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马三眼做生意一点儿都不乏味,在他这里谈价的时间少的可怜,更多的时候是听他那嘴一直不停地讲故事。在里屋的钟山就像是听评书一样,竟听得津津有味起来,听到兴起之初,还忍不住站起身来到外面看看他们在谈论哪件宝贝。
不知不觉这样的日子便过了将近一个礼拜。白天钟山要么没事的时候带着浆糊出去溜达一圈,逐渐对附近的一些地方也有所了解了,要么便是回到店里听马三眼做生意。几天下来之后,钟山发现这马三眼果真不是一般人物,竟懂得非常多的典故,而且自己也跟着他琢磨了一些生意经。
这生意经,其实就是为人处世的方法。同样的东西,有的人能卖出去,有的人卖不出去,有的人能卖个高价,还能让对方开开心心的走,有的刚刚保本,却还感觉自己吃了大亏似的。这里面都是学问。钟山在反思,自己算是说话办事挺谨慎的了,和这老油条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雏。
到了晚上,钟山则和马三眼聊一聊以前的事,要么便是分析那地图上的事儿。经过几天的分析和对浆糊的观察,马三眼得出一个结论:浆糊之所以能见鬼,这也和他的家世有密切关系。他的爷爷是彭道来,奶奶是黄老太太,这是何等厉害的人物?想当年他们的名号可是在江湖上想当当的,更关键一点便是黄老太的父亲,黄三爷,此时可不简单,虽然现在不知生死,晚节不保,和龙虎道人走到了一起,但是他可是自学成才,而且生下来后就将家人都克死了。这样的人定不是一般人物。他们的后代,浆糊自然也不可能是寻常之辈,至于为何如此之憨,那便只能用他的祖辈违逆天道太多来解释了。或许是祖辈泄露天机太多,导致了五弊三缺。
钟山也想不出还有更好的解释,而且马三眼这推论也很是合理。
至于钟山说起一次浆糊被僵尸咬了之后,用不化珠将他救活之后,他短暂了的失去了见鬼的能力,后来又恢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三眼却是摇头,说问题出在两点,要么浆糊本身体质问题,或许是当时体力恢复还不够,或许便是那不化珠有某些作用。只是这不化珠也另外用过,却并没有出现浆糊那种情况,所以二人谁都不好解释。
一连几日下来,浆糊对周边环境也很是适应了,而钟山难得好好休息几日,还能跟马三眼学习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时间过的很快。最后浆糊也不用钟山带着他出去了,只要给他点儿零花钱,自己能买着零食回来。
马三眼也不在乎那点儿零钱,动辄几百几千的挣,几块钱在他眼里那算的着什么?钟山倒是也落个轻松,出去也是无聊,便索性在家一直呆着跟着马三眼学习。
这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清明便到了。前一晚,钟山独自坐在院子里,抚摸着那只黑犬还,一语不发,似是很有心事。
马三眼看在眼里,知道清明到了。清明是祭奠家人的日子,每年清明,都要给先人烧些纸钱,坟上修葺一下,添些土什么的,而钟山此时远在异地,定是回不去了。
马三眼从自己屋里拿出一沓纸钱,然后递给钟山。钟山接过来,朝着马三眼笑了笑,“谢谢三伯。”
“明日给你父母他们烧一些,喊着浆糊,也给他的祖辈烧些,虽然他父亲还健在,但是他都这么大了,也该学一些人事了。”马三眼说道。
钟山点了点头。
马三眼继续说道:“明日清明,你也应该知道,又是鬼节了,每年清明都有些邪祟,不知道今年如何,若是有问题,你就帮我一起收拾了。”
钟山痛快应允。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睡去。第二天一大早,钟山便喊着浆糊,将那些纸钱烧了烧。
清明一天并没有什么事,直到傍晚的时候,钟山对马三眼说道:"看来今年比较太平呀?”
马三眼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好,离着半夜时间还早。出事往往是快到半夜的时候,那个时候鬼门关又要关上了,有些鬼魂不愿意回去,所以就在那个时候开始作祟。”
钟山白天的时候已和马三眼要了一些符纸画了一些符,而马三眼又送给了钟山一枚法印。钟山知道这法印和宝剑、符箓以及宝镜一样,都是道家法器,但是自己除了符和宝剑之外,并未用过其他,也都一直这样安全度过了,而且自己也从未见父亲用过。
钟山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马三眼。马三眼说道:“你父亲没用过,并不代表你不需要。他道术要比你强上不止多少倍,而且你们有家传的藏魂瓶,他更是用不着,但是他年轻的时候,可也是用过的,只是随着道术的精进才逐渐放弃。”
钟山并不知道自己父亲年轻时候用过什么,所以对马三眼的话只好听从,然后将法印接过来,谢过马三眼。
一直等到晚上9点多钟,马三眼还没有要关店门的意思。钟山和浆糊给马三眼带了一些吃的回来,三个人在店里草草吃了一些,然后浆糊便回屋睡觉去了。这几日浆糊可着实过了几天幸福日子,每天起来就是吃,玩,困了便睡。
有诗云,清明时节雨纷纷。这一天的北京从一大早便开始阴天,终于到了晚上开始在一声春雷中落下了今春第一场雨。随着天色越来越晚,这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相反,雷声却是一阵紧似一阵。
店里的闹钟时针指向十点,马三眼和钟山静静地听着那钟摆发出的机械发条传出的嗒嗒声。钟山对马三眼说道:“三伯,每年清明前后这雷都这么多吗?这雷是不是有些诡异?”
忽然间,店门外急匆匆地跑进一个人来,是个女人,年纪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联脸上表情很是焦急,还在门外没有进来的时候便开口喊道:“马三爷,马三爷……”
马三眼和钟山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李大嫂,你这是……”马三眼连忙问道。
来的女人名叫李月桂,本地人,有两个儿子,只是都不在身边,而且自己年轻就死了老伴,儿子怕母亲寂寞,正好生了孙子,断了奶之后便交给母亲来带,也算给母亲找点儿事做,所以平时这李月桂对待孙子简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着,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李月桂见马三眼就站在自己面前,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下来,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