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你会突然参透和认识到世界的道,又总在睡醒后将它忘却,如此又奈何呢?毕竟人总是要睡觉的。
老子曰:“天地以万物为刍狗”。
忘掉道又如何,它会在夜空中闪烁,会在海浪中翻滚,会在大地中萌生,不会因为你的忘却而加害你。悟了道又如何,它依旧在风中飘荡,依旧从高山向下流淌,不会因为你的禅思而加以眷顾。今天没了谁,明天有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与其悟道,不若入道。
第1章
万里晴空接碧海,几只海鸟盘旋在上空,海浪拍打着礁石。钟焉等人已经在海上漂了半个月。两日前,他们经历了一场海难,木筏被海浪打翻,食物散尽,他们就近游到了一个小海岛上,过起了鲁滨逊漂流记里的生活。说是海岛,实际面积也只有四五个足球场的大小,就是个小岛礁。
希尔薇娅缓缓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六张熟悉的面孔。
“希尔薇娅!”利奥握紧她的手。
“真的醒了,太好了!”大家七嘴八舌,满是欣喜。
突然间,希尔薇娅身子一弹,猛地坐起来,看不出一点虚弱的迹象。相反,她现在觉得力量十分充沛。小姑娘站起来,双眼变成了灰白色,背后的印记吸引周围灵力向她汇集。希尔薇娅闭上双目腾空而起,一双半透明的风翼从她背后的印记中生出,风翼将她包裹,灵力在她周围汇聚成一个椭圆形的球体,希尔薇娅的身体贪婪地吸收着它们。
海风犹如滚滚波涛拂面而来,希尔薇娅睁开双眼,双翼一展,灵力迸发而出,溅射在海岛上,所到之处,长出一束束鲜花绿草。
爱尔莎轻叹道:“这股灵力波动已经有了法师境界的强度。”
双翼散入风中,希尔薇娅轻轻落地,她有几缕发丝变成了闷青色。
希尔薇娅轻轻呼了口气:“哥哥,大家……好久不见。”
爱尔莎上前抱住了希尔薇娅大哭不止。
利奥皱着眉头,不知道该不该将族中之事告诉她。
希尔薇娅轻轻拍了拍爱尔莎老师的背:“老师,村里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希尔薇娅轻声说道:“钟焉对我……对我喂下了那株仙草的时候,我就能听到和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了,只是身体动不了。焉,谢谢你,那株仙草很有用,自从我解开第一道封印后,我的灵力就一直不稳定,现在我不但原先的实力得到了巩固,还有了大幅的提升。”
钟焉笑了笑,什么也没说。他难得露出了一个笑容,自从泰格利死后,钟焉就没怎么笑过。
“爱尔莎老师,你别哭了。”希尔薇娅为爱尔莎拭去眼泪:“等我解开全部封印,一定会为族人们报仇的。”
乌尔德摇摇头:“不谈那些了,眼下,我们被困到这个岛礁上,得想办法活下去。”
赫尔叹了口气:“唉,好歹有鱼吃,活下去是不难,只是我们在这深海岛礁上,连棵树都没有,造不了船,没办法离开呀。”
希尔薇娅右手挥动,一团青绿色的灵力打在地面上,一颗小树从地面上长了出来。
“哇!怎么做到的!”小胖子弗尔特超级兴奋。
爱尔莎看着那棵树:“能如此灵活的运用灵力,你果然已经已经到达了法师境界。”
希尔薇娅:“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做到这些,不过不能凭空长出植物,需要有种子才可以做到,多花费几天时间努努力,应该能长出足够的树木造船。”
海鸟会携带一些植物的种子,并会在海上寻找能够休息的落脚点,偶尔就会将种子播撒在停留之地。希尔薇娅并不能凭空造物,只是可以用春之女神芙罗拉赐予她的灵力加快植物的生长。这已经不得了了,一般的法师做不到这些,因为希尔薇娅身体内的是神力,而非灵力,但受实力境界的制约,只能用灵力的形态被她启用。
赫尔来精神了:“不管怎么说,反正有希望了!”
乌尔德泼给他一盆冷水:“希望是有了,但是没有罗盘没有海图,我们怎么不知道要在海上兜兜转转多久,而且我们现在缺少淡水,半路上可能会先死于脱水。”
大家把脑袋低下了。
小胖子弗尔特好像想到了什么:“钟焉哥,你还记得那个易图嘛,我记得你之前说那个好像是个星象图,能帮我们辨别方向吗?”
钟焉在兜里来回摸索,拿出来了湿哒哒的易图,所幸上面的字迹都还在。钟焉瞧了半天,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焉把易图晾晒在礁石上:“今天天气不错,或许能看见星星,到了晚上我比对一下。”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剩下就是想办法解决淡水的问题了。”乌尔德舒了口气。
爱尔莎想了想:“希尔薇娅可以多催生些植物,哪怕花草也行,我们可以在凌晨时分收集露水,起来收集露水,虽然慢了些,但是总比没有强,大不了就多停留下日子,收集了足够的淡水再想别的。”
乌尔德点点头:“好,那这样吧,希尔薇娅和爱尔莎负责种树与收集淡水,我、赫尔和利奥负责打渔,钟焉和小胖就研究那个什么图吧。”
“好嘞!”“好的。”
·
·
空中点点繁星,让钟焉看得入迷。吃完了半生不熟的鱼,钟焉和小胖子就一直坐在海边上看星星。
小胖子仰着脖子看得累了,所幸躺下来,玩弄着手中的一枚戒指。
宁静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身体,遭到这一通波折,他们已是疲惫不堪了。所幸这几日都是晴空,白天的太阳将热量洒在海中,海水吸收热量又在晚上散播在大气中,一股股海风吹来,倒也没那么冷。
钟焉看着月亮,无声地落泪。他想不通,为何自己的人生如此波折。他想骂两句粗话,骂谁呢?骂教会?教会是为了维护自己治下的安定,从他们的立场上看去,或许没错吧。骂纳尔维斯家族?唉,他们偏安一隅并不容易,如若不遵从教会的吩咐,只怕是自身难保。骂自己吧,如果自己有灵力,或许就能帮助西风族免遭劫难,可没有灵力是他的错吗?
如此说来,谁都怪不得了。
钟焉想了想,他指着月亮骂道:“混蛋,我们家破人亡,你却这么圆,这么亮,是在看我们的笑话吗?”
骂完之后,焉的泪也不流了,倒有点想笑话自己,偏偏跟不会说话的月亮过不去,自己还是这样幼稚。
“我是不是很蠢,弗尔特。”钟焉将自己摊在地上,轻声问弗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