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安阳郡
此界武道,可谓是一步一天堑,每一个境界之间,各方面都相差巨大。哪怕是后天巅峰武者,也不是初入先天的武师数合之敌。
究其原因,则是后天武者,熬炼的是筋骨皮,但与普通人相比,身体素质并没有发生质变,充其量只是速度快些,力气大些,有着一点真气加持,但无法外放。
之所以一个后天好手,能随意匹敌数十个普通壮汉,那是因为其练就的武功,有着各种杀人招式,再加上一口趁手的兵器,面对不通武道的普通人,可谓是无往不利。
而到了先天境界之后,武者的一口真气,则由后天转为先天,尽去浊气,可以肆意外放体表,或是附于四肢,或是附于兵器,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削铁如泥之功。
比如落山门之中,那些修行天落剑法的内门弟子,在踏足先天境界之后,就可以在双眉之间的泥丸宫里,内蕴滋养一口先天剑胎。
而且不同的道脉弟子,修行的也是偏向不同的剑胎。
比如玄剑一脉的弟子,则是主攻伐,其张嘴一吐就是凌冽剑气,杀伤力极大。陨山一脉的弟子,就是主守御,以剑胎反馈肉身,自身化作一柄钝剑,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沉重巨力,而且肉身强度极为惊人。
陈昊踏足先天境界之后,因为自身的原因,无法修行镇山绝学天落剑法.
玄剑一脉的孙长老无奈,但还是费了一番功夫,去宗门的阅经馆内,找了三本武道功法,虽然远比不上天落剑法,但也是能直指宗师的上乘武学。
分别拳法、腿法、以及掌法。
在这三本武学之中,掌法算是比较出门的,名为花音掌,是百年前一个江湖二流门派,花音派的独门武学。不过江湖武林之中,江山代有才人出,就算是曾名动一时的门派,也有衰弱甚至破灭的时候。
花音派当年被魔门所灭,派中许多武学流落江湖,这本掌法,就是被落山门收入了阁中。
陈昊对花音掌倒是有几分兴趣,不过看了开篇几行字之后,又瞬间被劝退了。
原来,创造这门掌法的前辈,是一位女性宗师。
其是根据女性的脉络和各方面结构,所量身打造的武学。
男性虽可以修炼,但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弊端,就是会将自身炼的越发阴柔,甚至为了踏足宗师之境,必须得寻来地脉阴气,来炼就一口花音原液,并将其灌注自身神意、躯壳之中。
在这个过程,受到花音原液的影响,男性武者会失去人道,而且外表会变得越来越阴柔美丽,到最后会处于半阴半阳的状态当中。
但这种极端状态下的花音掌,反而比单纯修炼此功的女性武者,反而还要强上数分不止。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选择这种会改变神意的武学,神意被影响改变了,那就是精神上都将不阴不阳乐。
‘我还想以后娶妻生子的。’
‘虽然武道一途,为了变强可以不择手段,但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这种极端武学还是敬而远之较好。’
陈昊又看了几遍拳法、腿法,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熟悉的拳法。
毕竟,他练得一直都是拳谱,现在又融合进了真功之中,对这方面的武学算是较为精通了。
这门拳法虽然普通,但胜在合适。
于是,陈昊这数月之间,一边接受着孙长老的指点,一边暗中将这门新得来的拳谱,也给融合进了六极血月陨神真功当中。
在他差不多将其拳谱融合进真功之中的时候,门中的历练任务也下达了过来。
落山门对待外门弟子,算是较为优待了。
外门之中的弟子,除了要承担宗门的各种杂活以外,其平常的修炼,大多都是相互切磋为主,只有极少数优秀的弟子,会被外派到其他地方,进行历练任务。
毕竟后天武师,还能靠水磨功夫,来提升自己的层次。
但到了先天境界,想要往上突破,除了自身的资质和努力外,更多的还是依靠一种机缘巧合。
没有契机,终其一生都只能止步于先天。
这个境界,自古以来,都是困死了绝大多数的武者。即使天地大变之后,武道瓶颈松动了许多,但能由先天武师晋为武道宗师的,也依然是极少数。
宗师人物,在江湖武林之中并不多见,都是抵抗妖魔入侵的中坚力量。
在这种情况下,落山门的先天弟子,就必须要出去实战厮杀了,老待在宗门里边当花瓶,苦修个十年八年的,功力也不见得能增长几分。
是夜。
“明日我就要启程,下山前往安阳郡了。”
“安阳郡,距离宗门可是有千里之遥。”
陈昊坐在自己的厢房,想起下午孙长老交待的话,不由地陷入了思索之中。
云州的安阳郡,虽然距离州府较远,但却是一个临近海边的大郡,其商贸十分发达。虽说在妖魔入侵之后,南下的海路几乎断绝,但是北方六州的商贸依然在运作。
安阳郡的贸易往来大不如前,但在如今各州商贸都在下滑的情况下,依然算是前列的大郡了,每年给云州的朝廷,提供了非常大的商业税赋。
毫不客气的说,若是失去了安阳郡这块肥肉,没有资源、银钱支持的话,大羽朝廷的控制力又将进一步收缩,甚至连云州都无法掌握。
到了如今危如累卵的局势,大羽朝廷依然能够存在。
哪怕其他五个州域,基本被各大宗门瓜分,特别是武道圣地,一位至强武圣,就有直接威胁整个朝廷的能力。
但如此群雄割据的情况,也未曾有武道圣地或者宗门,敢公开说反了大羽朝廷的。
妖魔入侵的压力,是一方面。
但归根结底,无非还有一个‘正统’二字。
大羽朝廷统一天下六百多年,其正统之名早已深入人心,不只是普通民众,连大多数的世家望族、武林人士、宗门,心底还是本能的认可大羽朝廷的。
其如今衰落式微,并非是大羽人皇的昏庸无能,而是天地大变,妖魔灾劫所致。
而这近乎灭世的妖魔灾劫又是谁引来的?
虽是魔教教主罗行奇一人所致,但这本质来说,也是江湖武林之中所掀起的灾难,根本不能完全割席而坐。
江湖武林已经背了这口大锅,一部分武道强者,若是再起内讧谋逆,推翻正统王朝的话,简直与那些投靠妖魔的人族奸细无异了。
何况如今的大羽朝廷,有着多个武道宗门的支持,所以在这云州之中,也算是有着不少实控之地的。
像落山门,就是支持大羽朝廷的宗门之一,虽然有几分听调不听宣的味道在里面,但在很多事情上,落山门还是尽力给予朝廷支持的。
双方属于互利互惠的情况。
在孙长老给出的情报当中,安阳郡最近并不太平,有潜伏进来的妖魔作祟,还有当年的魔教余孽出没。
一些偏僻的村庄,都被歹人献祭屠戮了,死了不少人。而且连几条商道和港口,到了深夜,都受到了莫名的袭击,闹得人心惶惶的。最近这段时间里,连附近来往的商队、船只都少了许多。
现在云州好几个宗门,在接到朝廷的请求之后,就已经派遣武道高手过去调查了,落山门自然也不例外,需要派遣门人弟子过去。
陈昊则是被分配到安阳郡的弟子之一。
不过落山门每个外派过去的门人,有的是个人,有的是小队,接到的任务都不一样,算是各司其职,各有其责。
一般情况下,宗门下达的历练任务,也不会超过门人弟子的能力范围,没必要白白弄过去送死。——当然,这也只是一般情况下。在某些时候,因为情报不对等的差异下,也会出现门人外派过去,就被妖魔、歹徒杀死的情况。
“我刚踏足先天境界不久,所以任务还算简单。”
“仅仅只是要我调查其中的一个受难村庄罢了,而且只是收集情报,并不用与对方发生面对面的冲突。”
“而那最为诡异的港口魔影,听说是魔教余孽联合妖魔在搞鬼,这种事情则由门中长老带队去解决。”
陈昊也知道,自己能接到这么简单的任务,或许也是孙长老运作了一番,不想他第一次出远门历练,就直接曝尸在外。
对于这次下山,他是有几分期待的,因为曾经在外门当值的时候,分配的都是些杂役的活计,不是采购食材,就是转交信件一类的。
......
......
第二天上午,陈昊收拾了一下行礼,轻装简行,告别了李景等诸多门中好友之后,独自去了州府的码头,坐上了前往安阳郡的轮渡。
自从妖魔天灾之后,不只是对方偷学人族的武学,大羽王朝这边,也在学习妖魔的各类妖法器具。
不过大羽朝廷的基础技术太差,那些缴获得到的战利品,绝大部分,本地的宗门大师甚至民间的工匠,都没办法解析破译。
他们只能惊叹妖魔的炼器技术,然后再怎么努力的拆解学习,也只能进行粗制滥造的模仿其形。并且许多材质,都并非大羽王朝本土的东西,只能用一些类似的东西作为替代。
像现在的轮渡船只,就从曾经的木船,换做了铁皮船。
铁如此沉重,明明落水就沉,但做成船只,再在其中按上类似妖魔法器的动力源,就能直接在水面上快速疾驰。
这样的变化,直让百姓呼做妖法。
虽说这种铁皮船,对于妖魔的飞行法器不值一提,容易出故障不说,速度也只比之前的船只快了几倍而已,但即使如此,对于生产力低下的大羽王朝来说,已算是划时代的跃迁了。
州府与安阳郡之间,有着直达的大运河,横跨千里之遥,是云州极为重要的商贸要道。
陈昊坐在轮渡之中的固定椅子上,透过窗口,嗅着吹拂而来的江风,看着两边流逝的景色,那空旷无垠的河面,以及不断后退的葱绿群山。
都让他有些心旷神怡。
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州府,而且还是坐上以前只听过的铁皮船。
‘听家族的长辈提起过,现在朝廷和其他宗门联合做出来的铁皮船,是从妖魔法器的技术上学习的。’
‘妖魔,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以前在古籍当中的记载,妖魔是一群没有理性的疯狂怪物,但从现在的糜烂局势来看,妖魔不只是力量强大,其本身似乎比我们人族更狡诈,更具智慧。’
‘他们从何而来的呢?妖魔的故乡,与我领悟真功之时,所见到的月神又有什么关联呢?’
域外,妖魔。
连云州州府都没出过的陈昊,想到域外这个词语的时候,也不由地心神摇曳。
在他的眼里,这个天下已经足够大了,在突破武道宗师之前,他就算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哪怕借助各类交通工具,都不一定能踏遍天下每一个角落。
而天外之天,域外之外,又是何等场景?
是否真的如同当年魔教教主罗行奇宣传的那般,真的有仙界?有仙人?有各类高高在上的无上神魔存在?
神魔是有的。
仅仅只是观察到一个缥缈的影子,就能让他见神大秘,领悟武道真功的血月,绝对是一位恐怖的神魔存在。
那是人类无法想象,甚至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至高存在。
‘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听着外边的群山之中,两岸猿声啼不住,陈昊表情微怔,心中默默地想着。
“喂!这位小哥?”对面一对结伴出行的男女,其中的年轻男性,冲着陈昊问道:“看你的表情,应该也是第一次坐这铁皮船吧?”
听到对方的话语,陈昊看了一眼两边的人,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
然后则是点了点头:“的确是第一次乘坐,甚至是第一次坐船,以前连木船都没坐过。”
“我和我娘子,算是第三次乘坐了。”年轻男子很是自来熟,笑着说道:“以前我刚接触这铁皮船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到处好奇的观望。”
他还特意指了指旁边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脸皮有些薄,听到这话之后,表情有几分尴尬,不由地伸手拉了拉自家郎君,示意其不要乱向他人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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