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此时的钟山恨不得连李光棍的肉身合并那刺猬的魂魄一起毁了。这刺猬虽修行百年,但是它却和老黄鼬不一样,如果说老黄鼬是为了成仙,那这刺猬变是为了成妖,为非作歹。
但是,钟山暂时不能这么做,此时李大仙死了,田二娃也将他所知道的都供了出来,他并不知道那尸鳖是怎么回事,此时,也许只有这刺猬才能知道其中的秘密。
钟山每日都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那尸鳖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都会让自己遇到,是冥冥中注定还是一个巨大的阴谋?亦或者在阴暗的角落里正有人盯着自己,或者说等着自己,若是那样,那个人为什么又不出现呢?尸鳖本就是西南施蛊一族的产物,为什么到了北方?那个龙虎老道到底在什么地方?
钟山内心每天都被这些问题困扰着,他想赶紧到了北京,和父亲留下的那个小本上记载的一个电挂号码的联系人接触上,或许北京那边能给出答案。可是他发现,怎么离北京越近,绊腿的事情反倒是越多呢?
钟山每每想到这些便会暗暗着急,但是他知道着急也于事无补,自己既然是灵魂当铺的传人,从出生便肩负着这样的使命,降妖除魔本就是自己的职责,遇到岂有不管不顾之理?
“钟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张老大的话将钟山拉回了现实。
钟山低头看了看地上,他们将刺猬团成一个球,虽说已是血肉模糊,但是最起码有个刺猬的模样。然后点点头,说可以,接着便掏出两张灵符交给浆糊,让他窗户和门上各一张,防止中间发生什么意外,这刺猬的魂逃跑出去。
之所以这样做,钟山是有原因的。他此时此刻,内心已是下定决心,那就是等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一旦知道之后,便要将这刺猬打个魂飞魄散!
浆糊拿着两道灵符出去贴上,然后回到屋里。
“钟叔,弄好了!”浆糊说道。
钟山在怀里摸出一道灵符,然后直接贴到刺猬身上,然后让大家退后几步,然后闭目念动咒语。这咒语是移魂咒,一般都是用在人身上,是专门为了对付那些附身的人准备的,但是这需要一定的道行。钟山平素并不敢用这,因为他本身就学艺不精,自身能力和父亲相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如此。
刺猬是妖,而自己的藏魂瓶主要藏的是魂,两者不一样。即使只有魂魄的妖,他的厉害也并未降低多少,而魂魄则不一样,这就好比酒瓶就是装酒的,拿来装米,总是那么的别扭、不合适。刺猬若是进了瓶子,怕是止不定要出什么意外,冒险的事他还是尽量规避的好。
钟山之所以能用符很轻易地将刺猬的魂魄封在李光棍的体内,那是得益于老黄鼬的功劳,若不是他付出生命换来的那一口,此时这刺猬在什么地方或许还不知道。
钟山这咒语念的很吃力,一是平素很少练习,只有每天睡前,闭着眼睛将这些咒语都默念一遍,省的忘却,二则自己的道行的确有些欠缺。
但是,钟山此时内心略有喜悦。这一次虽然仍是吃力,但是却比之前有了明显的提升,因为他感觉自己可以催动这咒语为自己控制了。
众人此时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钟山,只见他忽地睁开眼睛,嘴里喊了一声“着!”李光棍的身体忽然往上一挺,接着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睁得大大的,似是怒气十足。
钟山化指为剑,直接将手指按到了李光棍的额头之上,然后嘴里快速念动咒语,便见李光棍的身体竟像是由钟山的手指牵引一般慢慢坐了起来。
等到李光棍的身体向前弯曲到快要贴近膝盖的时候,钟山快速将他额前贴的那道灵符迅速揭下,直接贴到了刺猬身上,那血肉模糊的刺猬也顿时一颤,与此同时,李光棍的身体则重重地重新倒了下去。
钟山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刺猬,然后便举起藏魂瓶,嘴唇微动,将李光棍的生魂重新放回他的身体,然后快速用一道灵符继续贴到他的额头上。此举并不是为了镇邪,而是防止李光棍的生魂在体内再出来,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那刺猬再进入他的体内。
“你们把李光棍弄到外面去,别在这里。”钟山抹了抹汗,说道。
张老大便伸手招呼张秃子他们,将此时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光棍抬到了外面。知道此时,李光棍和刺猬才算是各自归了自己的正身。
按说刺猬此时已是稀巴烂,它的妖魂本不会再认,但是钟山那套咒语和符起了很大作用,营造出一个假象,就如这刺猬幻化出房子引诱张老二进去一个概念,刺猬由于受伤,道力减退,倒也着了钟山的道。
浆糊盯着那刺猬瞅了半天,然后问道:“它怎么不动?”
“它怎么动?它比我还累,刚刚挣扎半天了,就是不想出来,现在它肉身破坏的这么严重,还能动弹?"钟山回答道,然后又头也没回地说道:“老年,给我根烟。”
钟山说完这句话,忽然愣住了,这才想起年华此时就躺在身后冰冷的地上,不由得是脸上肌肉一抖,然后从床上扯下一床被子盖住了他的尸体。
张老大掏出一根烟递给钟山,然后给他点着。
钟山并不怎么会吸烟,他也没有烟瘾,只是刚才过累,想吸根烟来放松一下罢了。钟山将烟捏在手里并没有吸,而是盯着看了看,满脑子都是那晚和年华在李光棍家院子里边吸烟边聊天的情景。
片刻过后,钟山才将烟放到嘴里,使劲地嘬了几口,烟头上的火顿时红亮起来,一口浓浓的烟雾被钟山吐了出来,他顿时眼睛一辣,泪水顿时塞满眼眶。
钟山使劲挤了挤眼睛,然后用袖子抹了抹。此时他的双手还沾染了年华的鲜血。
钟山准备将烟放到嘴里再抽一口,忽然被人从后面夺了过去,同时一个女声响起:“别抽了!”
钟山忙回头看去,说话的正是小懒,她的手里捏着钟山刚抽的那根烟卷。
老懒见自己闺女过来,忙走过去问:“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这里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