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听此心中大喜,段天涯这是答应了自己,收住了脸上的喜色。
出声道,“段先生既出此言,在下便一万个信得过你了。咱们既要做成这件大交易,在下心中有事,自也不必瞒你。姑苏慕容氏乃当年大燕皇裔,我慕容氏列祖列宗遗训,务以兴复大燕为业。在下力量单薄,难成大事。等先生正位为大理段家家主之位之时,慕容海打算慕容海是大燕皇裔一事。”
段天涯听到此处,心中一惊。没想到慕容世家居然是大燕的后裔,也没有想到慕容海的野心居然那么大,他想颠覆当今的皇朝,重新复兴大燕。
于是段天涯心中寻思,他要兴复燕国,势必同时与大明为敌。
我大理段式虽是个大族,但若是和一个皇朝比起来。那还太过渺小,自保尚嫌不足,如何可向大国启衅?
何况我若初为门主,人心未定,更不可擅兴战祸,四处引战。
也罢,先看看他要我做些什么,再假意答允,到那时将他除去便是,岂不知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段天涯便道,“我大理段式不过是一个氏族,如何与一个国度抗衡,更何况我段氏早已没落,实在抽不出那么多的人,要知道,这不是一个俩个门派的恩怨,这个是改朝换代,不死不休的争斗!”
慕容海轻轻一笑:“我当然不是让先生抽调人手来对付大明的军队,先生也应该知道,大明之中也有诸多高手在朝堂供奉,我若是想复兴大燕,势必要从他们身上的尸体踏过,而我们的高手并没有那么多,我希望的是段先生能够抽调一些高手,为我们开出一条路。”
段天涯听闻他的话,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朝廷供奉?大内的高手!能为朝廷所用的可没有什么庸才,这是想要我用人命给他堆出一条道来,到时候我段氏没有高手坐镇,很容易就被其他的世家吞掉,到时候我又只能求于他,而那时候,他便可以将我段氏收入囊中。哼,真是好算计。”
即使是段天涯的心中的思绪百变,但此时他还是出声应允下来了。“慕容公子放心好了,到时候我段氏的高手一定给你平出一条路来。”
慕容海深深下拜,垂涕说道,“慕容海若得恢复祖宗基业,决不敢忘了家主的大恩大德,在此,慕容海先谢过家主的鼎力相助。”
而另一方面,段天涯听他居然改口称自己为“段家主”时,不禁大喜,又听他说到后来,语带呜咽,实是感极而泣,连忙伸手扶起,说道,“公子不须多礼,不知段浪那小子现在何处?
慕容海尚未回答,王夫人抢上两步,急急问道,“还有段正祥那厮,却又在何处??
慕容海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彬彬有礼半转身朝段天涯道,“段家主,还请你带同随从,到燕子坞暂歇。谢小峰已然中了毒,此刻已然成擒,只待家主到了燕子坞,在下当即奉上。”
段天涯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话音刚毕,眸子精光一闪,刹那之间,一阵浑厚尖锐的啸声便已从他腹中发出。
王夫人心中一惊,暗道莫非又出了什么变故?
还未等心中的惊讶平复,就听得远处蹄声隐隐,车声隆隆,几辆骡车转过街角,正向这边驰来。
过不多时,便见远处四人乘着马,分四角押着三辆大车,自大道中疾驰而至。
马车尚未停稳,王夫人身形一晃,足下脚尖轻点,如乳燕投林,掠起一阵轻风,便即抢了上去。
心中只道那车上所坐之人,一定便是他日思夜想的段正祥段郎,此刻再也忍耐不住。
玉足一迭,身形凭空拔起丈余,轻轻巧巧掠过前面的两匹马,到达第一辆大车面前,抬手一伸就要去揭第一辆大车的车帷。
还未等她的手伸到车帷,突然之间,眼前便多了一个阔嘴细眼、大耳秃顶的人头。
那人头嘶声喝道,“干什么?”
声音粗暴刺耳,如刀刮锅皮,王夫人先是被他的面容惊到,再闻刺耳喝问,心中警兆大生,随即纵身跃开。
待到站定之后,这才看清,这丑脸人手拿鞭子,端坐车前,膝旁横放一把鳄嘴剪,正是那是赶车的车夫。
段天涯见着王夫人被这人吓到,又看到这车夫双眼怪翻,急急似要动手,不由得出声道,“三弟,这位是王夫人,咱们同到她庄上歇歇。还有车中那些客人,也都一并带了进去吧!”
那车夫正是南海鳄神。
南海鳄神朝王夫人冷哼一声,拿起鳄嘴剪,翻身下了马车。
而在此时,大车的车帷缓缓地揭开,从车内颤巍巍地走下一人。
王夫人定睛看去,只见这人容色憔悴,脚步虚浮,虽未抬头,浑身上下却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质。
身着一件的衣袍虽满是褶皱,但用料却极为考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那人神情病病蔫蔫,似乎已经丧失了全身的力气,王夫人却如着了魔一般,定定地盯着那人憔悴的脸庞,双唇如受严寒巨冷,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却说那病病蔫蔫的华服汉子,不是与她阔别多年的段正祥段郎是谁?
想想当初与段正祥长相厮守、恩恩爱爱的场景。
想想那时候他的潇洒风流,再看看眼前这个路都走不稳的虚浮汉子,压抑已久的思念和喷薄而出的怜惜让她恨不得立刻就扑上前去,与他好好怜爱一番,互诉衷肠。
但转念一想,慕容海和段天涯二人,就在身后,此处却不是说话之地,不由的她胸心口一酸,眼珠泛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然而在转瞬之间,眼泪便夺眶而出。
王夫人在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快步向前哽咽叫道,“段……段……你……好久……不见!”
段正祥刚出马车,此刻听到这个声音,心下已是大惊,但是心中尚存一丝侥幸,然而在回过头来见到王夫人,顿时脸色大变。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