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根木头橛子正在棺材底部露着一小截。
这说明,那木头橛子并不是被钉进去的,而是有人提前在棺材底部打好了一个窟窿,将桃木橛子嵌入,然后上面用个碎木块封住,所以从里面是看不到的。
外面也看不到,因为棺材外周底座很高,也巧妙地将那桃木橛子给挡着了。只有当棺材的底座被敲掉之后,由于棺材自身重力的缘故,正好一压,将露在外面的桃木橛子给压进棺材里。
这个方法很是巧妙,但是还是被钟山发现了。如此一来,事情便明朗了许多。
做这事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在做这棺材的时候便蓄意为之。为何蓄意?即使是棺木本身有问题,只要是用块木头补上便是,任何一个木工恐怕都有这个本事,做的别人乍一眼是看不出来的,何必如此大费周章。第二个便是当时买的棺材并没有问题,而是买了之后,有人动了手脚。
但是,若是将棺材拉回家之后再动过手,张老二家一直那么多人,恐怕是没人能够下手的。
所以,现在的嫌疑人已是很明显,要么是棺材店老板,要么便是将棺材拉回来的人。
钟山此时心里虽然锁定目标,却并不敢太过生张,以防打草惊蛇。只是费力地将那桃木橛子弄掉。然后对张老大低声说道:“现在张爷的棺材底下多了一个窟窿。这窟窿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还想征求你的意见。是打算找个木匠再做个一样的口给封住,还是用棺材底座那木板在下面一隔,将就完事?”
张老大面色凝重。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始料不及,他此时也是心乱如麻,哪里还能理智的思考判断,便问钟山:“钟先生,你们看该如何是好?”
年华在一旁也静静地听着,听到张老大问,便接过话说道:“以俺老头之见,选择后者便可,因为时间很是紧张,而且即使用块木块补上也不过如此,世间之事本就无那么多完美,何况区区一个寿材。”
钟山也是点点头,然后看着张老大,等他做决定。
片刻之后,张老大说道:“既然二位先生都倾向于后者,那便依二位所言。”
既已得到许可,钟山便将整片的棺材底座铺在棺底,年华则指导着旁边几个人重新将棺材位摆正。其实只是个角度的问题,角度相差并不是太大,但是在风水上,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马虎大意不得。
棺木被重新摆好之后,钟山便将刚才那块木塞重新塞了进去,然后重新将棺材底的七枚铜钱交由年华摆成北斗七星形状,固定好,便又将棉絮等扑了进去。
这些工作只有钟山三人在做。这些东西毕竟都是陪着死人在棺材里好几个月,有的都沾了尸水,谁不忌讳?
张老大虽在一旁站着一语不发,心里却是感动非常,不由得内心里对三个人有了更大的尊敬和感激。
收拾停当,钟山和浆糊便重新将张爷的尸体放了进去。
钟山盯着张爷的尸体看了看,由于尸体脸上糊着一层纸,所以看不到模样,而且那纸已是牢牢地和死者的脸粘在一起。
钟山示意众人将棺材盖重新盖上。
别人在抬棺材盖的时候,钟山也打算从坟窝里出来,忽然不经意一瞥,发现棺材盖里面似乎有些异样。
“停!”钟山忽然喝住。
那几个人用绳子抬着棺材盖,忽然愣在那里。
年华等人也对钟山这突如其来的一喊感到诧异,纷纷朝钟山的目光看去。
年华也重新跳下坟窝,站在钟山身边看去。只见这棺材盖子里面上面一层白色的痕迹,虽然不多,但是那痕迹却比较明显,像是虫子在表面咬啮的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年华失声问道。
钟山没有说话,而是用手在那上面摸了摸,然后低声说道:“这是一种虫子爬行后留下的痕迹,而且这虫子要么带利牙,要么带巨螯。”
年华说道:“可是这棺材里没有虫子呀。”
“你看这痕迹像是新茬,所以说要么是做棺材的时候就有,要么便是入土之后才有的。”钟山说到这里,隐隐感觉哪里似乎出了问题,但是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年华低声说道:“这入土的棺材有几个能躲得过虫咬蛇钻的,你也不用太疑神疑鬼的。”
浆糊在一旁也是盯着这棺材盖看着。看了一会儿,他也说道:“钟叔,该不是咱们又遇到那虫子了吧?”
浆糊这话本是随心一说,并无任何根据,只是那虫子让他记忆犹新,所以刚才钟山一引导,他便自动地朝那想去。想起,他这话却是让钟山一愣。
浆糊嘴里的虫子便是指的前面他们遇到的尸鳖。那尸鳖本是寄生在人的体内的,从内部将尸体逐渐吃光,然后将尸体皮囊做为窝穴。
“不会吧,这只是普通的一个村子,张爷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村民,也没什么特殊的,那尸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钟山小声嘀咕道。声音小到只有周围的浆糊、年华和张老大能听清。
年华脸上顿时表现出惊异之态。
这尸鳖一词,他可是听过的,毕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听到的东西还是很多,但是要说见过,他却是没有。此番听钟山这么一说,不由得也是愣了一下。
“这尸鳖不是南方邪术吗?怎么好端端的到了北方,而且还出现在一个普通村里?“年华问道。
钟山说道:“这也正是事情的蹊跷所在。难不成张爷的体内已有了那些东西?”
钟山这话说完,别说别人,即使他自己也被这一推断吓了一跳。
这太可怕了。若是这张爷体内有这东西,那小懒的奶奶也一定躲不过去,张老二的尸体,以后每个人的尸体……而且这东西越繁殖越多,等到以后,这村里岂不是都是尸鳖的天下?
想到这里,钟山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浆糊见到过这尸鳖的厉害,年华虽未见过,却是早有耳闻,也深知这东西的恐怖之处。但是张老大却不知,不过,他已从三个人的脸上看出,又有问题了,而且问题还很大。
张老大忐忑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