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休息到了下半晚,拓跋鸿煊匆匆用过一些饭菜后,便将那日在李老爷书房得到的信件细细浏览了一遍,看完后,身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嘴角不由地上扬起来,心里冷笑道:李老爷呀,李老爷,你未免胃口也太大了,胆子也太肥了,玩火玩得也太精彩了点,呵呵,不如让我为你再添一把火。想到这儿,他向空中打了一个手势,从暗处闪出两个人,只听拓跋鸿煊说道:“隐,你速速传书给三江县的火凤,让他尽快完成三江县的事,用这两天的时间让栄王爷以为有北魏的人进入并威胁到他,然后按时回到这里。另外,今夜你先去司徒家的荒宅保护一下那些女子,等我去换你”说完,叫隐的暗卫便转身出了房间。此时,拓跋鸿煊又对另外一人说道:“殇,回一趟陵城,将这封信拿给陈老爷,让他把朝廷派下来的钦差都引到这里”。
“是”这个暗卫也出去执行任务了。安排完这一切,拓跋鸿煊就将衣柜暗格中的一套衣服和一个十分精美的金色面具拿了出来,在得到今天晚上那个“玉笙”就要下葬的消息后,拓跋鸿煊就决定了,今晚该以另外的面目会会自己的师父师娘了。这套衣服是一个赤底玄纹广袖的盛装,纹路刺绣的均是龙虎图案,边线都以金丝镶嵌而成,肩部配以金玉龙头护甲,腰间束有羊脂玉带,脚凳云底琼花保金靴,在膝部还有金玉护甲。而那面具从正面看就是一个带双角的金刚面,而侧面呈现龙头相貌,面具用上好的薄金及暖玉、冰玉制作而成,且内设玄机,不是正主是无法佩戴上去的。拓跋鸿煊因为修炼“乾清坤宁”使得自己的眸子左红右蓝,当然平日里是极其不易发现的,但这面具戴上时则尤为突出。
做好一切准备,拓跋鸿煊便和剩下来的三名暗卫飞身朝城西坟地奔去。此时的城西坟地由于阳光已藏身于大地,变得阴暗不明,寒冷之气让来到这里的人都不得不微微一颤。当那“玉笙”被埋入地下后,白正伯夫妇则生了一堆火,静静地坐在那里,他们只是想再陪一会儿这个苦命的孩子,当然,两人的心境是完全不同的。白正伯由玉笙的石碑看到的是所有有关玉雪莲的东西似乎都从他的指尖溜走了,自己拼命地想抓住那抹消失的虚影,可总在自己想要握紧时,所有的希望又悄然而逝,对于这样的命运,白正伯有着深深的无力感。而坐在一旁的白夫人,虽然陪着丈夫但心里却是极为矛盾的,说实话,她不喜欢玉笙,甚至有时候很讨厌见到他,因为他的眼神总让她想到那个曾经让她嫉妒到疯狂的身影,心里深处总觉得这个孩子对自己的一切都是危险的,但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也不是石头人,她也知道玉笙是个多么好的孩子,他那阳光一般的笑容和乐观的胸怀有时真的都会让她忽略掉她所痛恨的那抹身影,可每每当自己的丈夫和女儿靠近他时,她又会很不舒服。这时,“玉笙”已经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土坟,冷冰冰地躺在那里,这样的寒冷、这样的无声似乎让她更无法忘怀也不敢直视。就这样,夫妻两个静静地坐到周围出现了异动。
感觉到周围气流的浮动,白正伯夫妇警觉地抽出佩剑,望向那移动的声响。寒风下,白夫人不由地微微颤抖了一下,感到自己妻子的变化,白正伯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夫人前面。不一会儿,这异动之声停了下来,从林中闪现出三个黑衣人,只见他们宽大的黑袍完全遮住了他们的全身,头上戴的是青玉紫铜面具,袍身衣摆处则绣着一朵紫红色的祥云。看到这样的装扮,白正伯夫妇都不约而同地惊呼道:“紫霄宫”。出现的三人从一开始就单膝跪向一个方向,那就是玉笙土坟的方向,这样的场面让白正伯夫妇不由地心头一惊,因为,紫铜面具护卫在紫霄宫的地位是很高的,他们只听命于宫主,换句话说,他们就是宫主的死士,而单膝跪下所代表的含义就是:恭迎宫主。的确,当白正伯夫妇看向玉笙的土坟时,只见从土坟的背后走出一人,身穿赤底玄纹锦袍,头戴金玉龙头面具,配着幽暗的月光和闪动的火焰,这个人的气势让人不免脊背发凉,双膝微颤。
看到这个人时,白正伯夫妇心里的惊讶不言而喻。因为,紫霄宫自拓跋飞羽后就很少出现在江湖上,传言很多,但归总都是:新的紫霄宫宫主根本无法修炼阴阳神功,因为其本身的体质。而这神功成就最高的就数当年的拓跋飞羽了,已经接近“乾清坤宁”,要练成是要机缘巧合的。而此时,当白正伯夫妇看到不断走进的人时,不由地心中大惊,因为传说中练成“乾清坤宁”的人会出现左右眼不同颜色,让人惊异不止的是,眼前不断走近的人居然拥有着左红右蓝的眸子,这到底会是谁呢?这让白正伯夫妇有着说不出的惊异与不安,与紫霄宫的纠葛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望着眼前的人,白正伯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说道:“阁下可是紫霄宫宫主杜佘云?”
此时的拓跋鸿煊心情同样忐忑不安,看到师父师娘在这坟前似乎有守夜的想法时,心中不禁暖洋洋的,虽然这坟里躺着的并不是自己。但当白正伯问他是不是杜佘云时,拓跋鸿煊又不得不冷下心情,压低声音说道:“杜佘云?哼,他替本尊提鞋都不够”。
一听这话,白正伯夫妇不由地毛骨悚然,心里都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只听到白夫人尖声颤道:“你,你,你是拓跋飞羽?”。
虽然心里已然出现了这个名字,但被人突然叫出来,还是让白正伯心里震惊不已,他此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惊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眼中瞬间闪过了一抹恨意。
拓跋鸿煊听了白夫人的话后,佯装大笑道:“白夫人,眼光独到呀”这本是一语双关的话,可在刘芝慧眼里,就是自己猜对了。她的身子不由地发颤,虚弱地摇摇欲坠。
白正伯察觉到后,忙一把将自己的夫人拉入怀中,让她能靠住自己不至于摔倒。只见白夫人抬起一双冷得如同死人一般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宫主,颤声道:“你,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
“本尊那么容易死吗?”拓跋鸿煊反问道。
白夫人颤抖着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看到你被十大门派的长剑穿胸而过,还斩断了手脚筋,丢入了万窟谷下,你,你不可能还活着……”。
拓跋鸿煊虽然知道父亲已死,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只记得当时听到有人攻入紫霄宫时,父亲先让母亲带好自己,就带着护卫和各护法出去迎敌了。当父亲再次冲入房间时,全身是血,一言不发就将自身的功力尽数传给了自己,并让护卫带着自己和母亲逃走。拓跋鸿煊闭上眼睛,依然可以看到父亲在最后离开房间时,看向自己与母亲的眼神是那么的不舍又那么的坚决。白夫人的话让拓跋鸿煊知道了父亲的下落,知道了父亲的惨死,也知道了白正伯夫妇与自己父母的去世已然逃不过的关系,心中的那点奢望荡然无存。而且,白夫人口中的“亲眼看到”不就说明他们当时就在场吗?
拓跋鸿煊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次睁开眼时,眼中再没有任何的温度,他几乎冰冷地说道:“白夫人记性还真好,差点本尊都忘了你们当时就在场”。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白正伯怒吼道:“拓跋飞羽,你这个冷血的畜生,你不仅谋害父兄,还杀妻弃子,凡正道人士都会杀你而后快”说完便将白夫人往旁边一放,挺剑就向拓跋鸿煊刺来。拓跋鸿煊还未从白正伯的话所带来的疑惑中反应过来,就见白正伯的剑已然到了面前,不仅冷哼了一声,看似不经意,剑怎么也刺不到他身上,连衣角都没有碰到,这让白正伯不由地怒火中烧。
大约在五个回合后,拓跋鸿煊向后一跃,离开了白正伯的攻击范围,沉沉地说道:“白大侠,飞羽什么时候杀妻弃子了?分明是你们突然攻山逼得我一家三口走投无路,一分离尽然天人相隔”。
“满口胡言,我分明在紫霄宫中的花园内看到你杀了雪莲,还追杀抱着煊儿逃走的小婉”白正伯愤怒地说道。
可是他的话让拓跋鸿煊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静静地看着白正伯说道:“白大侠,你所看到的事可还记得时日?”
白正伯颤抖着身子,闭上眼深深地叹口气,说道:“我终身难忘,那是十六年前八月十三的寅时,雪莲就在我的怀里断了气,我,我怎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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