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
太子东宫慈庆宫。
“就要大婚了,什么心情”
朱以海看着正在试大婚礼服的太子弘甲,突然心头有些感慨,这孩子已经长大了。
年后便是十五岁,这是王公贵族子弟们加冠年纪,加冠意味着成人,可以结婚生子。
相比起从关外回来时的瘦弱样子,他现在更高了也更结实了,站在那里,已经跟朱以海差不多高,脸还稍显稚嫩,肩膀也还不够宽厚,还是个玉面小生。
“高兴,又有些紧张。”
“紧张个啥,娶媳妇呐嘛,何况娶的还是个才情相貌都极佳的太子妃嘛。”
朱以海起身,给太子把衣襟扯平,“很合身,这衣服料子好,裁剪的手艺也好,你这一身感觉跟新科进士一样。”
“成婚以后,就是真正的大人了,以后肩上的担子也就更重了,做事之前更加要三思后行。”
“父皇很欣慰,可惜你生母和养母都没能看到你今天这样子。”
弘甲也想到了母亲。
“父亲,儿子想请求父亲一件事。”
“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接张氏来”
“还请父皇允许。”
“她来不了了,年前哮病又加重了,一直不肯安心用药修养,一直在闹腾,结果病情越来越严重,谁劝也不管用,朕已经又派了一拔御医过去了。”
“你安心准备大婚吧,当爹的也没啥好多说的,说句咱们家以前的老规矩吧。你现在才十五,年纪还轻,这身子骨也还在长。太子妃跟你一样年少,你们婚后呢最好是多注意下身体,年轻人少些欢娱,以后日子还长呢。”
“你是太子,是储君,太子妃生下嫡长子前,最好不要让其它太子嫔、妾等怀孕,若是太子妃先生下儿子,将来也免些麻烦。况且你也还年少,不要沉迷其中。”
弘甲有些不太好意思。
小伙子还很单纯,甚至因为这两年一直跟在皇帝父亲身边,所以都还没经人事。
按宫中惯例,一般会找几个宫女过来在婚前给他开导,不过朱以海觉得这不算啥好事,万一操作不当还可能留下阴影。
他取来一个锦盒,里面有一套书。
“这是父皇特意给你准备的,让西洋画师精心绘制的一套写真图,给你普及下婚前教育,有空的时候看看,若有不懂的,朕还给你带来两位女官,你可以询问她们,但不建议洞房前私自偷试,这最美好的时刻,还是留待你们两口子洞房夜一起试最好。”
朱以海拍了拍太子肩膀,转身走了。
儿子大了,他感觉自己老了。
有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回到乾清门,进了总理处,跟文安之、王之仁等聊起婚礼。
“陛下,今年户部国库还有不少存银,可以直接调拔一百万块银元办婚礼。”
朱以海摆手,“太子是朕的儿子,他大婚,这花费自然由朕这个当爹的拿了。况且,朕也反对奢侈铺张浪费,太子自己也几次上奏要求节俭。”
文安之道,“太子也是国家储君,太子大婚,国库不掏一分也不像话。”
“这有什么,其实朕实话跟你们说吧,这次太子大婚,朕都是交给少府监这边负责筹办婚礼等一切应用,婚礼所用物品,少府监下诸皇店供应,”
皇帝通过少府监承办太子婚礼,从装饰东宫,到采购婚礼用品,以及各种家具等等,用了一个很特别的办法,就是皇家系统下的这些商号作坊等竞标,最后选出了一些供应商,他们提供相应商品供应,皇帝不用给他们一文钱,相反还要收他们一笔钱。
商号竞标得到这个供应商资格,能获得一个特别授予的大明绍天太子大婚特别供应商的头衔,这个头衔还能成为一个商标,在他们的一些相应的货上张贴。
就跟在报纸上打广告一样,只是这次赞助太子婚礼,广告打到皇家头上了。
朱以海并不介意说这样沾上铜臭啥的,策划策划,太子大婚也是一件很隆重热闹的事情,商家们也能获得很大的广告效应的,又不是什么差的商家商品,本身也是皇家的产业。
现在内部竞争,也不会让人以为这是皇帝在想办法搜刮商家。
朱以海有意把这次婚礼搞的隆重热闹一些,只要不浪费就行,热闹一些,普天同庆也没什么问题。
反正朱以海搞的这个活动,不仅自己一块银元没花,就得到了价值近三百万块银元的各式供应,而且还额外收了两百万块银元。
这笔银元,他也没收入自己腰包,而是交给了东宫太子。
太子拿到这两百万呢,则会以太子之名,给大明所有南北衙禁军,地方御营,各省巡防警备营、屯镇、团练、驿屯等发放赏赐。也会给所有官吏、学生,年满六十的老人,孤儿寡妇残疾者放赏赐。
甚至还会建立一些孤儿院、养老院、公共墓地等,这两百万,基本上这次都会赏出去。
所以这次也是给太子增加人气、声望的一次机会。
皇家产业很多,都很赚钱,大家参与进来,拿出三百万的货物等供应婚礼,既不会是负担,甚至操作的好,换来的广告效应也会很可观。
这其实对他们是个很不错的好事,不过考虑到怕百姓误会,所以这次并没有让皇店以外的民间商家参与。
毕竟这种事情,一般人一时也理解不了。
甚至连文安之都觉得皇帝其实是不想直接从内帑掏钱,所以直接从自家的皇店里拿物办婚礼,还拿钱赏赐。
觉得这就跟以前朝廷找盐商或海商,大贾拿钱办事一样。
所以他才会提出国库里拿一百万出来。
皇帝拒绝了。
皇帝不缺钱,皇帝现在敢说自己绝对是天下首富,占据着这天下大多少极赚钱的买卖,谁比的上。
想当年正德大婚的时候,要从国库取银四十万,朝臣们都哭天抢地的阻拦。神宗给自己最喜爱的福王大婚,婚礼也只花了三十万两,建筑洛阳王府花费二十八万两,被大臣们认为是十倍常制,花钱太多。
其实花的多与少,关键还是国库里有多少。
国家以前财政主要靠点农业税收,本就没多少钱,处处花钱开销又大,国库里经常是能饿死老鼠,皇子们结个婚花几十万两,大臣们自然不肯,就算你皇帝结婚花四十万两,都得被喷许久口水。
穷的。
现如今皇帝一文钱不花国库的,甚至自己内库的也不花,让皇店负担,大臣们其实也没多少反对的资格,既不掏国库,还不让百姓增加负担,甚至也没打劫富人什么的,你们反对什么
你们啥也不干,还能得一笔赏赐,有什么脸反对
朱以海认为适当的引入点商业元素,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不是那种强迫摊派的形式,这种主动招商竞标的合作,才是可持续互赢共利良性发展方向。至于说皇家给商家背书,只要加强下审核,并不要紧。
皇家的名头,能换来数百万块银元,为太子搞一场世纪婚礼,对于中兴的大明,对于四方使节,对于天下百姓,这都是一场好事。
“钱的问题不用朝廷考虑,你们负责把礼仪这块弄好,这次朕希望不仅来参加正旦大朝的各方使者,各地朝集使,甚至地方上那些蒙古、女真大小部落首领,西南大小土司土官们,还有天下有名望的士绅文人等都邀请来,热闹一些,扬一扬国威,振一振士气。”
“陛下,这样花费巨大。”
朱以海微微一笑,钱这个东西,最重要的是其流动的模式,说个最简单点的,钱如何分配,或者打个比方,大灾之后如何让灾民迅速恢复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工代赈,提供工作,然后给工钱,通过这样的方式钱流出去,但又不是简单的发钱。
说白点,其实大基建也是这么个思路的。
钱流动起来,百姓有工钱,有薪水,才有消费,甚至才能带动供给,最后通过税收又把钱回流过来。
当然这有前提,就是朝廷手里有钱有粮,否则总不能拿纸当钱给百姓当工钱。现在皇帝手里的钱,就是通过工商贸易,尤其是垄断性的一些产业赚得的红利。
太子大婚搞隆重些,要赏赐将士,招待外使官员,需要采购各种商货物资,其实也能促进京城大消费,甚至提供给许多百姓工商赚钱的机会。
对于刚迁都不久的北京,这无疑能带动些人气,让其更快速恢复起来。太子婚礼投入的这些钱,就相当于是一个启动器。
新晋封钱塘郡公的张煌言坐在府中,嫡长女张景徽试穿着婚服。
“父亲。”
张煌言回过神来,看着女儿头戴凤冠,穿大红圆领袍,披着霞帔,那么的漂亮站在面前。
他想起当初他为了抗清奔走联络,甚至都顾不上年轻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儿女,告别她们奔走在外干着随时可能抄家灭族的危险事。
转眼间,女儿都已经十五,穿上了婚服。
眼眶一下子湿润了,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忙碌着,崇祯末忙着反阉党奸党,参与复社的活动,南京亡后又回乡招兵买马联络义军抗清,待鲁监国起兵局势好转后,他又在各地任职,无法携带妻子儿女一同上任,父女也是聚少离多。
小丫头一下子就成大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
“出嫁以后,到了那边,你要听话,莫要耍性子,你到时就是太子妃了,太子是国家储君,你一定要做个贤内助,为太子打理好东宫后院的事务,你以前喜欢诗书喜欢戏曲,但到了那边,也要开始操持家务”
说着说着张煌言说不下去,怕在女儿面前失态,赶紧扭到一边去,假装咳嗽。
张景徽的眼睛也红了,她眼里的父亲总是那么的慷慨激昂那么的高大,可此时却在女儿面前红眼眼流泪。
“女儿会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