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镜摇摇头。他往后走了几步,徘徊又站定。
沙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院子外走进来:“焉,不要让首领为难,敌人的实力现在太强大了,在绝对实力面前我们贸然挑战……”
“以卵击石是吗?”钟焉:“沙峰大哥,他们虽然实力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就像棱镜让我看过得《辩证法》,事物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变化着的,弱小的我们也有强于对手的地方,强大的敌人也有比我们脆弱地方,我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绝对力量,以吾之实击敌之虚,怎么就不能赢呢?”
沙峰苦笑道:“焉,很多道理并非只有你知道,实践起来太难了,况且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而让大家冒险呢,你刚进入组织不久,你还不够了解我们要……”
钟焉厉声打断他:“如果希尔薇娅真的和盖茨结婚了,那盖茨一派就会更加强大!明白吗?想办法让我接触到希尔薇娅,只要见到她,能将她拉入我们的阵营,那双方实力就不会那样悬殊了!即便我是完全出于私心,我想我们至少是在这方面有着共同的目的……更何况,我不愿希尔薇娅的力量被用来胡作非为,那不仅是她和我的灾难,也是北境国民的灾难。”
“说得好。”棱镜缓缓扭过身:“那你说说,怎么要具体怎么做?”
钟焉张着嘴:“我……我还没有很具体的想法。”
棱镜的嘴角忍不住倾斜起来,他走过来拍拍钟焉的肩,然后绕过钟焉走进了屋内,咔咔跟在他的身后把门带上了。
“喂!”
钟焉要跟上去,却被沙峰拦下了,沙峰示意钟焉暂时不要打扰棱镜。
沙峰:“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一拍桌子就定了,一拍大腿就干了,那是那群无耻的贵族蠢猪们才会做的事,焉,给首领一点时间,让他好好思考一下。”
“可是我……”钟焉的眉毛都快拧成一个“川”字了。
“好了好了,来,我跟你说。”沙峰拉着钟焉往院子外边走:“钟焉,虽说你和首领早就认识了,但你来组织里才几天啊?你太年轻了,很多事情看不明白,你说的那些道理难道首领不清楚吗?”
钟焉一脸的丧气,有点不服气地点点头,但还是想多说两句。
沙峰把手搭在钟焉肩上:“你知道为什么咱们组织会得到这么多人支持吗,嗯?我告诉你,就是因为首领把每个人都当成是人。”
钟焉歪着脖子:“把人当成人,这不废话吗,谁不是把人都当成人?”
沙峰摆摆手:“欸!我还告诉你,第一,不是谁都把人当成人,第二,不是所有的人都算个人。”
这两句话有点意思,钟焉听懂了,但他皮笑肉不笑,扯着嘴角点点头,让沙峰以为他没懂。
沙峰:“有些人他们贵族生活过惯了,他们接触的人也都是同阶层的贵族,那自然以为他们的生活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生活,而住在乡下的平民、城里的贫民、你、我在他们眼里就不算是人,他们出于贵族的礼仪会假模假样的对你微笑,告诉你他们在意你,可实际在他们心里你甚至不如他们院里养的一条会握手的狗重要,而这些握着许多狗腿子的人偏偏也是握着权力的人。”
钟焉:“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见过了这样的人,了解这样的人不要看他们怎么在面儿上的光辉伟岸,只需要看看他们的子女都干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就全明白了。”
“你说到点子上了。”沙峰竖起大拇指:“再说第二种人,他们永远不关心未来,永远不思考真相,似乎一切都和他们无关,每天只有吃喝拉撒睡,醒着的时候满脑子也就最多只有交配和玩乐,睡着的时候做的梦也不过是自己发了个大财,可那些他们认为与自己无关的大事只要稍微发生一点波澜就能让他们的生活毁灭,这样的人你想帮他,他却觉得你是在害他,觉得你烦或是吵闹!你说这样如猪狗一般完全不肯动一动脑子的,活在欺骗里的人,能算做是人吗?”
钟焉:“这……我无所谓他们算不算是人,这样的人也不会与我发生较深的接触,而且我觉得我也曾是这样的人,你说的太过火了,如果换成别人,会因为你这句话变着法骂你和诋毁你。”
“好吧好吧。”沙峰无奈地摊摊手:“我承认说得太过火了,之所以会说得这么过火,是因为我也曾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是有意说别人不是,而是在贬斥过去的自己,换句话说吧,这些人都把自己当做平凡的普通人,面对他们,有能力思考的人想得都是怎么利用和压榨他们,或者像你一样不与他们过多接触……可有个人不一样。”
钟焉看着沙峰的眼睛,猜到他的话:“你要说的是棱镜?呵,不用给我洗脑,你是想把棱镜在我心里也变成一个圣人,我和棱镜不是那样的关系,我加入【极昼烈阳】也不是为了给他献身,我是有自己的想法,帮助弱小,行侠仗义,认真修行,走我自己的【道】。”
沙峰平静地看着他:“加入【极昼烈阳】的每个人都不是为了棱镜献身,连棱镜自己也不是为了自己献身,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我想那个东西和我们每个人心中的信念和意志是一样的东西,我们加入进来就是为了将它贯彻到底。”
钟焉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而后又细品了沙峰的话。其实沙峰说得没错,好像是一个东西。
钟焉:“你接着说。”
沙峰:“与多数人不同,棱镜不但知道上述的两种人,他还希望帮助到那些不能称之为人的人,他认为导致这些人如此麻木的不是他们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而是现实的摧残和第一种人的迫害,因此他反而主动去认识和接触这些普通人或者说底层人,他渴望唤醒他们,并帮助他们,因为他知道一个国家的强大靠的不是某几个人的强大,而是全部国民的强大,棱镜尊重和保障他们的权利,让他们意识到了生而为人也有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