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辉此时仍是一脸呆像,而弟弟冯国强则一脸焦急地想知道更多的信息。但是钟山能提供的信息都已说了,见他如此着急也没有办法。
钟山此时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见脚上沾满河里的淤泥,心头忽然一动,连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抱着自己的脚丫子嗅了起来。
浆糊等人不解其意,纷纷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钟叔,你是不是被冻傻了?”浆糊问道。
钟山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抱着自己的脚闻着,然后眼睛瞟向远处,似是在思考什么。
浆糊不禁有些急,连忙对马龙飞他们喊道:“坏啦,我钟叔真的被冻傻了,抱着脚丫子闻起来了……”
“瞎嚷嚷什么!你没看他是在想事情呀?”马龙飞不耐烦地对浆糊说道。
浆糊虽然看不惯马龙飞这种说话的强调,但是这话里内容却让自己放下心来,不由得用手在钟山面前晃了晃。
钟山连忙将浆糊的手拍掉,“干嘛?”
浆糊嘿嘿一笑,说道:“嘿嘿,我还以为你给冻傻了呢?”
钟山白了他一眼,然后脚伸到水里涮了涮,简单晾了一下才把鞋子穿上。
马龙飞在后面犹豫了一下,然后问道:“发现了什么?”
“这味道好奇怪,竟和孩子被褥上的味道相似。”钟山答道。
冯国强被钟山这话说的一头懵。“孩子被褥上有脚丫子的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中山连忙解释:“不是脚的味道,是脚上沾的这泥水的味道。”
马龙飞连忙说:“你的意思是这河里……”
“带走孩子的人一定和这河有关系。”
“那怎么办呢,那怎么办呢?要不要把河水抽干,那样就能看到最下面了。”冯国强说道。
钟山没有说话,目光看向马龙飞。因为他对冯国强到底有多大本领自己并不知道,若是他能很快调了机械过来堵住两边,然后用大功率水泵抽水的话,也未尝不可能,只是如此一来,必定要耗费大量人力和时间。而且自己毕竟是在和马龙飞比赛,以他那性格,很有可能自己说出一个办法,他一生气,就是不这么办,到时候难免陷入两年境地,所以看看马龙飞怎么说。
马龙飞则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这得闹多大的动静,到时候造成恐慌怎么办?要我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回去弄潜水设备,然后赶回来进水里。”
钟山最想要的正是这个答案。看来马龙飞和自己算是想到一起去了,所以赞同地点点头。
冯国强见二人意见都统一,便也无话可说,侄子死了,虽然盼着尽快找到,可是这水里暗藏危机,刚才钟山下水的时候,自己可是纠结了半天要不要下去的,毕竟那是亲侄子,可是最后自己还是留在了岸上。现在再要求什么,并不能理直气壮。
“那咱们就赶紧走吧,时间越快越好呀。”冯国强焦急地说着,便去将依靠在一旁柳树上的哥哥搀了起来。
“走!”马龙飞说道。
钟山掏出匕首,在一旁的树上划了几道,做了标记,省的回来的时候再找不到这个地方。
“钟叔,这不是有绳子做标记吗?”浆糊忙问。
“不行,要是被人解了去就完了。”钟山说着将绳子盘到一起,丢到树后,然后
几个人快速朝车那走去。
马龙飞对冯国强说道:“你带你大哥回家,下次就别跟着我们来了,回去别和老太太说,就说大哥身体不舒服,先由你送回去,我们还在外面找。只有一时找不到,他们心里就还有一丝希望。”
钟山此时听了马龙飞这话,不由得朝他看了几眼,心道:这小子此时并不像和刚见面的时候自己认识的那样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呀,心肠还算不错。
马龙飞见钟山看自己,便说:“咱们三个不回去,直接回城里找我朋友去,弄了潜水设备就回来。”
“好!”钟山愉快地答应。
此时的钟山和浆糊内心都有些兴奋,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上那侉子去坐了坐了,而且潜水设备只是在小人书里看到过,说特务潜水到中国,被中国渔民发现,用渔网给捉住等等斗智斗勇的情节,但要说现实里是见到那只要戴上就能在水里待很久的东西,却从未有这机会。
冯国强率先发动吉普车,沿来时的路疾驰而去,马龙飞将侉子蹬着,钟山坐他后面,浆糊率先钻进了侉子里,忍不住说道:“真舒服。”
“你们坐好了,开起来你就不舒服了。”马龙飞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微微一动,说不清楚是不是笑容。
马龙飞的话果然应验。侉子开始还跟着那吉普车,行驶了十几分钟之后便在一个岔路口分开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由于来的时候都是柏油路,即使是土路也比较平坦,昨夜的雨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而此时马龙飞上的这条路则完全不同。路是小路,坑坑洼洼,加之他开得又快,泥水飞快地被甩在后面,而侉子车也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马龙飞已完全习惯这样的路,而钟山和浆糊从家里到北京可是有很大一段距离是走过来的,脚踏实地的感觉和此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钟山还好,此时最难受的当属浆糊。由于他是半坐半躺在侉子里的,原本想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没想到此时却是最难受的姿势。车每次颠簸,浆糊都被拧眉龇牙咧嘴。开始还能捂着屁股忍着不出声,后来便再也忍不住了,“啊啊”地大喊起来。
马龙飞并不理会浆糊。他并非是故意整钟山他们,而是选择这条路要近上许多,而且车速必须要快,若是慢下来,道路本就泥泞,那车被陷在泥里的可能性就会增大,必然又会浪费无谓的时间。
田野之中,一条泥泞的小路上,一辆军绿色的侉子摩托正载着三个人疾驰,尾巴后甩起高高的泥水和浓烟,伴随着马达的嘟嘟声的,还有一连串的“啊啊”声,那便是浆糊。
钟山和浆糊已被颠晕,车什么时候进的市里,路什么时候好走的,他们全然不知。当马龙飞喊他二人下车的时候,钟山还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上下颠簸着,而浆糊则是一脸刷白,早已没了血色。
马龙飞指着旁边一棵大槐树下的一个小店面,说道:“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