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父亲示意自己去处理有人来访的事情,已经是示意自己来接手山庄的事情了。
谢小峰看到谢观应半头的雪白头发,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儿子长大了,替父亲扛起一部分责任和义务,本来也是分内之事。
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已经身心疲惫的父亲休息休息吧!
于是他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不让自己的愤怒和焦躁情绪影响到山庄里的其他人,毕竟在这一段时间,他是山庄的主心骨。
所以他短暂安置好神剑山庄一众妇儒之后,便随沈一飞前去查看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神剑山庄正大厅里之前扎了箭支,此刻虽然已经被下人拔的差不多了,但那密密麻麻的箭孔,还是明白无误地告诉所有人,这里刚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还是大规模的群体战斗。
谢小峰转过廊角,无视那些箭孔,便见到一个穿着麻衣劲装的女子背对着他,旁边更是跟着几个穿着破衣烂衫之人。
看这背影,谢小峰好像有些熟悉,但仅一背影,谢小峰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
“在下是神剑山庄少庄主谢小峰,不知阁下是?”虎倒不倒架,神剑山庄既然没有覆亡,他就得撑起山庄的门面。
穿着麻衣劲装的女子一回头,谢小峰这才想起来,是之前在张府一直暗中帮忙的苏樱,“原来是苏姑娘,有失远迎。”
苏樱处于丐帮,并没有什么虚礼,笑了笑,“谢少侠,不必多礼。”
谢小峰问道,“不知苏姑娘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丐帮在江湖之中,听说了神剑山庄的事,可惜还是来晚一步。”
谢小峰摇摇头,“苏姑娘和贵帮有心便好,虽然神剑山庄遭此大劫,底蕴大大受损,但好在大部分人安然无事。”
苏樱这才放宽心来,“神剑山庄有谢少侠如此年轻有为的人物,相信很快便会重振雄风的!”
“我神剑山庄虽然不曾覆亡,但也差点就毁于宵小之手,一庄老幼,也险些遭人屠戮!所以在恢复神剑山庄之前,我却准备先去替我一庄老少报了这血海深仇。”他不曾提起谢观应武功被废的事情,一是不希望一些谢观应之前的死对头,知道消息之后,会来趁火打劫;
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在外人面前堕了谢观应的面子。
“少侠的意思是?”苏樱虽然猜到了大概,却并不确定,所以开口问道。
谢小峰倒是直言不讳,“我和沈一飞沈兄正准备前去顺天府,会一会那卑鄙无耻的逍遥侯。”
“少侠,这万万不可啊。”苏樱急忙阻止。
“为何?”谢小峰问道。
“实不相瞒,”苏樱道,“其实我此次前来,不仅是想前来助神剑山庄一臂之力,而且更是想来告知谢少侠,顺天府此时已大乱,不仅诸多黑衣人突袭丐帮分舵,而且对方有弩机、长枪,更有披甲武士,一般弟子难以抵挡,大部分被擒,顽抗的均被杀死。”
谢小峰负手而立,转向门外“那些黑衣人是逍遥侯的人?”
“正是,所以只怕现在的顺天府已经变成龙潭虎穴,还望谢少侠不要轻易过去送死。”
谢小峰似乎并不在意,“这么说来,那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的比斗,果然只是一个诱饵。”
苏樱不解,“这叶孤城与西门吹雪紫禁城大战,引得无数武林人士齐聚紫禁城,这诸葛此刻发难,不怕众侠士抵抗吗?”
“这逍遥侯心计颇深,我并不知道紫禁城大战,这逍遥侯到底想做什么。但他既然在顺天府设下了重重陷阱,如果我们不往下跳,那岂不是很无趣,更何况逍遥侯敢来拿我神剑山庄开刀,就应该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谢小峰反笑道。
“这……”苏樱脸色虽然着急,但又无法反驳。
“苏姑娘,小峰心意已决,你就不必再劝了。”谢小峰将远处的目光收回,再次看向苏樱。
苏樱摇摇头,“我并非是要来劝的,这逍遥侯既然欺负我丐帮,我丐帮当然要和这逍遥侯好好算算账,只是谢少侠如果和我等目的相同,倒可以相互连手,前去顺天府。”
谢小峰一听,微微点头“神剑山庄受到重创,收集情报确实不足,如果有你们丐帮做掩护,定能解决我一大难事。”
苏樱见自己终于能帮到谢小峰,心中一喜,紧接着又道出自己心中的担忧,“谢少侠过奖了,这逍遥侯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自然应该同仇敌忾,只是神剑山庄妇儒老幼众多,万一逍遥侯再次派人前来追杀,我等又在顺天府,只怕照顾不暇,又徒增伤害了。”
“无妨,”谢小峰摆了摆衣袖道,“我自有办法。”
神剑山庄已毁,待解决的事物堆积如山,而谢观应又没有武功,自然处理事物的单子便落到了谢小峰肩上,处理完神剑山庄事物之后,便已入夜。
明月高挂夜幕,月光阑珊如韵,繁星多如沙海,树影斑驳映廊。
往日下人匆匆的身影被草木所替代,风也消失了,顺着带走了虫鸣鸟语。
残缺的石板路诉说着昔日的繁华,断壁残垣应证着今日的萧索。
谢小峰独自坐在门坎上,呆呆看着萧条的别院。
惆怅吗?
不也许是其他,不说出来,谁也说不清,也许他自己也道不明吧。
这时,沈一飞却突然背着大剑,破天荒提着两壶酒走过来,一屁股坐在谢小峰身侧,把其中一壶递给后者,瓮声瓮气道“给”。
谢小峰接过酒后,仰头狠狠灌了几口,不免呛到喉咙,咳嗽几声,拭去嘴边的酒,道,“这是黄酒——不仅醉人还呛人,你自己喝。”说罢,将手中的酒还了过去。
沈一飞看了看却不喝。
“你既然不喝,又何必让我喝?”谢小峰摇了摇头,又将手收了回来,摇了摇酒壶,听着酒曲回荡,也不喝,倒是盯着酒壶看了好一会儿。
沈一飞不是因为黄酒才不喝,而是毕竟作为杀手,不能在任何时候暴露自己的破绽。
许久之后说了句“看你应该是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