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头领都是打行出身,做这些事的行家里手,当下有人解下顺刀,用刀锋在毕麻子等人的后脖颈上使劲按压,后脖子上有一块明显的凹处,那也是侩子手行刑砍头时会选择的地方,刀锋用力按下去,切破皮肤,最后一用力,切断脊骨,再使劲切几下,头颅就和脖子以下失去了联系,用力一拽,便是把头颅提了下来。
切下三颗头颅后,杨二率先推开门,这时毕麻子的几个护卫才发觉不对,他们也听到了二门外的响动,原本就在惶恐,只是没有接到命令不敢擅入,这时看到毕麻子几人的首级,几人立刻提着刀剑冲上来。
旁边的杨二的几个护卫立刻也是跳过来,他们都是最顶尖的好手,动手迅捷如猛虎一般扑过来,一个毕麻子的护卫被当胸一剑立刻刺死,另外两人先被挡住,拆了两招后,被人抓到空档,猛然刺到肋部,剑尖从前腹刺出来,另外一人被刀砍中前胸,鲜血狂涌,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还有三四个护卫被挤在一个小圈子里,刀剑齐下,金铁交鸣声中他们疲于招架,很快都被刀剑砍死。
收拾完毕麻子和护卫们,杨二亲自拎着毕麻子的首级,打算出二门外,到寨门附近喝降毕麻子的部下。
然而已经不需要他这么做了,寨门内外足有千把人,然而沿着二门到寨门外,所有人都蹲在地下,温忠发和秃头带着不到二百人,已经把这一千多人缴了械,刀剑枪戟棍棒丢了一地,从二门台阶到寨门口,到处都是尸首,有不少重伤的还没有死,身上还在沽沽流血,人躺在地上抽动着。
温忠发带着的人则是全身重甲,他们披着外袍,叫人看不出端倪,然而刚刚动手时十分犀利,刀剑枪斧之下绝不留情,敢于抵抗的全部被杀死,毕麻子麾下的几个要紧人物和其心腹部下多被杀死,毕麻子的直属卫所被砍死二十几人,剩下的也全部投降了。
“不是我们要来火拼你们。”杨二高举着毕麻子和王三才的首级,喝道:“所有人看真切了,他们的头发是刚剃的还是早就剃了?”
两颗首级上都是剃了头,这两人想在未来新主子面前搏一个好头彩,所以预先剃了头,这时候反而成为自己被杀的铁证,所有人都看到了光头上剃的趣青的头皮,而且很明显已经剃了好多天,绝对不可能是刚刚剃出来,不必担心是杨二等人的陷害。
“唉。”一个跟随毕麻子多年的老人原本心中极为不服,一直在思量着报复的事情,此时他心中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两眼露出痛苦和迷茫之色:“毕爷怎么这么糊涂,居然想着要投降建虏!”
“投降不说,还要卖山里的盟友,这事做的真他娘的不地道。”
“杨爷,我们日后就跟你混吧。”
“毕麻子这厮,该死!”
杨二穿过这些开始唾骂毕麻子的人群,人们忙不迭的给他让开道路。
前方是一群和裕升的军人,一半多在寨墙上俯瞰着下面,他们已经去除了掩护身份的外袍,露出了内里的黑色甲胄,象是一群突然从地底里杀到人间的恶魔。
最少在毕麻子的这些手下来看,杀败他们的这二百人比恶魔还要可怕几分。
他们全身披甲,手中的兵器均是精良无比的长枪大戟,纹眉大刀,刀牌手,每人身上都有投枪,飞斧,阔刀等投掷兵器,在寨门附近的地上有过百支投枪插在地上或是人的身上,地上一片狼籍,杨二突然后背发寒,他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投枪和飞斧猛然飞出,投向那些不肯投降的态度死硬的毕麻子的护卫们的身上,象是一群在天空飞越的芦杆,落地之后带来的便是痛苦和死亡。
然后便是刀斧劈入,无情的杀戮,挥劈戳刺,斩杀一切敢于当面之敌。
毕麻子的部下仗着人多的底气,还有那些打行混混无赖的血勇之气,如何能是眼前这一帮职业的杀人机器的对手?
杨二对同样浑身溅血,看来刚刚也冲杀在最前的秃头道:“练的好兵。”
“多谢夸赞。”秃头坦然受之,说道:“这原本就是按最强的特种兵种来训练,在战兵中挑选最强者,近身搏斗,突袭,暗杀,攀山越岭,还有溜门开锁,再有投毒偷东西也得会……嗯,确实是好兵。”
温忠发和成方等人都是微笑起来,徐名原本有些微微皱眉,这时也是点头微笑。
刚刚他们在内里偷袭毕麻子,温忠发和秃头领着一个连多的山地步兵也是对毕麻子的部下进行了暗杀式的突然袭击,和裕升的商军各个兵种都有,山地步兵其实就是张瀚对应辽东局面提出来的一种新的兵种,其功用就是秃头刚刚说的那些,以战兵为基础,特种作战为其真正的功用,并且加强训练。
这几个月来,这一个连多的战兵是和裕升从各处抽调来的精锐战兵组成,其中不乏直接可以在别处任军士的悍卒老兵,在山地步兵里他们接受了秃头和温忠发更进一步的训练,骑术,暗杀,攀越山林,长期潜伏等等,在杨二等人眼中,这些兵训练之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原本就是很擅长搏杀的精锐,每个汉子身上都弥漫着杀气,结果每日还是要从早训练到晚,山上的人都说和裕升的秃头是个疯子,现在看来,其疯的很有道理。
“下面的事还要拜托两位了。”
徐名和成方,还有杨二,李开远等人都是拱手而拜,温忠发和秃头两人回以军礼,两人肃容道:“必不会有辱诸位所托。”
……
暗夜之中,二百多后金将士打着火把向上攀爬,在他们身后是两千多人的披甲人,还有更多的旗丁和汉军在外围待命。
攻打十三山,最好将其一鼓而下是代善和阿敏出征前的既定方针,也是努儿哈赤和皇太极等后金最高层十分看重之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天灾会持续多少年,和裕升从新平堡乃至张家口一带蜿蜒向前,一路到辽东的商队犹如一条极为重要的大血管,对后金的生存已经至关重要,哪怕再顽固再仇视汉人的后金贵族,也不得不承认皇太极当年引入张瀚,并且使老汗与其盟誓交好是一着妙棋,不然的话,后金方面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和裕升商队的输血,辽东各地现在将会是何等模样?
当然他们也极为心痛,抢掠来的大量财富又源源不断的被和裕升的车队带走,和裕升输入粮食和布匹,带走的是沉甸甸的金银,越是心痛,对这条商道的重视程度就越高,蒙古人的骚扰已经激怒了后金上下,而十三山更是横亘在商道路上的极大障碍,后金不可能一直在广宁一带放着重兵,他们的后勤补给能力负担不起,现在广宁和锦州一带的扫尾工作已经结束,完全是被十三山吊在这里,要么撤走,要么就彻底解决,当然是后者最好。
代善没有赶过来,萨哈廉奉命前来,硕托在后指挥大部披甲和旗丁,只要山上有所突破,占领坡口,主力便可以由山道而上,慢慢搬开和填平障碍,底下的战事就很容易了。
萨哈廉穿着简洁的箭袍,他征征的望着头顶的夜空,今晚月色晦暗,只有一弯月牙挂在半空,星空倒是很亮,人们站在山里,没有丝毫的大气污染,又是晴天的夜晚,几乎是感觉被无尽的星空给包围了,在这个时刻,萨哈廉产生了一丝女真贵族很少能拥有的奇妙感觉,似乎万古如永夜,自己只是最为渺小的人类,在这样的星空之下,心生一种无力之感。然而阵阵山风吹拂而来,吹动了人们的衣袍下摆,李永芳和一些汉军将领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侧,这种谦卑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萨哈廉向李永芳道:“额附可有话说?”
李永芳闻言,毕恭毕敬的道:“奴才倒是真有一点想头。此次情报送下,毕竟有些仓促,山上的情形,毕麻子提供的也并不太多,毕竟谈妥时间尚短,只知道上头有十余家势力,最大的就是杨二所部,此人是广宁有名的大侠,势力雄厚,这一点应无疑问。若说其次是毕麻子家,和裕升排第三,这个奴才有些疑问。以奴才在广宁一带收集到的情报,还有对山上的了解,似乎各方势力都以和裕升为首,和裕升若是本身并无实力,怎么能压的住各方势力?奴才就是有这一点不明,所以心中不免困扰。”
萨哈廉道:“送信的细作是不是每次下山来的那个?”
李永芳道:“正是其人。”
“其神色有没有慌乱,不自然,象是假报?”
“这,虽然有紧张之色,以奴才看,并不是伪报。”
“毕麻子部下说有四千人,是不是属实?”
“开初说是有一万多人,奴才再三盘问,并且说明人数不影响其在大金的前程,毕麻子这才报了实数。”
“既然这样,不管山上情形如何,我们照常上山便是。”
萨哈廉顿了顿,指向火光最盛之处,颇为自负的道:“二十余名白摆牙喇,四十余名红摆牙喇,还有近二百绵甲人,就算有什么异常,也足以将其一举荡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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