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任仙草枯萎实在浪费。我这院里的灵植乃是青鸾仙宗所赠,有价无市。不过灵植对我无用,摆着亦是浪费,不如赠予大人带回浪浪山种植,改善浪浪山的灵气环境。”
县令算是聪明人,深谙潜规则的运作,率先抛出筹码。
而且条件听着确实丰厚,但林逐野不以为然,
“既是青鸾宗所赠,浪浪山怎能夺人所好?不过这个提议倒是不错,我浪浪山与青鸾宗交好,明日我找他们讨来几株便是。”
若灵植真是价值不菲,那县令断然不会轻易交出。
虽然林逐野本就是为灵植而来,但作为砍价小能手,不拉扯一阵怎么能行?
“确实,想来以大人的能力,找来品级更高的灵植绝非难事,但...”
县令果然上套,面露难色迟疑好一阵,而后微微肉疼地说,
“我有一侄儿任职青鸾宗外门执事,对我很是孝敬。不久前,他曾赠我一株五百年份的淮山竹,乃是宗门内仙株的第五代植株,不但能够改善灵气,更能培育出无数分株。”
卧槽,大鱼!
林逐野难忍手抖,尽量克制着情绪问,
“哦?此物还算奇特,县令大人可否让我一观?”
“这个嘛...若大人不嫌弃,卑职自然愿意双手奉上。”
说话时,县令不经意间扇扇衣袖,消解些许后背和掌心的热汗。
五百年份的淮山竹确实存在,但并不属于他,而是在那名外门执事手里。
那可是四品灵植,亲生骨肉都不见得会慷慨相赠,更别说八竿子打不着的侄儿。
若想弄到,付出的代价简直不可估量!
不过他的担忧,很快就被林逐野给打消,
“县令大人如此大方,浪浪山自然不能小气。只是我等离开蜀道山时比较匆忙,只带了些许仙草,并无法器丹药之类可以相赠。”
“大人客气!如今大人入住浪浪山,相当于是安定了人妖边境,对整个泾河县都是大恩,卑职怎敢奢求大人回礼?”
县令两眼放光,极度渴求的表情和话里意思截然相反。
看来仙草正是他的刚需,而且所需仙草品级颇高,不然不会用淮山竹交换。
这也说明林逐野运气极好,之前的随口试探,却误打误撞戳中了县令的心结。
“不必推辞,我浪浪山岂会白拿人好处?只是浪浪山里仙草众多,我一时间真挑不出来合适的。”
林逐野的狗爪亦有些出汗。
浪浪山里哪有什么仙草?
二丫心心念念的一品塑形花?
但淮山竹势在必得,左右不过厚着脸皮再求云唤晓一次。
“多谢大人!如若可以,卑职大胆请求大人赐下一株四品延年根。”
县令大喜过望,都快忍不住给林逐野跪下。
他生来不显灵根,自然无法修行。
不过借助于灵植滋养,他如今已是双稀之年,却仍保持着青年样貌。
可灵植的效用毕竟有限,而延年根正好能够助他破除生死大限!
但他的诉求,却让林逐野头疼不已,
“延年根,咳咳...我手里正好余下一株。”
牛皮都快吹上天,好在林逐野并未化形,不然耳根定会红到后脖颈。
四品仙草,和淮山竹的价值相比,品级确实不算高。
但县令府与青鸾宗交往密切,却久久未将其寻到,这不就说明青鸾宗里并无延年根吗?
那又该去哪儿寻找?
“多谢大人,且待卑职准备数日,之后定将淮山竹送往浪浪山!”
县令又急又喜,内心的复杂程度不亚于林逐野。
淮山竹...
五百年的淮山竹,这要怎么弄来啊?
和县令谈完已过子时,林逐野以精神力提着饭盒返回东院。
短短一截路,他愣是叹出了十口气。
以至于无心观察路况,差点撞上隐冬居门外的狼十三和二丫。
“在这儿堵着干嘛?”
林逐野借机缓解焦虑,语气不善,随后将饭盒递给二丫,
“特地给你带的,敢嫌菜冷我就抽你!”
“哦...”
二丫接过饭盒立即回房,没敢留下触霉头。
但狼十三并没跟着,只不断偷瞄紧闭的隐冬居,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林逐野立坐而问。
“阿野,族长一晚上都没出门,又不让我进去,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下午在隔壁房间听完撕心裂肺的喊叫,狼十三此刻都有些不敢直视林逐野,生怕出众的样貌被其盯上。
“成年狼的事不归你管。今晚这么好的月亮,你不去修炼却有心管闲事,是觉得一百六十年的修为很牛逼吗?”
之前的全山修炼潮里,修为精进最快当属狼十三和林负雨。
不过前者是靠努力,后者是靠资源。
毕竟育儿室的灵气浓度是山顶的一倍之多,林负雨在两月之内增添十余年修为,当属正常。
“是,我这就去修炼。”
狼十三不敢辩驳,担忧地看了眼隐冬居,随即一跃而起落至房顶,凝神修炼起来。
林逐野没管它,走到隐冬居门口正欲推门,却又觉得于心不忍。
下午的惩罚确实过重,不如腾出空间让路越川消化情绪?
思索一瞬,林逐野决定找县令再开一间大床房。
而还未出东院,就见着一名守卫急匆匆地跑向正厅。
这么晚能有啥事?
莫非是县令已在着手准备搬运淮山竹?
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林逐野踮起爪,摸到窗沿处附耳上去。
“没看见我在忙吗?这种小事都要来问,随便给点银两打发走便是。”
“大人,可书生说只要粮食不要银两。”
“爱要不要!你就跟他说,按照流程,赈灾粮必须得让村长亲自领取,以防他人冒领。”
“啊这...”
“让你去就去!还有,去把王家小子找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谈话结束,林逐野急忙躲到灵植背后。
下一秒,只见守卫垂着脑袋走出正厅,慢吞吞地走向大门。
嘶...
林逐野低着眉头走出阴影处,朝着珠光宝气的正厅啐了口唾沫。
果然是父母官,这后爹当的真是有模有样。
但林逐野只是乐于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愤世嫉俗,并不打算管闲事。
可正欲离开时,却又听见屋内传来县令的诉苦,
“夫人,此事我也为难呢。如今浪浪山势大,那落霞村又举报过浪浪山,两月前那事儿都闹到青鸾宗去了,你看青鸾宗管过吗?青鸾宗都管不了的事,我一个县令又何德何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