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三个人静静地呆着,看着老黄鼬的尸体,良久不语。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钟山单膝跪地。老黄鼬虽然死了,但是钟山还是用外套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包裹住,任凭鲜血很快浸透衣服。
年华拍了拍钟山肩膀说道:”都是天意,或许这就是上苍想要的结果吧。”
钟山有些哽咽地说道:“它本和这事没有一点儿关系,是被我扯进来的,现在又因此送命,撇下一个孩子……”
浆糊也很难过,虽然他对这黄鼬并没有多大的好感,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因为帮自己这边儿而遭了那刺猬的毒手,不免心生悲伤。
钟山一旁叹了口气,说道:“都说人物一理,它和咱们人有什么区别?比一些披着人皮却做着为人所不齿事情的人更值得受人尊敬,更值得大书特书。这个社会呀,人和兽有什么区别?有时候,兽做着人都做不到的事,而有的人却干着禽兽不如的勾当。”
钟山说罢,将被裹的严严实实的老黄鼬抱了起来,登上了一个坟头,朝四周看了看,然后选定了一个离坟不远的位置,嘱咐浆糊挖一个坑,将老黄鼬埋了,然后又将一根木头橛子插在老黄鼬坟前。由于此时正直春天,而那木头橛子又是刚从柳树砍下来的,所以插到这,竟然生根发芽,长成一株高大的柳树,后来的人们将这个位置不再喊张家祖坟,而是喊“黄鼬冢",这是后话,自不多表。
三个人将老黄鼬埋了之后,重新来到下午被挖开的那坟那,李大仙的尸体依旧在坟坑里一动不动,身首异处。
浆糊用手电筒照了照,然后说道:"钟叔,你说这李大仙还能不能醒?”
“醒?你还想让他醒呀?脑袋都搬家了,莫非还能重新长到一起不成?”钟山不耐烦地答道。显然,他的情绪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浆糊见钟山语气不对,便不再问。
钟山继续说道:“走,回去吧。这李大仙的尸体在这放着吧,等明天再想办法。”说着,便无精打采地朝村里走去,也顾不得浆糊、年华二人和下午忙了半天才布好的网子。
三人尚未到村里,只听着村里的狗突然叫了起来,叫的很凶,开始还只是一两只,没过两分钟,狂吠的狗越来越多,最后整个村子似乎都被狗叫笼罩住了。
开始,钟山并没在意,因为村里养狗的多,即使从某家门前经过,他家的狗也可能叫几声,所以第一晚的时候,钟山和老懒是用晚上吃剩下的鸡骨头弄了药,才让那些狗不叫的。但是,他们越听越不对劲,那叫声越来越激烈,想必定是有事了。
浆糊问钟山和年华道:“这都半夜了吧,这些狗不好好睡觉干嘛呢?”
“咱们快点儿,村里一定出事了!”钟山说道,撒开丫子就朝村里跑去。
年华随后,浆糊抱怨道:“这大半夜的,看来又没法回去睡觉了……唉,你们等等我!”浆糊喊着,也随后追了上去。
大家刚要进村的时候,见前面有两个影子正朝这边跑来。
钟山急忙刹住脚步,朝那黑影子喊道:“前面的是谁?”
“钟先生,是我!”对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正是村支书。
说话间,那两个黑影已来到了跟前,此时才能看清模样,一个是村支书,一个正是老懒。
钟山见二人气喘吁吁,忙问:“出什么事了?”
“李光棍……李光棍醒了!”村支书上气不接下气地答道。
“醒了?醒了不是好事吗?”钟山说道。
“唉,不是……是变个人一样。嗨,说不清楚,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和你说不清。赶紧的,我找你半天了,到老懒家才知道你们去祖坟了。”村支书说道。
钟山不再多问,心知定是不好的事情,不然村支书不该如此紧张,又联想到整个村子狗的狂吠,便不敢再有丝毫的逗留。
“他现在在哪里呢?”钟山边跑边问。
“在党支部呢,被我锁到屋里了。”村支书跟在一旁跑着说道。
几个人直奔村党支部而去。当钟山等人到那的时候,屋子外面已围了十来个人,张老大,张秃子等人都拿着木棍、镰刀、铁锨等守在那里。
众人见钟山几个人回来了,忙给他们闪开一条路来。钟山走到屋子前面,见屋里黢黑,一点儿动静也听不到,便将目光转向众人。
张秃子说道:“钟先生,李光棍疯了,口口声声嚷着抱负,在屋里折腾半天了,里面的东西估计都被他砸坏了。”
“那他现在人呢?怎么没动静了?电灯怎么灭了?”年华从后面也挤了进来,问道。
“刚刚消停下来,估计是折腾累了吧。电灯估计被是他弄坏了,刚还亮着。”张秃子答道。
钟山举起手电照了照。这党支部的房子属于老房子,门还好两块纯木头门板,里面带门闩那种,外面有几个铁铆钉钉在上面,几个铁鼻露着,用一根铁棍插在上面,很是结实。
钟山走过去,手推了推门,门应声发出吱扭一声微响,但是外面闩的结实,并不能打开。见没任何动静,便又退后几步,拿手电朝着窗户照了一会儿,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钟山打算靠近窗户,透过窗户往里面看看,被年华在后面一把拽住了。
“你当心点儿,一个疯了的人是不会觉累的,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不是好现象,还是当心为妙。”年华对钟山说道。
钟山点了点头,然后止住脚步。
思忖片刻,钟山忽然眼前一亮,朝张秃子招招手。张秃子应声走了过来。钟山又把浆糊拉到身边,低声对他俩说道:“交给你们二人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浆糊和张秃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二人赶紧准备一根绳子,一头系个套马扣,我过去试着引诱一下李光棍,如果他的胳膊伸出来,你俩就赶紧掏出,将他牢牢固定在窗户上。”钟山说道。
浆糊问:“那要是脑袋伸出来呢?”
张秃子不屑地说道:“那就套脑袋呗,这还用问?”
“套上脑袋岂不是要勒死他呀?”浆糊也不屑地说道。
“这窗才多大,他的头能从那窗框里钻出来?要是能的话,估计刚才就钻出来了。见机行事吧。”钟山说着,便左手匕首,右手持手电筒,缓慢地朝着窗户迈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