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香帅默不作声,显然依旧坚持己见。
胡花子见提到了此事,也是低沉,叹了声气,问道,“调查清楚了吗?”
楚香帅沉默,缓缓摇头,目光无神,现在没有什么能提起自己的兴趣。
胡花子长吁,道,“一向冷静的你,怎也会这般欠缺考虑呢?”
稍顿片刻,继续道,“尺素妹子的死,我觉得另有蹊跷。”
胡花子性子豪爽,举止粗犷,但心思细腻,此刻略一思索后,已察觉鱼素素的死,多半并非谢小峰二人所为。
至少,应把事情调查清楚,再作结论。
楚香帅嗯了一声,垂着头,骤时深深的疲惫,如万丈浪涛,拍打他似蕉叶的身子。
鱼素素一死,对他的打击,显而易见,已足以将他摧毁。
佳人已去,挂念也随之升起,难道真的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人生难得红颜一知己,心中万念俱灰都为过。
不管如何,心头的佳人已逝,此刻的他,已不想深究谁将她杀害,他已累,想寻一个安静之地,躺着,一睡不起,仅此而已。
醒着,脑海中就不断浮现出尺素的身影,那么迷人,那么令人向往。
多想爱惜她多一点,假如自己能再多花点时间陪她,现在也不会这样,心中涌起无限懊悔,无能为力的自己,连谁杀的都不知道,大醉一场?
可能吧,醉的时候就忘了,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醒了更加痛苦,如果能一直沉睡下去,就不回去想,或许还能在梦中懈钩她,再续今生今世的缘。
“你们在干什么?”
蓦然,一道娇喝骤起,径直传来。
然后,万草丛中,一枝独艳的花直掠而至,落于客栈堂间。
正是苏樱。
街外众人,一片哗然。
这女子轻功轻灵,宛若夜之精灵,优美,雅气,赏心悦目。
而楚香帅的轻功,仿佛身化清风,身形一晃间,根本无法捕捉他的身影。
试问,你能抓住风吗?答案当然时间否定的。
二人的轻功,截然不同,各有千秋。
夜色朦胧,堂间并未掌灯,清冷的月光似有了安排一般,倾洒而来,落于苏樱身上,让本有些清平的苏樱平添几许冷感。
她容貌可赞,肌肤如琼枝玉叶,身姿婀娜,玲珑有致,曲线优美,当得起沉鱼落雁四字。
活脱脱一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苏樱讥笑一声,“便是打算关门大吉,也不至于将客栈拆掉吧?”
她声线轻灵,极是耐听,若百灵鸟开嗓启唇,婉转而鸣,让人难以忘却。
“你也胡闹。”苏樱美眸一冷,望向谢小峰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谢小峰苦笑,他晓得苏樱意思,担心大于责怪之意。如今形势复杂,皇城内眼线众多,若是他被盯上,便不妙了。
无论做什么,都会畏手畏脚。
至少,九月十五之前,不可暴露身份。
可是,自己也是被逼无奈,无他之法,若是能有更好的方法,自己有则能出此下策。
楚香帅找上门来,他总不能愣着不动,任由对方将他大卸八块吧。
谢小峰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未报此仇之前,他绝不可死,况且还是被冤枉的,就更不能。
“什么情况,给我细细道来。”苏樱说道。
当即,谢小峰娓娓而言,把事情来龙去脉,尽皆不漏的道出,苏樱偶有不清楚的地方,再加询问,谢小峰又将各处再细细道出,一旁的沈一飞,话虽不多,却也会补上一两句。
听完,苏樱轻叹一声,鱼素素死得可惜,她是个可怜女子,怎奈,一生短暂,若烟花一般,转瞬即逝,她的出现和结束真如昙花一现,惊艳而令人惋惜。
不过,至少她璀璨过,辉煌过,有人记住了她的美,她的柔,九泉之下,她应可以安心。
不觉间,苏樱心绪惋惜、后悔,没能和她相识,成为一种遗憾。
接着,苏樱看向楚香帅,美眸一瞪,进行数落,道,“楚大公子,都称你聪明过人,我倒觉得你糊涂,这么明显,人怎会是小峰杀的,总之,我信任他。”
谢小峰感激一笑,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位,得到别人的信任,总是一件幸事。
而且,这些天相处,对于苏樱,他心底,有些异样情绪。
说不清,道不明。
剪不断,理还乱。
胡花子见苏樱这么说自己的兄弟,虽然知道对,可还是有点不舒服,随即问道,“那凶手应是谁?”
苏樱微微一笑,转向谢小峰“关于这件事,想必小峰公子,已迫不及待了。”
谢小峰点了点头,“去看看尸体。”
楚香帅原先在谢小峰和苏樱交谈事情原委之际并未说话,此刻却突然道,“对不起。”
谢小峰一怔,会心一笑,“这个凶手,我保证将之揪出来。”
事不宜迟,三人当即动身,去往后院。
而街外众人,一脸惊愕,怎么突然不打了,都未看过瘾呢。
顿时,不少人欲跟上去,看个究竟,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们又会大打出手,这种大事不闲多,人总是有种不满足和好奇的心,而往往也是这个害了人。
哧!
就在这时,一柄剑横空斩来,落于地面。
咔嚓!
坚硬的青石地,一条平整光滑的豁口,径直裂开。
沈一飞神色冰冷,眼眸平淡,道,“越此线者,格杀勿论。”
众人寒蝉若噤,脊骨发寒,刚抬起的脚,已然放下。
此人剑法,端的是刚猛,一剑,竟将青石砖给斩开裂隙,俱是可怕啊。
当即,无人再敢上前。
沈一飞神色冷漠,转身前去后院,而众人面面相觑,轻叹一声,心中虽有不甘,甚是想继续看下去,迫于无奈,命当然是最重要的,当下只得四下散开,若再遇上这样的大事,不知要等到何时咯。
夜色已深,所幸的是,临近十五,明月趋于圆润,月光皎洁,万物皆如镀银般莹亮,谢小峰几人来到后院,借着这月光足以辨清事物。
柴房前,两具担架并列,盖于尸体上的白布,在这皓月之下却极是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