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蔓疑惑地打量了他好几眼，什么都没说地移开了视线。
感觉到棠蔓没再看着他了，棠跃明显地松了口气。
但是转瞬，他就自责懊恼了起来。
他就是个禽兽！
他怎么能对自己的亲妹妹有那种龌龊的想法！
他明明已经在看心理医生了，为什么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得加紧心理医生的治疗才行！
……
棠蔓在商场下了车，目送着棠跃的车开远了，她才步行去了方氏研究所。
她正要进研究室时，方黎野叫住了她。
“晚上有一场饭局，行业里的不少专家都会去。方总让你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和我们一起去饭局。”
“好的。”棠蔓应了下来。
她在研究室里照常是暴风般的忙碌，直到她上的手机闹铃响了，提醒她该做准备出发去饭局了。
棠蔓是坐方守裕的车去的饭局。
方守裕和方黎野坐在后座，她坐在副驾驶座。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很沉静，只有方黎野偶尔轻声与方守裕交谈几句。
“棠蔓，”安静了一会后，方守裕忽然叫她：“基因序列改造的实验怎么样了？还是没进展？”
棠蔓“嗯”了一声。
方守裕重重地嗤了一声，虽然他没说其他话，但是不满与不屑已经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方黎野观察着他们俩之间的氛围，适时道：“爸，棠蔓这几天一有时间就泡在实验室里，她会拿出让你满意的结果的。”
“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你对你的组员要求太低了吧！你不能对你自己的要求低，对你组员的要求更低！”方守裕本就不满，见方黎野又维护棠蔓，直接把炮火对准了方黎野。
“你这么维护她，她有拿出半点成果吗？这项目每一天都在烧钱。如果她永远拿不出成果，我们难道一直烧钱烧下去？方氏就算再有钱，也禁不住在一个项目上长年累月的烧钱！”
“这种影响全人类的项目，本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爸，你还是再多给点时间吧。”方黎野淡声道。
“我是商人，我是要看到利益的，我不是在做慈善！你跟着我做了这么久的事，这一点你不清楚？方黎野，你不要越来越倒退，让我对你越来越失望！”方守裕沉着脸。
方黎野微垂眼，没有为自己辩解。
前排的棠蔓这时开了口：“方总，我知道您为这个项目投入了很多金钱和成本，我会尽力而为的。”
方守裕冷哼了声，没再说话。
到了饭局。
除了行业里的很多专家来了外，还有不少同行业的老总也来了。
棠蔓起初并不明白，方守裕为什么要带她来参加这种应酬。在此之前，只有方黎野带她参加过几次行业交流会。
直到方守裕把一位行业专家介绍给她认识，她才明白了方守裕的意图。
“棠蔓，这位是秦老师，在基因测序方向的研究上很有成果，你应该听说过。”方守裕笑盈盈的给她介绍。
这位被方守裕尊称为秦老师的男人，棠蔓的确在科研杂志或报道上见过。
男人叫秦新，在基因测序的研究上曾取得过关键性的突破，是很有名的生物科学家。
“秦老师，您好，久仰您的大名，我读过您的研究报告，特别敬佩您。”棠蔓不卑不亢的和秦新握了下手。
比起棠蔓的礼貌，秦新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太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
秦新也是年少成名，如今还不到四十岁，就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难免会有些自视甚高。
棠蔓倒是无所谓，但是一旁的方黎野，目光却微缩。
方守裕接着道：“秦老师对我们的基因序列改造的实验很有兴趣，也许会加入进来，你可以和秦老师多聊聊，说说现在的进展和问题。”
棠蔓轻轻笑了下：“好。”
方守裕之前对这个项目一直藏着掖着，以防竞争对手捕捉到了一点点信息，赶在了他们面前。现在却对秦新毫无设防，可见方守裕已经和秦新谈妥了，秦新已经确定了会加入这个项目。
目前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棠蔓，而以秦新的资历和地位，他是绝不可能屈于棠蔓手底下做事的。
也就是说，表面上让她和秦新谈谈现在的进展和问题，其实是相当于变相的权利交接，让秦新以最快的速度了解项目的进展，取代她的位置。
棠蔓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的。
方守裕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他早晚会引进更有才的人。
棠蔓倒觉得这样挺好。反正她也起了离职之心，正好把项目交到秦新的手上，她也算是有始有终、问心无愧了。
棠蔓正想和秦新细谈一下，秦新却转向了方守裕：“我和她谈吗？她对基因序列改造的实验很了解？”
方守裕：“忘了跟你说了，她正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秦新目露古怪，不屑地瞟了棠蔓一眼，对方守裕笑道：“方总，您用人真大胆啊！”
“秦老师在棠研究员这个年纪的时候，做出的成绩还不如她呢。秦老师如今在业界这么有名了，我们方氏期许一下棠研究员的未来，怎能算是大胆，顶多算是……眼光好。”方黎野漫不经心的开口。
秦新脸上快速闪过了一抹尴尬，方守裕暗中用目光警告方黎野。
方黎野视而不见，悠哉游哉地喝着自己的酒。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虽然未来很重要，目光要长远，但是我们方氏最看重的还是当下。”方守裕道。
他的话无疑帮秦新挽回了刚才被方黎野打掉的面子。
秦新对方守裕颔首：“方总说得是，着眼于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棠蔓在心里冷笑了下，声线平静：“是的，当下很重要。秦老师现在应该有空听我详细说说项目的情况了吧，毕竟时间时时都在流逝呢。”
秦新略不悦地斜了她一眼，不过很快就神色如常：“你说。”
棠蔓正要开口，她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把手机屏幕翻转向自己，小幅度地垂眼瞟了一眼。
是祁空打来的视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