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恍惚到了春天,太液池边的柳树已经泛起了点点青绿。
其实,因为哲明太子身患哮喘,见不得柳树的缘故未央宫中本是没有柳树的。
可是,自打哲明太子离世之后,皇后便吩咐宫人在太液池边栽种了许多柳树。一来,“柳”与“留”同音,是皇后对哲明太子的一份祭奠与思念,而来也是皇后要时时点醒着自己,不能忘记哲明太子的冤屈。
这一日,壁珠原本是携了侍女小红在太液池边赏景,见着宫人们忙里忙外地搬着东西,不由得蹙眉道:“赵贵人当真是面子大,竟然都住进宸淑妃的柔仪宫了!”
小红略微颔首,似是唏嘘道:“可不是!皇上一早儿便说好了,柔仪宫是只给淑妃娘娘居住的。原本赵贵人就是戴罪之身,想不到一场大火竟惹得皇上疏散了心结,更是将赵贵人迁居到了柔仪宫。”
壁珠微微蹙眉道:“赵贵人当真是因祸得福!如此一场大火,不仅让皇上免去了毒害皇后的罪责,更是将赵贵人迁入柔仪宫养胎。”壁珠冷冷一笑,道,“说起来,启祥宫的失火当真是蹊跷。”
“蹊跷?”小红疑惑道,“选侍主子——”
壁珠随手拈着一枝柳枝,沉声道:“小红,你忘记了?前两日京都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合宫都是潮乎乎的,怎么启祥宫偏偏就干燥起火了呢?再说了,即便是因为合宫晋封点了鞭炮的缘故,那东西又不是烟花,怎么就能惹得启祥宫失火了?”
小红低低开口道:“奴婢听说,仿佛是有人在启祥宫里故意洒下了火油,故意想要赵贵人和腹中皇嗣的性命呢!”
“如此便更是可疑了……”壁珠冷然开口道,“即便赵贵人是戴罪之身,可毕竟怀着皇上的孩子。因为赵贵人腹中皇嗣的缘故,宫人们也不敢怠慢了赵贵人。火油味儿大,且那火油是放了许多天的,怎的宫人们一个个就都没发现么?”
说罢,壁珠猛地将那柳枝丢开,恨恨道:“更何况,那火油在赵贵人的寝殿四周最多。赵贵人有孕敏感,会一点都闻不到火油的气味儿?”
小红惊愕道:“选侍主子的意思是——”
“我猜想,这保不齐就是赵贵人的苦肉计。赵贵人不过是看着合宫晋封,而自己逐渐沉沦,实在是不得不反击罢了。若不是兵行险招,赵贵人又何来今日的顺遂?”
小红颔首道:“可不是!奴婢原本就听说,皇后娘娘大度,说等着赵贵人生下孩子,便解开赵贵人的禁足,再晋封位分以示安抚。如此倒是风云突变,想不到赵贵人竟走出来了。”
壁珠冷冷一笑,旋即道:“不过,赵贵人也当真是个榆木脑子。自己怀着身孕本就不招人待见,自己还敢住进柔仪宫这种是非之地。她宸淑妃本就遭人忌惮,如今赵贵人大摇大摆地住进柔仪宫里,这柔仪宫中还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小红微微一怔,旋即掰着手指道:“眼下皇后娘娘有孕,不宜侍寝;贤妃娘娘失宠,也是已成定局;嘉贵妃娘娘虽然身在高位,但早早就失了恩宠……”
只见小红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道:“眼下唯有淑妃娘娘恩宠颇多,赵贵人为了多见皇上几眼,选择了柔仪宫也在情理之中。”
壁珠轻哼了一声,不屑道:“怕只怕,会有人容不下赵贵人的孩子。”
说罢,壁珠却是不经意似的抚了抚手上的玉镯,淡淡道:“咱么怕什么?咱们只要看戏就是。”
小红微微颔首,低低道:“是,咱们什么都不用急,只要看戏就是……”
说罢,小红却是下意识地看了壁珠一眼,遂道:“只是,那件事,不知选侍主子有几成把握?”
壁珠略一抚小腹,沉声道:“其实,若不是有嘉贵妃指点,我并不知道太后娘娘有意让皇上使用动情酒。说起来,皇上如今三十多岁,子嗣却过于稀薄,也难怪太后娘娘要伤心。”
壁珠无比爱怜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低低道:“那一日,我买通了乾元宫的内监,待恭妃与皇上皆醉酒之后,将恭妃换下,自己承宠。”
小红含笑道:“选侍主子好谋算!”
壁珠脸一红,却是转而低低道:“皇上虽然没有看清楚我是谁,但确确实实是我侍寝了。这件事,皇上与恭妃皆是一概不知,至多也只是觉得有些怪异罢了。反正,我的日子是算好的,若是我能得幸有孕,到时候便是泼天的富贵,我便是什么都不怕了。”
听得壁珠如此胸有成竹,小红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更是颤声道:“选侍主子当真是好谋划。如此一来,恭妃娘娘替选侍主子受了皇后娘娘的责罚,自己却能怀上龙胎了。”
只见小红眉心一沉,旋即道:“只是,那一日彤史上记载的是恭妃娘娘承宠。选侍主子,您这一胎不明不白,万一皇上……”
小红话未说完,壁珠便是顿时拉下脸来。只见壁珠对着小红劈头就是一掌,喝道:“什么不明不白?我是皇上的妃嫔,只能怀上皇上的孩子!难不成还是我偷了哪个野男人才有的孩子么?”
小红悚然一惊,赶紧跪下磕头道:“选侍主子恕罪!选侍主子恕罪!奴婢不该乱说话惹了选侍主子不高兴,求选侍主子不要生气!”
壁珠恨恨地剜了小红一眼,唾道:“奴婢就是奴婢,就是贱皮子贱命!你若是再胡说什么,我便把你丢到掖庭狱去活活打死!”
小红悚然一惊,忙磕头道:“选侍主子恕罪!选侍主子恕罪!奴婢只是担心选侍主子您罢了,奴婢万万不敢有二心啊!”
见小红如此恳切,壁珠的目光也不由得温柔了几分。只见壁珠深深叹了口气,旋即道:“小红,你别怪我心狠。我一定要有一个孩子,一定要有。我只有有了孩子,才能在这未央宫中安稳地生活下去,我才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东西。”
夜色如期而至。因为赵贵人已经搬到了柔仪宫的偏殿,柔仪宫中骤然多出来了个同住的妃嫔,萧绾心也实在是不适应,故而也没有什么胃口。待萧绾心草草用过几口晚膳,便让明伊退膳了。
这边蕊珠捧了玫瑰汁子来,笑道:“二小姐浸一浸手吧。”
萧绾心微微颔首,随手将读着的书卷拿开,低低道:“赵贵人在偏殿住的可还好么?”
“是,赵贵人已经歇下了,眼下也睡得很安稳。”蕊珠替萧绾心卷起袖子,低低道,“奴婢已经吩咐下去,赵贵人的一切应用起居之物务必格外小心,万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另外,除了随侍赵贵人的太医之外,奴婢也请高慕白高太医随时陪侍赵贵人,必然求得万无一失。”
萧绾心微微颔首道:“蕊珠,你做的很好。眼下赵贵人骤然解封,更是住进了柔仪宫里,只怕这合宫的眼睛都要盯上咱们这儿了。”
说罢,萧绾心苦笑一声,低低道:“给本宫下药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这样的事情万万不能发生在赵贵人身上……”
蕊珠不由得笑道:“怎么二小姐对赵贵人如此伤心?莫不是赵贵人与纯昭仪一样,都让二小姐一见如故?”
萧绾心笑着剜了蕊珠一眼,遂道:“说起来,合宫里也没有几个本宫能相处得来的人。赵贵人虽然偶尔也有些小孩子脾气,但终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不曾干过害人的事情。”
蕊珠轻声道:“二小姐忘记了?前头皇后娘娘被投毒之事,还有嘉贵妃娘娘……”
萧绾心沉沉道:“那些事情,本宫不敢说赵贵人丝毫没有关系,但赵贵人必定不是始作俑者。旁的不说,仅凭谋害皇后腹中的皇嗣这一条罪名,皇上便容不下赵贵人。”
说罢,萧绾心眉心微蹙,道:“而如今,启祥宫不过一把大火就让赵贵人逃出生天,可见皇上也是不相信赵贵人有罪的。”
“那——”蕊珠支吾着道,“那皇上又为何……”
萧绾心将自己的一双玉手从玫瑰汁子中拿出,缓缓道:“皇上只怕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件事总得是有人兜着。如今皇后被投毒之事风头已经过去,也是时候安抚赵贵人,让赵贵人好好安胎了。”
这边蕊珠正要借口,那头却是小德子匆忙入殿。只见小德子跪下行礼道:“小的参见淑妃娘娘——”
萧绾心眉心一动,道:“如何了?”
小德子喉咙微动,仿佛极不情愿似的,道:“淑妃娘娘,那医女……那医女……”
蕊珠见小德子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急道:“小德子,你平时最是油嘴滑舌的,怎么到了这么时候反倒是吞吞吐吐的了!你快说呀!”
小德子自知不说不行,便只得硬生生的给萧绾心磕了个头,这才颤声道:“那医女,仿佛与裕选侍的侍女小红颇为熟悉。这件事,只怕是与裕选侍有脱不清的干系。”
“你说壁珠?”萧绾心失声道,“是壁珠?是壁珠容不下本宫,要置本宫于死地?”萧绾心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德子的领子,一字一顿道,“当——真——是——壁——珠?”
小德子眼中含泪,低低道:“其实小的也未曾查出个什么。只是,自裕选侍承宠之后,那医女便被裕选侍召见过多次。小的偶尔问起,那医女只说是裕选侍询问一些日常保养的方子,并无别的。”
蕊珠心中一沉,旋即咬牙道:“若是想要保养,直接问太医院的太医便是,裕选侍又何必问区区一个负责抓药的医女?想来那医女与裕选侍的关系必然非同寻常。”
只见小德子的眼中划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道:“若是说那医女与裕选侍毫无关系,这样的话,小的也是不信的。”
小德子恳切地望了萧绾心一眼,旋即道:“后来小的有仔仔细细地查验了一番,方才发现,每隔三五日,医女都会与裕选侍身边的侍女小红通信禀报。”
只见小德子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极小的小信笺,那上头不过是轻描淡几个字:“药已下,循序渐进,必可达成。”
萧绾心握着那张小信笺,只觉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小德子见萧绾心如此失神,便咬牙开口道:“这张信笺,是小的从裕选侍的侍女小红的房间里搜出来的。另外,小的已经查验过了,这是医女的笔迹……”
不知为何,萧绾心竟仿佛有些听不清楚小德子与蕊珠的话了——
为何会是壁珠?为何偏偏是壁珠?若是旁的妃嫔,自己可以怨,可以恨,甚至可以稍稍用一些心计,让那人失了恩宠。可,为何偏偏是壁珠,是自己当做亲妹妹一般的壁珠?
从前自己未入宫时,便是最珍视壁珠与蕊珠这两个女子。对待她们,萧绾心便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即便是自己的亲生妹妹绾如,也总是尊称她们一声“姐姐”。
可是为何,如今要害自己,却是自己曾经视为亲妹妹的壁珠?
更何况,即便壁珠背弃了自己,自己虽然心冷,却从来都不曾怨恨。可是壁珠,壁珠为何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要毁掉自己的一生?
萧绾心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蕊珠吓了一跳,忙扶住了萧绾心,关切道:“二小姐!二小姐!您怎么样了,可别吓唬奴婢啊……”
微风轻拂,却止不住地搔动着旁人的心。只见眼泪簌簌而落的萧绾心哽咽着道:“蕊珠,你知道么?最后要害我的,竟然是本宫视为亲姐妹的壁珠。”
萧绾心抓住了蕊珠的手,仿佛要从蕊珠的手中夺得一丝力量一般,道:“蕊珠,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蕊珠眼眶一红,低低道:“二小姐,您别难过。即便裕选侍真要对您下手,也是她自己背主求荣,怨不得二小姐您。二小姐,您别伤心了。”
“我岂能不伤心?”萧绾心怒极反笑道,“如此精细的功夫,不过是要我渐渐失了神智,最后彻底失宠。蕊珠,你知道么?倘若让我行尸走肉一般,我宁可立即死去便是了!”
“淑妃娘娘!”只见小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裕选侍犯下大错,小的不敢替裕选侍求情。可是淑妃娘娘,小的只查到了医女与小红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但小的不敢认定此事便是裕选侍所为啊!”
这样苍白的辩驳,萧绾心如何听得进去?自打壁珠承宠来柔仪宫觐见时说出了那样一番话开始,萧绾心便知道,自己与壁珠之间必然是要水火不容的。
壁珠要的,是荣华富贵与锦绣前程;而自己,要的是两心相许,一生平安。原本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却因为自己的得宠而阻挡了壁珠前进的道路。这一切,壁珠如何能忍?
即便萧绾心已经预料到,早晚有一天,自己与壁珠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厮杀,可是萧绾心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是壁珠用如此阴毒的手段挑起争端。
蕊珠无比心疼地望了萧绾心一眼,低低道:“二小姐,您——”
“本宫无事。”萧绾心仿佛是吞了一枚极为酸涩的果子一般,浑身都是不畅快,“既然壁珠容不下本宫,那本宫又何必对壁珠百般怜惜。”
说罢,萧绾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德子,旋即道:“小德子,你放心,本宫凭着与你多年的主仆情谊告诉你,本宫暂时不会对裕选侍动手。”
只见萧绾心眼眸一冷,旋即道:“只是,本宫与壁珠的姐妹情谊,至此便是荡然无存。以后,倘若壁珠再敢伤害本宫,本宫必然要她十倍偿还!”
小德子只觉得脑袋一懵,旋即落泪叩首道:“是,小的代裕选侍谢过淑妃娘娘恩典!”
次日清晨,阳光温和。乾元宫中,这边皇后随手用小壶给笼子里的鹦鹉喂水,那边却是小红垂着脑袋过来了。
小红见道皇后,便赶紧行礼道:“奴婢凝晖宫宫女小红,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安——”
见是小红来了,皇后扬眉道:“哦?是你来了。”只见皇后略一挥手,让人把鹦鹉笼子拎出去,道,“时候这么早,你怎么眼巴巴地跑来乾元宫,不再凝晖宫伺候你的裕选侍了?”
小红讪讪一笑,道:“奴婢虽然明面儿上是伺候裕选侍的,可奴婢却一直都是忠心于皇后娘娘的。”小红赔笑道,“奴婢瞧着,那只鹦鹉仿佛是极好的,怎的皇后娘娘不逗着鹦鹉玩了?”
皇后淡淡含笑,略一抚头上的凤冠,这才疏懒道:“寂寂花时闭院门,美人相并立琼轩。含*说宫中事,鹦鹉前头不敢言。朱庆余一首《宫词》算是说尽了后宫的辛酸之事。本宫虽然贵为皇后,有时也不得不忌惮。”
说罢,皇后便是淡淡地瞟了小红一眼,旋即道:“来了总有事儿,说罢。”
“是。”小红低低道,“奴婢是来向皇后娘娘禀报柔仪宫之事的。”
骤然听得“柔仪宫”三个字,皇后顿时变得机警了许多,冷然道:“柔仪宫怎么了?”
小红掰着手指道:“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太医换了淑妃娘娘进补的方子,如今竟不能在淑妃娘娘的补药中做手脚了。”
“是么——”皇后略微沉眸道,“那宸淑妃如今用的是什么药?”
小红道:“不过是人参、黄芪、白术、山药等补药罢了。”小红低低道,“这些都是寻常之物,若是再动手脚,只怕是太显眼了。奴婢怕淑妃娘娘查出个什么,便暂时叮嘱太医院医女,暂时不要动什么手脚。”
皇后颔首道:“你做的很对。眼下宸淑妃骤然换药,只怕是知道什么了。”
听得皇后如此一说,小红顿时不安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婢就怕是淑妃娘娘知道了什么了。”只见小红半含哭腔道,“若是淑妃娘娘知道这事儿是奴婢做下的,淑妃娘娘一定会杀了奴婢的!”
皇后嗤嗤一笑,却是云淡风轻道:“有本宫在,你怕什么?”皇后剜了一眼小红,旋即道,“本宫要你把这脏水往裕选侍的身上泼,你可都一一做了么?”
小红忙道:“皇后娘娘的吩咐,奴婢自然是一一照做的。”
“很好。”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即便宸淑妃当真是觉察到了什么,也是不要紧的。左右有裕选侍替咱们撑着,你怕个什么?”
小红不安道:“裕选侍从前毕竟是淑妃娘娘的侍女。即便淑妃娘娘以为是裕选侍做下的,那淑妃娘娘会不会因为当初的主仆情谊而放过裕选侍一马?”
“你当真是不懂这后宫女子的心意。”皇后嗤笑道,“若是裕选侍是嫁给寻常男子也就罢了,既然是嫁给了皇上,无论如何都是不得安生了。宸淑妃若是知道是裕选侍做下了此等阴毒之事,只会痛恨,不会惋惜。”
说罢,皇后随手摘下了手上的一只玉镯,让软玉递给了小红,道:“这是本宫赏你的。这些日子,你也是受惊了。你放心就是,咱们前头有裕选侍盯着,宸淑妃她查不到咱们这儿来。即便最后裕选侍保不住了,本宫乃是生育皇子的中宫皇后,想保你一命,还是绰绰有余的。至于你的家人,本宫也会一一安排。”
小红接过那只玉镯,顿时喜不自胜,忙磕头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奴婢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好了!”皇后含笑道,“去吧,这未央宫里以后的风浪还多着呢,本宫需要你。你只要好好替本宫做事,荣华富贵,金银珠宝,只要本宫有,总不会亏待了你们!”
“是!奴婢遵命!”小红含笑谢过,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