手指慢慢划过立着的书本,然后从中拿出了一本,便回到沙发旁。整个人陷在沙发角落里,捧着书看了起来。

她看得很认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姜森这个人一样。

当她用书故意挡住脸,姜森明白,她其实一直知道自己在。

终于,被姜森盯了好一会儿的程登登,放下书,怒目圆睁,对姜森大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扰我!”

姜森有些无辜,问道:“我没说话也没有随意走动,哪里打扰你了?”

“你用眼神打扰到我了!”程登登答得很干脆。

“那你说说,我的眼神是怎么打扰你的?”姜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回问道。

“你一直盯着我看!让我没办法专心看书。”程登登继续说。

“可是你如果不看我,怎么会发现我在看你?”姜森的回答听在程登登耳朵里,就是在耍赖。

她冲过来,扑在他身上,捂住他的嘴巴,喊道:“你刚刚说得那么好听,现在又这样!你说一套做一套!”

他扶着她的手臂,将她扶正,用嘴唇亲了一下捂住自己的那只手。

程登登立马撤回了自己的手,瞪着他。

“我没有说一套做一套,我刚刚就是说的看到你,现在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姜森反驳道。

程登登想了想,他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有些无言以对。

但这明显就是他的圈套,他这是看准了自己肯定不会赶他走。

程登登才不要束手就擒,她凑近姜森,用恶狠狠的语气说:“你要是再一直盯着我看,影响我看书,你就回自己家去。”

姜森望着她突然凑近的脸,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说了句:“好的。”

然后,他放开她,走向她的书柜。

他的目光打量着书柜,嘴里问道:“那我可以借一本你的书看看吗?”

程登登坐回刚才的位置,拿起自己那本书,说:“你随便看,别打扰我就行了。”

姜森这一次,真的没有再一直盯着她看。她慢慢进入了书本的世界。

姜森看着此刻这个神情认真的程登登,有一种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她安安静静的样子,他也很喜欢。

卷曲的头发被束成一个马尾,扎在脑后,鬓角和前额有几缕不太听话的头发安安静静呆在该呆的位置,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她低垂的眼睛,藏起了她眼中的情绪,但此刻,她漆黑明亮的瞳仁一定是随着视线的移动轻轻来回。也许是书中的内容引起了她的思考,她的眉心偶尔有细微的蹙起,随后又舒展。她的脸庞白净秀丽,没有了丰富多彩的表情与张扬肆意的笑容,此刻的她,多了一丝娴静。

她像一幅画,一幅他很喜欢的画。

因为很喜欢,所以,他忍不住又多看了一会儿。

程登登抬起头时,眼睛里撞上的,是一脸温柔,嘴角带笑望着自己的姜森。

她正要说话,姜森抢先一步走到她身边,指着她手中的书说:“你看的什么?我想看这本。”

程登登有些气结地把头往后仰,躺在沙发上叹道:“真应该让陆露来看看你这副样子!”

“为什么?”姜森问。

“她还说你太高冷了,我觉得你现在非但不高冷,还像一只癞皮狗。”程登登解释道。

姜森沉默着。

没有听到回应的程登登,抬起上半身,想看看他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神情有些严肃又有些悲伤,正当程登登莫名其妙的时候,他垂着两只手,将脑袋凑到程登登面前,叫了声:“汪!”

程登登有些想质问苍天,什么时候偷偷换了她的男朋友。

姜森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笑脸,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说:“人其实很贪心的,你不认识我的时候,我想,就这样远远看着你就很好了;后来,又觉得我们应该彼此认识;我们彼此认识了,又想要拥抱你亲吻你成为你的男朋友。看到你的时候,觉得只要能看到你就好了,但看到你了又渴望与你贴得更近一点。”

程登登在上一秒的无可奈何,被姜森此刻的倾诉化成了浓浓的情绪,而那情绪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所以现在,我可以申请打扰一下你吗?”姜森认真地问。

“你想……怎么打扰?”程登登有些呆滞。

“这样。”

他话音刚落,两片柔软的唇瓣便覆上了程登登饱满的红唇。

他拥她入怀,一点一点加深手臂的重量;他攻城略地,反反复复品尝恋人的滋味。

当他的大掌,慢慢探入程登登衣服的下摆时,程登登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嘶”了一声。

他拿出手,隔开一点距离,眼神浓郁地望着程登登说:“不好意思登登。你看,人真的很贪心对不对?”

程登登此刻唇色深的像要溢出血来,她眼神有些迷茫,也有些沉醉,望着突然远离自己的姜森,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她,渴望他再次靠近。

于是,她伸出双臂,抱着姜森的脖子让他离自己再近一些,继续这缠绵的亲吻。

这个动作无疑让他心中一动,他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欣喜,却有迅速回忆起前面的经历。

于是,他安慰似的亲吻了程登登几下,然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你考虑好了吗?”

程登登拉着他的手,放在她心口,说:“它说好。”

……

一切结束时,程登登光洁的身体被姜森圈在怀中。

遮光窗帘将午后的阳光挡在室外,照不见室内相拥的身躯,那些耳鬓厮磨与呻吟喘息成了二人共享的秘密。

他的动作很温柔,她的柔情亦似水。

所以程登登并没有太多不适,只是觉得疲惫,有些昏昏欲睡。

他用嘴唇,一下下,轻轻啃着她,吻着她,从耳垂、到脖颈、再到后背。

程登登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转过身,和他脸对着脸。

她用手指竖在他唇前,说:“不准。”

姜森说:“只想亲亲你。”

程登登太累了,转过身,由着他去了,不再搭理他。

当程登登明显感觉到他某处异样时,挣脱了他的怀抱。

他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嘴里说的是:“我就蹭蹭,不进去。”那个语气,温柔又虔诚。

当她一点点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丧失理智,最后彻底缴械投降的时候,她才明白,姜森也是会说谎的。

最终,程登登在几次三番的汹涌爱意中,沉沉睡去。

姜森神情温柔地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卷曲的黑发零星有几根散在她的嘴边。姜森伸手移开这几根头发,轻轻吻上她的红唇。

“痒。”程登登嘟囔着,挥着手朝上扑了空。

姜森缓缓握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

“我爱你。”他说得很轻,吻着她手的嘴唇不肯离去。

程登登翻了个身,嘟囔着表示不满。

姜森笑了笑,他替程登登盖好被子,然后穿上衣服起身。

其实,在爱里贪心的何止姜森一个人呢。

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都让他明白,他爱得并不孤单,只是她,好像还不太明白。

她的情绪总是很直观,她的表达总是很直接。但他却看得见在她所理解之外的另一部分她。

她只是不太擅长和爱人相处,不太擅长爱,不过没关系,他很乐意教他。

程登登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房间里没有一丝姜森的气息,她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她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于是,她掀开被子,光着脚就打开房门到了门外。

这是她的家。餐厅暖色的灯光照着正低头把菜端上桌的姜森。

她竟然有些想流泪。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姜森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已经在垂泪的程登登。

“怎么了?”他放好菜,走到她身旁,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

程登登收起眼泪,笑着开玩笑道:“老天爷突然送我一个田螺公子,喜极而泣。”

姜森看着她转涕为笑,也笑了起来。

“去把鞋穿上,然后洗手吃饭。”他牵着她的手往房间走,继续说:“我们可以赶在垃圾房关门前吃好,下楼遛个弯,说不定能碰到小区的猫。”

程登登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穿好鞋洗完手的程登登发现桌上摆放着两菜一汤。盐水虾、清炒什么菜和鸡蛋肉丝蘑菇汤。

“这些菜你怎么烧的?”程登登夹了一只虾,边吃边问。

姜森望着程登登,什么也没说。他知道,她肯定还有下文。

“这个厨房除了我妈刚开始陪我住的时候用了一段时间,后面我基本没进过,你能用它顺利地烧出这顿饭,我觉得你太强了。”程登解释说。

姜森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菜说:“这个虾,放葱姜蒜水烧开,放虾放盐就可以了;这个菜,油烧热菜洗干净倒进去炒就可以了;这个汤,油热了炒肉丝,炒蘑菇,加水烧开,倒入鸡蛋液,煮个几分钟就能出锅。”

程登登听得云里雾里,迷茫地问:“所以呢?”

“所以这顿饭烧好连半个小时都不要。”姜森理所当然道。

“那盐什么的没过期吗?”

“我网上买菜一起重新买了。”

程登登竖起了大拇指,吃着姜森烧的菜,有些得意地摇头晃脑道:“那你以后每天都来给我当田螺公子。”然后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干的!”

姜森望着程登登开心的模样,挑了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与姜森笑里的不怀好意,程登登抬脚在桌下踩了一脚他,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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