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内,两人已打上三楼,不,已经不能再用楼字形容,因为此刻已经不能称作是楼了。
楼梯一半有,一半无,还挂着悬空的断木,楼板也尽是窟窿。
准确的说,他们上了三楼的高度,踏着残存的木板借力而斗。
谢小峰双眼一闪,手中长剑一记甩出,直奔楚香帅。
楚香帅轻而易举躲过,正是这个时候,谢小峰撞开一扇门,冲了进去,从床榻上取出了一柄剑。
佛光剑前名邪光剑。
出鞘的刹那,如有一道清啸骤响,伴着一道寒光。
楚香帅面色一变,他自然认出了这是何剑。
此剑之名,恐怕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年凶名可是极其煊赫。
不知多少武林高手,横死此剑之下。
昔年,一场动辄血流成河的夺剑之争,足以成为历史的一笔。
最终,夺得佛光剑的谢小峰,名扬天下。
若说一剑在手的谢小峰,如鱼得水,如蛟过龙门。
那么佛光剑在手的谢小峰,如握仙剑,如有神助。
佛光剑,已是他的生命一部分,两者相辅相成。
此刻,谢小峰功力直线上升,整个气势都加倍增长,如果谢小峰是一,佛光剑也是一,那么他们两个加起来,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
楚香帅深吸口气,心中暗道不妙,只怕自己会死于此剑之下啊。
不过,为了给素素报仇,死又何妨?
便在这时,客栈外,一匹快马奔来,急急停下,马上之人高声道,“兄弟,在不在啊,我来了。”
马乃好马,高有五尺,鬓毛墨黑,为关外一种名黑金的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马背上的人,高有八尺,身形魁梧,体魄强健,气血充沛,一看便知是一位练家子。
此刻,那人翻身下马,不把马栓起,将其晾于街上,也不怕他人牵了去。
而后挤过人群,来到前方,瞧着客栈破破烂烂,神情一怔,不明所以,当下询问旁人。
那人瞧得胡花子如此健硕,气宇不凡,隐隐约约,有一股莫大气魄滚滚扑面,暗暗心惊,斟酌言语道,“具体情形,我也仅知大概,据说,此店掌柜夫人遭遇杀害,此刻,掌柜正与凶手激斗,可惜,已看不到二人了。”
胡花子一听,脸色一变,惊呼一声,脚掌骤踏地面,身形如一发箭矢直奔堂间。
蓦然,剑光满天,剑气横溢,一柄剑陡刺而来,径指咽喉,剑势之快,当世少有。
顷刻之间,胡花子若一座山峰,急急停步,腰间一扭,已将此剑避去,继而欺身而进,浑厚掌力,一掌击出,隐有虎啸长吟,着实惊人。
此掌之力,至刚至阳,所含劲道,足以击碎头骨,若命中胸膛,不死即残。
沈一飞一剑落空,不慌不乱,眼看那一掌将临,神色平静,眼眸冷淡,亦是一掌击出,与之相迎,砰一声闷响,二人直直倒退十余步,所踏脚印,深陷地面,好生惊人。
街上众人,无不是为之吃惊,动心骇目。
沈一飞甩了一朵漂亮剑花,剑入鞘内,一头白发,无风自动,盛气凌人,道,“止步。”
胡花子一笑,神色淡然,眼眸微眯,细细端详沈一飞,接下他一掌之人,当世少有,眼下此人,着实不凡,乃是劲敌,当下冷笑一声,道,“若不呢?”
沈一飞道,“死。”
胡花子裂开了嘴,道,“本人有一毛病,一向喜欢找死,望阁下能满足。”
沈一飞呵了一声,道,“尽力而为。”胡花子笑道,“如此甚好。”
气氛微妙,剑拔弩张,二人均在蓄势,打量对手,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之内,即可分下胜负。
二人在寻找对方破绽,希翼一招制敌,但谈何容易,二人皆是顶尖武夫,一身武学,夺造化,通虚实,败走太难。
虽然双方都有所保留,且底牌不止一张,可谁又会轻易地使出最后的手段?
用了就预示着自己已经是黔驴技穷,还有什么好比,在气势上就输了。
高手过招气势有时倒是关键。
而街上众人,其中不乏高手,屏气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希翼自二人交手中,偷师一招半式,若顿悟些许,裨益甚多啊。
突然,自楼上掠来二人,各自落于沈一飞、胡花子身畔,一人青衫素衣,虽然有些凌乱,却不失公子风度,另一位则落地无声,如蜻蜓点水般。二人正是谢小峰、楚香帅。
二人而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胡花子一喜,忙道,“可来了。”
楚香帅长吐口气,调节内息,道,“常言千里迢迢,自关外到皇城,岂止千里,辛苦了。”
胡花子道,“怎这么说,见外了啊。”
楚香帅面容微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胡花子四处展望,咦道,“素素妹子呢?”
楚香帅眼眸一暗,哀道,“死了。”胡花子一惊,叫道,“怎般会死啊?”
楚香帅脸色一冷,看向谢小峰道,“奸人所害。”
胡花子眼眸之中,杀机骤闪,道,“何人所为?”
楚香帅无声道了三字,胡花子深吸口气,也望向谢小峰,冷声道,“是你吧。”
谢小峰叹了口气,点点头道,“是我。”
胡花子冷冷道,“很好。”
谢小峰,摆了摆手中的佛光剑,然后指向胡花子,道,“一点不好。”
胡花子冷笑道,“将死,的确一点不好。”
谢小峰又收回了手中的剑,找了张残存算完整的桌椅,坐了下来,指指桌上摆叹道,“坐下来,喝喝酒,把误会解开,岂非更好?”说罢还喝了口酒。
胡花子拿起酒摇了摇,闻了下瓶口,舔着嘴唇道,“不好,我喜欢美酒,常请人喝酒,常有人请我喝酒,唯独你不行。”接着就放下了酒瓶。
谢小峰接了过来遗憾道,“可惜。”
胡花子狞笑,叫道,“是可惜,你的头颅,我将用作酒杯,祭奠素素妹子,在天之灵,你的肉身,我将剁成肉沫,制成包子,丢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