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没有吧。可能是昨晚赶闪少成团夜的行程,累到了?”钟滨揣测道。
导演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
钟滨刚从导演那回来,就看到祁空一个人往空旷的郊区走去。
钟滨忙追了上去:“祁哥,你要去哪?”
“我一个人走走,你别跟着我。”
“祁哥,”钟滨叫住他:“刚才导演找我,问我你是不是有心事。你……”
钟滨看着祁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却完全反常的举动,犹豫着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一个人散散心,你别跟着了。”祁空往前走。
钟滨闻言,真的没再继续跟着。
今天的拍摄场地在郊区。再往前一点,就是四周空旷的荒地了。
祁空低着头,步履不停的一直一直往前走。
直到离剧组远超二十米的距离后,他才停下了脚步,抬眼环顾四周。
四周空旷无垠,苍茫一片,仿佛茫茫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踽踽而行。
女鬼不在。
哪都没有她。
在这无处可藏的广袤天地间,她不在。
祁空此时才不得不正视一直被他故意忽视的不好预感——女鬼可能走了。
就像她来得突然那样,她走也走得突然。
可是,祁空仍旧不愿相信。
有没有可能,女鬼像她来时那样,她还会某天突然出现在他家里?
于是当晚一收工,祁空便开着车,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别墅。
他把家里的灯一盏一盏的打开,一间屋一间屋的找过去。
然而哪里都没有女鬼。
她真的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她真的……走了??
……
祁空完全接受了棠蔓已经走了的事实,差不多是一个多星期后了。
这一个多星期里,他每天起早去剧组,天黑了才收工,兢兢业业的拍摄每一天的戏份,外表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他心里空落落的,像心上缺了一口,又像灵魂少了一块。
他再也听不到那个叽叽喳喳,总能把他气得半死的声音;再也看不到那个飘来飘去,总是安份不下来的魂魄。
他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他一直以为,查不出她的身份,她便会一直跟在他身边。
想来,她离开之前的头疼和胸闷,是不是就是征兆了?
祁空想到他发现她走了的前一晚,无比安静、无比听话的女鬼。
原来当时的反常就是征兆了。
她一定也有预感,才会破天荒的跟他说“晚安”,才会突然说她想买花。
买花……
祁空打转方向盘,开去了他常光顾的那家花店。
他戴好口罩下车,进了花店。
又是临近打烊的时候,女店主看到他毫不意外,还笑了下:“你来了。”
祁空朝她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你上周没来呢,我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女店主随口和他聊天,完全把他当老顾客了。
祁空微怔。
上周……
自从女鬼走了后,他的确没有心情想起买花的事了。
他随手点了好几种花——都是之前女鬼常让他买的,让女店主包束好。
“你女朋友真幸福,每周都能收到你送的花。”女店主一边包装花,一边道。
“女朋友……?”祁空低声呢喃这三个字。
“不是吗?我开花店好几年了,看人还是挺准的。像你这种每周都会来买好些花的人,一般不是送给男女朋友的,就是送给自己的。我猜你应该是送给女朋友的。”女店主笑道。
祁空神色怔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宇间一片恍惚。
他不再说话,等女店主包装好花,接过,便走了。
他开车回到家里。
进了家门,他仍然习惯性的先环视了一圈室内,找那个期待中的身影。
自然,失落而归。
他上了二楼,去了之前女鬼住过的房间。
花瓶里的花早已枯萎、凋谢的差不多了。
他把枯萎的花扔掉,又把凋谢在桌上的花瓣收拾干净,仔仔细细的把刚买来的鲜花插进了花瓶里。
他失神地看了会,正要走时,忽地注意到桌子的抽屉微微拉开着一条缝,没有关严实。
他随手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放着一张A4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祁空拿起了一看,怔愣住了。
A4纸上记录的正是他出道至今参演过的所有电影电视剧的吻戏。
他苦笑了下。
她还真的把这张纸收起来了。
但苦笑着苦笑着,他又觉得心里钝痛感渐浓。
无论是这张纸也好,还是房间里的花或画也好,都证明着,她曾经真实存在过,而她现在,真的走了……
她走了……不知道去了哪……
祁空拿出手机,拔通了钟滨的电话。
“喂,钟滨,你前几天跟我说,隔壁市有个寺庙很灵,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有个朋友,特别想交女朋友,就去那个寺庙拜了拜。第二天,就和他现在的女朋友认识了。他前几天还和女朋友一起去还愿了呢。”
钟滨问完,小心地问:“祁哥,你也想交女朋友了?”
不然,为什么大晚上的给他打电话确认这事?
“不是。”祁空简单的否定了下,不愿多说:“明天早上你不用来接我了,我跟剧组请了半天假,下午我会直接去剧组。”
“哦,好的。”
……
翌日一早,祁空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他想起这么早,而是他昨晚睡得不太好,一整晚梦到的都是和女鬼相处的点滴,早早的就醒了。
他干脆直接起了床,开车去了隔壁市那座传说很灵的寺庙。
他到达寺庙时,还不到八点,除了寺庙里的僧人,一个游客都没有。
祁空并不懂哪个佛管哪些事的,于是把所有的佛都拜了一遍,求的只有一件事——
愿女鬼早日投胎,下辈子过一个完整、美好又顺遂的人生。
祁空拜到最后一个佛时,遇见了一个坐在古树下的石凳上,闲适休息的老僧人。
“小兄弟心很澄啊,可惜你拜错啰。”老僧人捻着佛珠,声音朗朗。