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对!立刻!”
钟焉的心中五味杂陈,看了看床上,古蒂娜仍在昏迷当中,钟焉跑了,她就会是主犯,难道要让她一醒来就进入牢狱?
看了看这房子,想到了索菲娅,索菲娅相当于是个黑户,钟焉跑了,她怎么办?难道眼下送她回欧罗帝国?不,欧罗帝国情况不明,现在回去只怕是自投罗网。再说了,希尔薇娅和弗尔特还在这里,如果他跑了,这二人该怎么办?
当初答应了爱尔莎要照顾希尔薇娅和弗尔特,如今却想着自己逃跑,万一他俩出了事,那岂不是愧对了爱尔莎的信任?带上大家一起跑?
古蒂娜现在不方便动,希尔薇娅不会听他的,弗尔特还有学业。唯一能带着走的就是索菲娅,光他俩跑了,那算什么事?跑了就是畏罪潜逃,要被追击一辈子,钟焉着实不想过那流亡生活了。
如果不跑呢?
不跑说不定这事还有转机,说不定穆茨老师会帮他想办法,或许希尔薇娅也有路子能帮他。对了,还有普利策呢,那个当过记者、名侦探的情报专家,或许可以让他帮忙查一查这个事。
钟焉想了想:“我还是不跑了吧。”
阿尔法皱起眉头大为不解:“为什么?”
“这里太多事情让我放不下心,我跑了,古蒂娜怎么办?况且,会被人追杀一辈子,那种滋味我体验过几分,不想再去经历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考虑这些?”阿尔法大怒。
钟焉把手放在阿尔法肩上:“兄弟,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是逃跑不是男人的选择,如果暴风雨注定要来,那我受着便是。”
阿尔法一把推开钟焉:“哼!”
“阿尔法!”
阿尔法头也不回便下楼了。
索菲娅刚好做完了饭,喊道:“阿尔法少爷,您留下用餐吧。”
阿尔法并不回应,打开大门离开了。
“钟焉啊钟焉,你小子!摊上你这么个兄弟,算老子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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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老霍里斯将桌案上的全部东西都摔在了地上,办公室里乱糟糟的一片,门口是花瓶的碎片。
几名治安官低着头站在那儿,等候总长发话。
老霍里斯的胸口上下起伏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什么事都不跟我讲!你们来当这个总长好了!”
一个长着两撇大胡子的治安官很是委屈:“总长,少爷的事我们不敢过多干涉啊,他要点人说执行特别行动……我们以为是您的意思,如今还请您节哀顺变。”
“滚出去!”
“是是!属下告退。”
这几人连忙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老霍里斯身体一软,依着办公桌瘫坐在了地上。
“迈尔……我的孩子……”
他的双目汩汩,如泉眼一般涌出泪水,窗外的夕阳透过帘子的缝隙打在地毯上,老男人无声地哭泣着,孩子从小到大的一声声“爸爸”犹在耳边。他不是个幸运的家伙,为了跻身上层贵族,他挖空心思去讨好“殿下”们,有人说他是条很会摇尾巴的“狗”。他听到过,但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因为在儿子心里,他是个英雄。为了儿子能不像他一般活着,为了儿子将来能和那些殿下们一样骄傲的活着,他愿意当“狗”。
“挣扎半生,却落得个一场空。”老霍里斯看向那一角斜阳:“儿子,爸爸能为你做的不多,但我一定要将你的仇人绳之以法,哪怕我同他一起死。”
言罢,老霍里斯沉下头又哭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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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帝国首都,外交大臣府内议事厅。
“额卡斯,你说清楚究竟是谁袭击你们。”
外交大臣端坐在主位上,额卡斯恭敬地跪在地上。
“回大人,正如我先前所说,诺尔斯公国盗贼众多,袭击我们使团的是某个不知名的盗贼团。”额卡斯不敢抬头,他的伤痊愈不久就被要求到此汇报情况。
外交大臣冷哼一声:“笑话,你是高阶聚灵使,路上又有诺尔斯公国的骑士团护卫,寻常的盗贼团能逼得一整个使团几乎全灭?你知不知道教廷派的那四个教士全都惨死?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倘若教廷怪罪下来,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到底什么情况,如实说。”
额卡斯犹豫了一瞬,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没有把钟焉的情况说出来。
“我……我确实不知他们是什么人。”
外交大臣站起来背过身子:“那你让我怎么跟教廷交代?还是说你想让皇帝陛下难堪?”
额卡斯连忙叩首:“卑职不敢!是卑职疏忽了,当时我们行进的路段刚好是骑士团保护的盲区,又恰好是在夜间,对方突然袭击,我拼死抵抗……”
额卡斯越说越激动,外交大臣打断了他:“好了,额卡斯,我知道你拼死抵抗了,你伤得很重,这我都知道,只是说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不久后我们要统一口径给皇帝陛下汇报,然后还要报告给教廷,你明白吗?”
额卡斯眼神一动,嘴唇微动,试探地说:“难道……属下不敢妄自解读,请您示下。”
外交大臣屏退左右,朝额卡斯伸伸手,额卡斯恭敬地凑上去,把耳朵竖过去。
“你知道的,北境诸国一直不肯俯首称臣,这对皇帝陛下的大不敬……”
额卡斯点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希望我怎么说呢?”
外交大臣呵呵一笑,展现了腹黑的一面:“陛下一直有吞并北境的雄心壮志,但是教廷担心我欧罗帝国坐大失去控制,所以总是压着这件事,而今北境诺尔斯公国与厄尔公国边境居然发生了刺杀教廷使者的事情,你说这是不是对教廷的大不敬?那教廷和我们欧罗帝国在这件事情是否有了统一立场了?”
额卡斯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您是说,将这件事嫁祸……哦不,您是说,这件事其实就是诺尔斯公国干的!然后我们便有了战争借口,还能获得教廷的支持。”
外交大臣捂嘴暗笑,拍拍额卡斯的肩膀:“你很有前途,但还是差一些,这件事我认为应该是厄尔公国干的,但发生在了诺尔斯公国境内,诺尔斯公国有必要给我们和教廷一个合理的解释,比如……讨伐厄尔公国,而我们暗地里给厄尔公国提供援助,就说指使诺尔斯讨伐他们是教廷的意思,而我们认为诺尔斯是借口想吞并厄尔公国,哈哈哈,让他们俩狗咬狗,这样我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到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你……你明白该怎么说了吧?”
额卡斯瞳孔大震,弯下腰来施礼,缓缓道:“是,大人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