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胜利者
蛇魔雅诺娜浑身上下，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痕，撕裂的皮肤，翻飞的血肉，看上去甚至破破烂烂的不成人形。
但就算如此狼狈不堪，她压制住了身体的剧痛，依然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观察着卢亚的各个破绽，准备伺机而动。
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汹涌无比的战意，就连半疯狂当中的卢亚，都忍不住为之侧目。
按照正常逻辑来看，腹部缺了一块，露出内脏，手脚都几乎断裂的武者，就算是人体极限的准武师，都得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战意。
但对于这个没穿衣服的女人而言，却好似战斗才刚打响。
‘对方的气息，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在变强。’
‘越是受伤，越是强大？’
‘黑蛇护法，不死蛇魔雅诺娜？’
卢亚心中的情绪翻涌，木头结构的大嘴微微张开，发出‘啊啊’的低吼声。
他在肆意的笑。
‘原来，我的这具分身，已是堪比流派护法了。’
作为刚满十七岁的高中生，在武道方面，卢亚一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
毕竟他的各方面学习能力，充其量只能说是普通，再加上还不具备原力天赋，可谓是一踏足武道的时候，就注定了未来的发展道路。
没有天赋。
就意味着无法走的更远。
所以在这几年里，不论如何努力训练，卢亚在武道上的进展都十分缓慢，更因为家道中落，手里的钱捉襟见肘，再加上又被正你侬我侬的徐洁刻意远离，导致他或多或少有着几分自卑。
‘如果我年少有为。’
‘是否就能脱离现在的困境。’
在很多寂静的夜晚里，卢亚曾不止一次的思考这个问题。
创世笔记本的出现，或许带着深远的祸端，但对于如今的卢亚而言，这就是一根救命稻草。
‘曾几何时，准武师对于我而言，都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但现在，一位掌握原力的流派护法，在我面前只能侥幸活命。’
‘我，已是脱胎换骨了。’
卢亚将一股恶气吐出，仿佛这两年来的所有阴郁，全数随着这口气息而散尽。
他的目光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周围的幻觉瞬间褪去，而缠绕在他身上的杰西卡脑袋，轻吻了一下他的胸膛之后，就趴在上面缓缓消失了。
“雅诺娜！”
“杀你的人。”
“黑日大君。”
卢亚随口给自己起了个绰号，浑然不觉自己根本不会说人话。他的声音听在雅诺娜耳中，就像是在低吼。
然后眼眶里的眼珠猛地放大，充斥在了大半张面容上，他的鼻子和嘴唇的位置，此刻已经消失不见。
只剩下宛若两轮黑日的双眼。
直接往雅诺娜的位置扑去。
蛇魔雅诺娜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的怪笑，然后浑身肌肉膨胀，直接化作了三米高，浑身覆盖黑色蛇鳞的巨人。
虽然被压制了境界和位格。
就连血气力场都无法施展。
但对于一个正式武师来说，就算处在准武师的水平，依然透支血气和内脏，开启低配版的灭破魔蛇躯。
这时候，她七窍之中流出的不是黑烟，而是一缕缕的黑血，她头顶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滑，但整个人的气息，却瞬间强大了数倍不止。
通过透支自身的秘法。
此刻的不死蛇魔雅诺娜，介乎人体极限与非人之间。
眼前的场景开始变得缓慢，原本在她眼里极为敏捷的树人，此刻看上去也不过如此。若是将对方之前的速度当做奔跑，那么现在的速度，就是疾走。
虽然还算快。
但已经跟不上如今的雅诺娜了。
她张开双手，十根手指虽然之前断裂了大半，但现在却在蛇鳞的支撑下，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树立了起来。
指尖散发着金属的光泽，上面还冒着滋滋灼烧的毒血。
扑过来的卢亚，只觉得眼前猛地一花，然后就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在他的胸口位置，多了两把如同锯链飞快切割的恐怖刀刃。
这是蛇魔雅诺娜的双手。
但在覆盖了一层蛇鳞和毒血之后，这就成了两把夺命的锯链钢刀。
身高三米的雅诺娜，骑在两米多高的卢亚身上，漆黑的双手不停的震动，飞快的切割着对方的胸前位置。
仅仅只是两个眨眼的功夫，她的双手就在卢亚胸口上切割了七十多刀，无数的树枝、树叶翻飞，再坚硬的木块，在她高速共振的手刀面前，也只能阻挡一个瞬间，就会被直接突破防线。
在这一刻，雅诺娜展现了她身为黑蛇护法的强大之处。
哪怕被压制在了准武师这个阶段，她也能依靠透支自身，表现出远超准武师阶段的实战力量。
“嗬嗬——”
卢亚的漆黑眼眶里，发出不明意义的鸣叫。
他下意识的双手格挡，但是手臂在几下锯链手刀的穿刺之下，瞬间被切割成了数块，大量血液混杂着头骨碎片，从他的手臂伤口里掉落出来。
这些，都是他作为树木之时，所吞噬的血雨和人头果实残骸。
不死蛇魔，越是濒临死亡，她的实力就越发强大。
因为透支自身施展秘法的缘故，雅诺娜头顶上的血条，哗啦啦的往下掉。
但卢亚比她掉的更快，身躯各处大量部位被切割粉碎，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周身承受了对方数百次的攻击。
头顶的血条，瞬间只剩下三分之一。
卢亚想要翻身，但对方就像是一个更重量级的铁塔，压在他身上，让他完全无法动弹分毫。
“嗬！”
情况有些危急，卢亚的双眼瞬间放大，然后两颗黑日眼球直接合并成一颗。
整张面容上，没有其他五官了。
只剩下唯一的一颗巨大的黑日之眼。
黑日之眼里面，发出淡淡的黑光，在雅诺娜手刀刺过来的瞬间，迸发出了一团黑色的烈焰。
变异巫术，黑焰术。
这是一发削弱版的火蛇术，加上黑日之眼的透支，强行施展出了一道比一环巫术还要低配的变异巫术。
可以说是卢亚自己发明的融合巫术。
只是论起威力来，甚至不如火蛇术的五分之一。
但就这么一发低配的变异巫术，直接穿透了雅诺娜的手臂，打在了对方的下半身的位置。
蛇魔雅诺娜衣物都在之前的厮杀之中，彻底烟消云散了，此刻身躯又直接变大，哪怕有黑蛇鳞片遮挡，对于下方的卢亚来说，都是一览无余的。
拳头大小的黑焰，带着恐怖的污染和灼热，冲进了对方下半部分的里面。
嘭——
骑在卢亚身上的不死蛇魔雅诺娜，猛地低下头，然后带着几分错愕表情的抬头，十分茫然的看着面前的树人。
然后，下一秒，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小腹位置。
但触手可及的，却是止不住往外喷涌的黑血，以及因为高热和污染，不停脱落的黑蛇鳞片。
她的魔化蛇躯，以下半部的身体为中心，开始向四周糜烂焚烧。
“你......”
“我......”
“恶心的......怪物！”
蛇魔雅诺娜的齿缝里，蹦出这么一句话后，就不由地吐出一口黑血，然后脑袋猛地掉落在地上。
她的魔化身躯，已经被冲入身体之中的黑焰，给彻底烧毁了。
由内而外燃烧的火焰，以现在被压制成准武师的雅诺娜，根本无力抵挡。
卢亚从地上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燃烧的灰尘，看了一眼雅诺娜的脑袋，对方头上的血条，已经彻底空了。
他能看的出来。
蛇魔雅诺娜之前动用了透支自身的秘法，所以血条本就是在持续往下掉的，然后又被他的巫术黑焰打进体内。
自然毫无生机可言了。
‘应该是我赢了。’
‘雅诺娜是彻底死了吧？’
‘是不是马上就要接下一个高手了。’
卢亚坐在地上休息，心中则默默地想着。
丝毫不为自己的下三滥招数而感到愧疚。
武者厮杀，争的就是一线生机。在面对极致死亡面前，人类的道德感是可以抛却的，不择手段才是正常。
这是他从无尽深渊的怪物们，所学来的东西。
他修复着身上的树枝、树叶，然后抬起头，看向擂台外边的位置。
从卢亚现在的位置看过去，远处的看台上面，还坐着一个人影，就算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对方带着仇恨的目光。
‘雅诺娜的同伴。’
‘估计也是一位黑蛇护法。’
‘不知道是更强，还是更弱？或是拥有某种强大的特征。’
在刚才的交手之中，卢亚知道自己算是借助了信息差和场地优势。
放在外面，越受伤越强大的不死蛇魔雅诺娜，肯定不是他能够弄死的。
刚开始厮杀，卢亚或许能凭借各种巫术进行压制，但之后对方濒临重伤状态，甚至在死亡之前，肯定会比最初要强大数倍不止。
那他也只能望风而逃了，免得被对方一换一或者极限反杀。
‘蛇魔雅诺娜的能力，真是让人羡慕。’
卢亚想到这里，又不由的开始羡慕对方的能力。
这种极限状态的增幅，应该是对方修行的黑蛇武道所导致的，不过同样的功法，在不同的人手里，也会产生不同的效果。
就像同样行走在历史顺序，奎米恩是历史蜘蛛，他则是历史的黑日。
也不知道他若是得到黑蛇武道的功法，又会修行出什么样的力量呢？
卢亚思索着，差点破裂的内核之中，闪着淡淡的白光，然后书写着刚才的画作。
在这一刻，因为被压制了实力，所以无法动用特征的他，只是单纯的书写画作，将这件事情描绘了下来。
只要等他脱离死亡擂台，这副画作就会被立马赋予书写特征，成为一副《树人大战蛇魔》的图画。
卢亚坐在原地等了许久，迟迟没见第二个黑蛇护法上擂台。
只是当他定睛看去的时候，擂台外边的看台上，原本正在观战的人影，却是瞬间消失不见了。
‘难不成，对方已经被传送上擂台了？’
‘正躲在周围准备偷袭我？’
卢亚有些疑惑的左顾右盼。
若说是实战，他这种高中生，自然比不得老练的武者们，可能各方面都还差一点。
但对于偷袭他人这个技巧，他却很是熟悉。
而就在他谨慎观察四周的时候，原本蛇魔死去的位置，出现了一座双头黑蛇的手办雕塑。
手办雕塑大约成年人类的高度，依然是那有些模糊不清的像素风格。
在他看向手办的位置时，眼前出现了一个像素风格的对换框，里面是一堆弯弯曲曲的象形文字，但是卢亚却莫名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恭喜你，擂台的胜利者。’
‘赢者通吃。’
‘即为擂台的游戏规定。’
‘败者将成为胜利者的战利品。’
卢亚看着对话框内的文字，以及下边一堆的注解。
算是进一步了解了死亡擂台的特性。
他之前根据书写者的特征，只能知晓死亡擂台，可以将任何触碰的生物，都拉进去作为生死对决。
单纯的分出胜负就行。
却并不知道具体的游戏规则。
‘按照上边的介绍。’
‘不死蛇魔雅诺娜，成了我的战利品？’
‘竟然可以任由我处置。’
‘至于另外一个黑蛇护法，他将因为对战人数不够，则被封印擂台之中，成为游戏里的一部分？’
‘直到某个时机的到来，才能解除封印？’
看到之后的注解，卢亚也不由得一阵胆寒。
他终于知晓之前为什么会变成树木，在游戏里生长并且吞吃血雨和人头果实了，因为没有其他人触碰游戏机的话，自身就相当于被封印在游戏里面，成为里边的一部分。
好在黑蛇流派的两位护法，对游戏大厅的本质并不知晓，所以在追杀他的过程之中，被一同吸到了里面。
卢亚思索了片刻。
他这个时候想到的，并非是如何处置雅诺娜，而是在想着，要不要继续和那个黑蛇护法对决厮杀。
只要出去之后，再触碰游戏机或者游戏机前的怪物，就能重新进入生死擂台，与另外一个黑蛇护法生死对决了。
好处是一劳永逸，解决这个后患。
坏处，则是这些护法身上，都有着不同的力量和特征。以他这具分身的能力，无法进行彻底的碾压。
也就是说，可能出现阴沟里翻船这种事情。
‘算了，还是等以后实力变强了，再过来清理这个护法。’
‘连续对战的话，我还真没把握一定能赢。’
卢亚在权衡了利弊之后，终究还是选择了放弃。
黑蛇流派的不死蛇魔雅诺娜，已经给他来了一点小小的武道震撼。就算被压制到了人类的范畴里，他也能感受到原力武道的强大之处。
不完善的超凡之阶，比起完善的原力武道，可以说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如果卢亚本身不是同时具备几种力量，除了历史顺序外，他还掌握了巫术和武道，可能就要被重伤状态的雅诺娜给压制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