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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特林原本身上带着一份地图,他感觉中国人在制图上没有天份,明国的一些地图他看过,感觉很差,结果张瀚拿出来的这一份却是远远超过佩特林的想象,他没有叫人拿出自己的地图,而是看着张瀚的图沉思。
马多夫道:“从张大人所说的这个地方继续向前,基本上都是草地,只有极少的灌木,东边有大片戈壁,西边是山地加林地沙漠,继续向前,在地理上并没有太大的困难。”
张瀚道:“草原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有的地方草深过膝,车马难行,还有大量的蛇,狼,过百里无人烟,补给困难,有的地方一二百里没有水源,这都是要考虑到的。往北是更大的无人区,困难当然更大。”
&→→→,¢.$@.★p;这时的漠北最东边是车臣汗部,中间是土谢图汗部,所谓的大寺院也就是后来的乌兰巴托就在土谢图汗部的境内,往西就是扎萨克图汗部,还有赛音诺颜部,对应的是漠南的蒙古套部,再往西就是卫拉特部,是后世的青海和新疆等地,也包括一些中亚的地盘,此时的中亚是蒙古人和哈萨克人的地盘,俄罗斯刚刚渗透进来。
这些地方一共加起来可能有百万人的蒙古各部的部众,但太过分散,整个地盘有好几百万平方公里,大明京师才一个大城就住着一百五十万人,而大过京师千倍的地方也就住着百万人左右,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地方根本毫无人迹,只有野兽和一片蛮荒。
佩特林这时抬头道:“大人的地图似乎是自己所绘?”
张瀚道:“确实是我们的地图部门绘制。”
“那么……”佩特林微笑道:“大人似乎是对极北之地也有兴趣?”
张瀚瞟了佩特林一眼,说道:“绘图是因为考虑商道继续向北方的安全,并没有太多的用意。”
佩特林也感觉是如此,明国人缺乏进取心,也没有对扩展领土有太多的兴趣,他们北方还有大量的蒙古人的地盘,对更北的地方应该不会有觊觎之心。
“张大人,我们前来贸易,当然是有诚心的。”佩特林指了指地图上的几条细纹,那是从北方以南北流向的几条河流,分别是鄂毕河,叶尼赛河,还有勒拿河,这些河都是极长的大河,现在俄罗斯人向西伯利亚进发,从迈过乌拉尔山开始就是依赖这些河流深入腹地,运送人员和物资,没有这几条大河,他们扩张的脚步无疑要放慢很多。
沿着勒拿河继续东进南下,就是阿穆尔河,也就是黑龙江流域,几十年后俄罗斯人就抵达黑龙江流域,兴建堡垒和定居点,强行收税和缴纳毛皮货物。
佩特林指着地图道:“我们的货物可以沿着勒拿河与叶尼赛河南下,最终抵达这个地方,这是我们刚兴建不久的大型定居点。”
张瀚看了看,这个定居点就在勒拿河的下游终点,贝加尔湖的西侧,也是叶尼赛河的下流终端处,两条大河与大湖的交汇处,因为是偏高原地区,不是草原地貌。
张瀚想起这便是伊尔库茨克,应该是几十年后才有命名,在西伯利亚铁路修好之后这个城市成为西伯利亚的大工业城市,也是旅游和休闲城市,在此时只是一个沿河而下,汇集各种货物的大定居点而已。
“就算是这里,”张瀚道:“距离我们的北方货运终点也还是很远,最少有千里之遥。”
佩特林道:“我们的北方货物正好是大人所需,大量的毛皮和各种特产,我们现在都是沿叶尼赛河往上游,然后经托木斯克再往西,翻越乌位尔山,进入我国腹地,然后再与荷兰人和英国人贸易,对我国的国用大有补充,但交易的时间太长,严重减低了利润,如果能和大明贸易,我们要获得我们需要的金银和大明的呢绒,毛料,甚至是大人这里出产的枪械和火炮也可以,这样的贸易对双方都大有好处……我知道,荷兰人在大量收购各种毛皮,需求量极大。”
张瀚笑道:“我国的辽东和台湾亦有大量鹿皮,我自蒙古之手也能大量收购,又何必舍近求远呢?”
佩特林道:“我们的毛皮来自极寒之处,数量大,质量也远在蒙古人之上,况且也不止是毛皮,还有相当多的特产,比如大量的蜜腊,还有些只有极北之地才能拥有的特产。”
张瀚知道佩特林也不是吹牛……西伯利亚除了北极圈以内外,大半地方都是广袤的森林与河流,蕴藏着大量的矿产和各种森林资源,而现在的欧洲也需要大量的毛皮和西伯利亚的特产,俄罗斯的贸易量也是年年增加,不过张瀚对佩特林所说到底还不是很感兴趣,目前的毛皮量已经很充足,在南洋贸易大量展开之前,应该不会有缺乏皮货的可能。
到最后张瀚没有应承佩特林什么,只是答应派一个小型使团前往托木斯克和伊尔库茨克观察,不进行具体的商务谈判。
佩特林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不过他们此来也知道商道建立肯定十分困难,一众俄国人站起来鞠躬告辞。
张瀚道:“使团难得至此,请在这里参观游览,一切费用当然都算在我们头上。等你们要返程时,可以先一路搭载我们的北上马车,这样要方便快捷很多。”
佩特林道:“我们南下至半时就是坐的贵商行的马车,确实省了很多力气。”
张瀚微微一笑,他对此时俄罗斯人包括整个欧洲人的探索和开拓精神也很佩服。后人有些偏激的指责白皮是强盗,又有占了先机才获成功云云的指责,但他们没有想想,为什么整个地球无数民族,就是这一群白皮能抢得先机,获得了全球资源,一直到几百年后,国际的主要游戏规则还是跟着这帮家伙的指挥棒转?
有时候,先民的进取和牺牲就是要福泽后人,这有什么可不服的?
……
中午时,张瀚和自己的两个妻子一并用餐。
常宁和玉娘相与的还算好,当然也不可能真正的和睦,好在常宁大气,玉娘好不容易得以进门,虽是平妻,也得一个妻的名份,不算太过委屈,后宅算是保持了相对的宁静。
杨柳和另外几个丫鬟伺候着,张瀚眼前是收拾的十分精洁的菜蔬,香气扑鼻,色泽和香气都很诱人,餐具也是买的南货,景德镇出产的上品瓷器,看着就很有光泽,拿在手中也很舒服。
丫鬟们走来走去,在屋中散发着活力,她们多半用胭脂水粉,身上散发着叫张瀚觉得很好闻的香气。
杨柳穿着粉色的袄裙,屋子里生着暖炉,天气还不是很冷,她又在来回走动,不禁把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个,露出脖子下面的一抹雪白。
配上高挑的身形和盈盈一握的纤腰,张瀚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常宁笑而不语,玉娘低声笑道:“色眯眯的大色狼……怎么样,今晚就把杨柳给收了房,吃是她吧?”
声音虽轻,杨柳也听到了,红着脸过来掐玉娘,玉娘笑着闪躲,一时屋中娇声笑语。
张瀚笑着吃饭,娶妻之后,他的生活起居比以前滋润很多,吃的饭也是从南边买来的碧粳米,一石二两多银子,吃着很是香甜,加上窖藏的蔬菜种类很多,两个妻子每日都督促着厨下变更菜式,若不是他每日要打熬身体,恐怕早就胖了两圈上来。
每次吃饭后张瀚都是感慨,怪不得人家说男子结婚后容易发福,确实是如此。
张瀚暂且还没有把杨柳收房的打算,公事很忙,内宅简单最好,另外就是常宁和玉娘还都没有怀上身子,当时的规矩还是最好正房先有孕,然后再纳妾比较好。张瀚本人没有什么嫡庶之分,但整个时代的习惯就是如此,没必要和所有的时代规则对着干。
这时听到有脚步声,接着便是有人推门进来。
听到人走动,杨柳和玉娘便是不闹了,不过两人脸上还残留笑意,脸也红扑扑的,看起来娇艳不可言。
常宁不动声色的道:“他估计要说正事,咱们先退下吧。”
她没有叫玉娘和杨柳先下去,而是自己起身先行。
这花厅是后宅,除了正门外还开着一道侧门,常宁站起身来,这时见是李慎明和孙敬亭两人进来,常宁嫣然一笑,说道:“两位坐,叫人添些杯筷上来。”
孙敬亭见玉娘一副刚嬉闹完的模样,不觉瞪眼看了妹子一眼,他向常宁道:“弟妹不必客气,我们已经先偏过了。”
常宁笑了笑,也不多说,带着人离开。
李慎明自坐了下来,看着张瀚笑道:“有娥皇,女英相伴,真是羡杀旁人也。”
张瀚也吃完了,用温水漱口,吐了水之后,方向李慎明没好气的道:“你自己内宅妻妾十几个,哪个不是绝色,现在还敢来取笑我。”
“我内宅人虽多。”李慎明道:“哪一个及得你这里?你这厮,看着老实,其实最奸滑不过,看的上的,都是天香国色。”
这话也就是通家之好加上李慎明的性格才能说,张瀚心中也是微微得意,不过这个话题他无意多聊,当下向李慎明道:“你们跑来,总不会是为了说这些话。”
孙敬亭这时说道:“好几件事,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大同巡按的人选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